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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容顏

  雪爧的死,她們這群撫養她長大的嬤嬤們比誰都痛心,但重生的雪兒終究撫平了她們的傷痛,可爺卻始終陷在悲痛中掙脫不出,教她們這群嬤嬤看了,都替沒了知覺的雪兒感到心疼。

  「我常常在想,在我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雪兒能不能記得我的樣子,能不能想起我也曾出現在她的生命裡,能不能……能不能親口告訴我,她願意原諒我。」左弋望著半月星的眼中滿是悲涼。

  「您知道……」雪兒想起了一切,除了他以外?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須耐心等,悉心盼,真心求,全心……愛她。」

  「您這是何苦呀?」說沒為雪爧的死怨過他,是騙人的,可是他待雪兒的好,卻是她們這群嬤嬤們有目共睹的,所以所有的怨早就都被心疼給取代了。「雪爧若有知,定會很心疼的。」

  「可惜她不知,臨死都不知……不知我愛她。」天真如她,只知他寵她,卻從不知他是真心愛她。「就連現在……她恐怕也不知吧。」或者該說,她不願知道?

  「現在不知,但總有一天她會領悟的。」

  「是啊,總有一天。」左弋無奈的苦笑道。

  「夜深了,您早點休息吧。」

  「不用理我,你先進屋休息吧。」這一夜,是他手染血腥的夜,也是他痛徹心扉的夜,所以每年的這夜,他注定無眠。

  「是。」自知多說無用的李嬤嬤回過身,緩緩地朝來時路行去,嘴巴裡喃喃地嘀咕著:「天這麼冷,雪兒不知道會不會踢被?要是半夜醒來,不見有人陪,不知道會不會害怕?!」

  唉……她分明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左弋歎了一口氣,將半月星放回懷裡,然後認命的跟在李嬤嬤後頭進屋。

  ※  ※  ※

  「你怎麼醒了?」左弋一進屋子便見雪兒擁著被子縮坐在床頭,一臉呆滯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冷。」雪兒下意識地拉了拉被子。

  她是被冷醒的,一醒來便直覺的想往左弋偎過去,卻怎麼也尋不到熱源,她只好坐起身找,這才發覺他不見了。

  打心底發寒的她缺了熱源,便再也睡不著了,所以乾脆擁被坐在床頭,猜想著這麼晚了他會去哪兒?

  一聽她喊冷,左弋直覺的往火爐望去,果然發現爐火小了些,他連忙添加柴火讓它重新旺起來。

  「這樣可有好些了?」左弋走回床邊,憂心的望著雪兒蒼白的臉色。

  「沒有。」雪兒老實的搖搖頭。「抱。」打心底冒出的寒意,唯有他溫熱的體溫能被寒。

  左弋脫了鞋,依言抱住她。

  「這樣可有好些了?」他憂心忡忡地再次詢問。

  「嗯。」她點點頭,露出滿意的微笑。「暖暖。」

  「下回再被冷醒,記得放聲喊人,別再問聲不吭了,知道嗎?」左弋不放心的在她耳邊囑咐著。

  「知道。」

  「知道就好。快把眼睛閉上,乖乖睡覺了。」左弋輕吻了雪兒的頰一下,臉上儘是柔情。

  「騙人。」喃喃的抗議聲由閉著眼的雪兒口中迸出。

  「什麼?」原以為趴在身上的可人兒已睡著的左弋雙眼一睜,略抬身子,不解的望著她依舊閉著眼的小臉蛋。

  「你騙人。」隨著話聲出口,她像只八爪章魚般,雙手雙腳緊緊纏住他的身子。

  「你……你這是做什麼?」左弋臉紅心跳的攤平身子,不敢胡亂掙動,以免引火自焚。

  「你騙人。」雪兒嘟起嘴,說著一百零一句的台詞。

  「我騙了你什麼?!」他雙眼直視天花板,盡量不去感覺和她肢體上的親密接觸。

  「不見了,你不見了。」她控訴的瞪著他。

  他僵直緊繃的身子讓她誤以為他自知理虧,所以才會表現得那般尷尬,殊不知那全是她柔軟的身子動來動去所造成的後果。

  「什麼東西不見了?」腦子一片渾沌的左弋無法思考,只能順著她的話反問。

  「你。」

  「我?」

  「嗯。」她點點頭。

  「我在這兒,沒有不見。」左弋額冒冷汗的搖著頭,意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但他那一搖頭,看在雪兒眼中,可成了否認意味十足的舉動。

  「你剛剛不見了,丟下雪兒不見了。」

  「我……」她雙掌撐起身子的舉動讓他倒抽了一口氣,連帶忘了他想說什麼。

  他的胸膛那麼大,她的手哪兒不放,竟然……

  左弋翻了翻白眼,捉住她的雙腕,不讓她再刺激他的敏感點。

  「你剛剛答應雪兒,不會離開的。」雙手被箝制的雪兒開始掙扎扭動,抗議他說話不算話。

  「你……別動了!」他終於忍不住的握住她纖腰,將她整個人抬離他熱到快燒起來的身子。

  第六章

  「你……」左弋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雪兒搞不清楚狀況,粉唇微張的望著他。

  「夜深了,該安歇了。」左弋表情僵硬、聲音更僵硬的說著哄小孩的話。

  深深吐納了好幾次,才勉強調勻呼吸,放下雪兒,但這回他不再將她放在自己身上,而是讓她躺在內側。

  「生氣。」雪兒臉朝他,扯了扯他的袖子。

  「我沒生氣,只是夜深了,該睡了。」他將她的手放進被中,再仔細的為她拉攏被子。

  「生氣。」她咬著唇,偷覷他。

  「傻雪兒,弋哥哥永遠不會生你的氣。」他隔著厚被擁她入懷,保證道。

  現在的他,是寧可受寒,也不敢和她分享那唯一的一床被子。

  「騙人,生氣。」

  「雪兒,弋哥哥真的……」她吸嘴鼓腮,外加圓瞠大眼的豐富表情讓左弋若有所悟的閉上嘴。

  「哼。」她賭氣的閉起眼,不再望著他。

  「雪兒,你在生氣?因為我騙人?」將她所說的話仔細思考過後,他謹慎的問著。

  雪兒的回答是側過身子,將被子更往上拉。

  「乖雪兒,告訴弋哥哥,弋哥哥騙了你什麼?怎麼惹得你這麼生氣,好不好?」他誘哄的貼在她的耳邊輕問。

  「睡睡,不離開,冷冷,不見了,弋哥哥不見了。」她零零落落的呢喃著,卻足以讓左弋知道她在生什麼氣了。

  「雪兒氣弋哥哥沒遵守諾言,趁你睡覺時偷偷不見,害你冷醒了,是不是?」他緊摟著她在厚被包裡下依舊發顫的身子。

  「壞壞,弋哥哥壞壞。」她轉回身,張著大眼指控。

  「是,弋哥哥最壞了,居然趁雪兒睡覺的時候不見了,真是太不應該。」他順著她的語意,臉上帶笑的譴責自己。

  「壞壞,不抱。」她的大眼帶著濃濃的譴責。

  「啊?」左弋愣了下,隨即意會她說的壞,是因為他不跟以往一樣,在被子裡為她取暖。

  望著雪兒企盼的眼眸,左弋好生為難。

  「嗯……雪兒,今天……今天弋哥哥覺得有些熱,所以……所以想吹點涼風,散散熱,不是不想……不想偎進被裡緊緊抱著你。」左弋結結巴巴的說著蹩腳謊言。

  「雪,冷冷。」她言簡意賅的指出不合理之處。

  「呃……」左弋無言以對,心虛的垂下眼。

  「雪兒冷冷。」她在他耳邊呵著氣,幫他找台階下。「抱抱。」

  「好,抱抱,抱抱。」左弋苦著臉鑽進被窩,認命的緊抱著她,為她被寒取暖。

  ※  ※  ※

  「喂,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呀?」閒來無事的朱媥媥趁雲棲俍進入禁地卜卦時,湊到守在外頭的左弋身邊。

  「謝夫人關心,左弋沒事。」左弋面無表情的回道,無意告訴朱媥媥自己流了好幾夜鼻血。

  「可是……」

  「夫人,如果您沒事了……」左弋擺出恭送的姿勢。

  「我是沒事,可是你有事啊。」朱媥媥表情十分欠扁的說著。

  「請夫人賜教。」

  「呿,古人就是古人,說話總是文縐縐的。」朱媥媥受不了的直翻白眼。

  「夫人?」

  「外頭有人找你。」

  「敢問夫人,不知來者何人?」

  「你問我,我問誰呀?」

  「既是不重要之人,見之無益。」他自認沒有朋友,所以不怕錯過了誰。

  「也對啦,幫差的能重要到哪兒去呢?反正等你回家,還是見得到嘛!」朱媥媥非常順的接口道。

  左弋聞言,雙眼倏地大瞠。幫差的?回家看得見?

  「敢問夫人,來人該不會是個嬤嬤吧?」幫他照顧雪兒的,清一色全是老嬤嬤,平日極少步出小屋,除非……

  雪兒出了事!

  「對啊,就是個嬤嬤,你好聰……」明喔。

  朱媥媥的話沒來得及說完,左弋早已像陣風似的,轉瞬間消失不見了。

  「呿,真沒禮貌。」朱媥媥用力一跺腳,瞪著左弋消失的方向。

  ※  ※  ※

  左弋見了李嬤嬤,看了綁走雪兒之人留下的信箋後,立刻臉色凝重的趕往西郊的斷魂坡。

  趕到了斷魂坡,他的雙眼立刻快、狠、準的掃視周圍環境。

  忽地,一個鬼祟的人影竄入北方的密林間,左弋想也沒想的直追而去。

  望了眼跟前的破廟,左弋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彩,緊握了下左手所持的寒劍,不再遲疑的走進破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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