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風結結巴巴地指著她,「右將軍,妳睡……睡在他身上?」她會做出這種事? 他叫樂毅跟她同一帳可不是為了這事啊。
「你半夜把手偷伸過來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覺得丟臉到家的胭脂努力壓下滿面 潮紅,硬扯過樂毅的衣領,小聲的跟他算帳。
問題是樂毅不肯跟她這般細聲細氣的算帳,偏偏要讓瞠目結舌的顧清風聽得一清二 楚。
他又誇張地叫,「哇!我好心把手臂借給妳當枕頭妳還不感激?」
又這麼大聲?胭脂看顧清風已經是滿面的懷疑,巴不得把樂毅不合作的嘴給堵上, 可惜已經收不回樂毅說出口的話,她的名聲已經被他破壞定了。
「誰要你的好心?」胭脂自知現在就算她說破嘴皮子,顧清風也還是會認為他們之 間有曖昧,她乾脆大方的跟樂毅清算。
「若不是我半夜好心借個胳臂給妳當枕頭,妳今天就不只四肢酸痛而已,會連脖子 都酸。我是心疼妳耶。」樂毅拍拍她發燙的臉頰,看胭脂趕忙放開他的衣領好避開與他 的接觸,還有她的薄臉皮不聽話地又浮出兩朵耐看的紅霞。
胭脂以雙手掩著不爭氣的紅頰,「我又沒有向你借!」心疼她?他昨晚要是真心疼 她,為什麼不把床位讓給她?
「老顧,看到了沒有?女人最會知恩不報還有不領情。」樂毅朝顧清風撇撇嘴向他 訴苦。
顧清風忙碌的揮著手,「我還在隔岸觀火,你們之間誰睡了誰的這類問題……先不 要問我。」他還在試圖弄清楚他們所說的個中話意。才一個晚上就進步這麼大,他得研 究一下他們是如何停火和睡在一起的,至於現在他們之間又引燃的小戰爭,他沒空管。
誰睡了誰?
胭脂聽了柳眉倒豎,氣得想焰死那個興風作浪的樂毅,她開始一條條地跟樂毅槓起 來。
「為什麼我會蓋著你的被子?」她本來蓋在身上的大衣不知是什麼時候不見的,反 而跑到他身上去了。
「我怕妳會冷嘛。」樂毅又靠近她身邊,以手勾畫著她小巧的下巴。
胭脂又閃又躲地避開他挑逗的手指。怕她會冷?那昨晚跟她搶被子搶得那麼凶的人 是誰?
「那水盆怎麼會空空的?裡頭的水呢?」今天早上她一醒來,就見一個空水盆擱在 他們兩人的腳邊。空空的水盆能起什麼作用?他昨晚除了換被子之外,一定還有對她做 過什麼事。
樂毅腿著眼笑,「我睡到一半口渴。」他昨晚想出來解決那水盆的法子,就是直接 把裡頭的水喝掉!
「你喝完了一整盆?」胭脂詫異地問。那盆滿滿的水他全喝光了?
「嗯,味道不錯,很解渴。」樂毅朝她性感地舔著唇,並對她眨眨眼。
又被樂毅逗得臉紅心跳的胭脂,頓時全身都覺得不對勁;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
一覺睡醒他就變了樣,老是對她擺出這種奇奇怪怪的表情和舉動。
「口渴可以去喝桌上的茶水,你卻喝掉那盆水?」桌子就在他們所睡的地鋪不遠處 ,他不起來喝茶卻灌光了她拿來防他逾界的水?
樂毅憐惜不已地望著她,「我是為妳著想。要是妳的睡相不好,一個不小心打翻了 水盆,濕淋淋的睡,我怕妳會染上風寒。」即使她不打翻,睡相挺差的他也一定會打翻 。
「你是為你自己著想,故意把水喝光了好逾界!」胭脂覺得自己的臉快燒起來了, 他再用那種眼神看她、用那種柔柔的音調對她說話,她就要去找些冰塊來鎮壓臉上的高 熱。
看著她又羞又怒的臉蛋上胭脂似的色澤,樂毅對自己的做法很有成就感。不過他再 不適時地停手,他怕待會兒胭脂真的會翻臉。
他老實地聳聳肩,「有那盆水在,我睡得不舒服。」他就是看那盆水不順眼。
要擺在他們之間可以,但不能裝著水讓他睡得不安心。
「我不管你睡不得舒不舒服,我今晚要把水裝回去。」他愛喝?好,她今天晚上就 換更大盆的水讓他喝個夠!
「我要照昨晚的睡法,只擺一個空水盆。」她若把水裝回去,他就不再喝了,他會 直接在她睡著後把水給倒掉!
胭脂一手重拍著桌面,「我要當個沒有危險的右將軍!」她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昨晚 對她做過什麼,她今天晚上不要再冒風險跟這個色狼睡一塊兒。
「沒有危險?」顧清風愈聽愈有趣,很想知道昨夜他們之間發生了哪一類危險的事 。
「妳可以把水盆移走睡我身上,我不要當濕淋淋的左將軍。」樂毅完全不反對她來 睡他的身上,這樣不只可以讓她睡得更舒服,他本身也會有很多好處。
「還濕淋淋的?」顧清風捻著白髮,興味盎然地輕笑。
胭脂皺著俏鼻,「我說過我不要睡你的身子。」分開睡都這麼危險了,睡在他身上 會更危險。
「妳已經睡過了。」樂毅朝她不好意思地搖搖頭。她的心底或許不願睡,但她的身 體卻很樂意。
胭脂拉長了聲音,「什——麼?」他……他怎麼知道?那時他不是還閉著眼沉睡嗎 ?
樂毅可是一整晚都沒睡,他怎會不知道她主動對他投懷送抱?是她自己順著他給她 當枕頭的手臂,一路直偎進他的懷裡並抱著他不放,他怎麼可以錯過這種軟玉溫香在懷 的機會?抱著她軟軟的身子一整晚,他對她的身材已經大致瞭解了不少。
「妳睡到半夜便睡到我身上來,清早醒來發覺睡錯地方才趕快離開,以為我不知道 ?」樂毅眼眉間閃爍著笑意,她真以為她瞞得很好?
胭脂兩手掩著臉,好想挖個地洞讓自己鑽進去,好對今天丟盡顏面的事來個不見不 聽。都怪她那個怕冷的毛病,才會愈睡愈覺得身邊有個暖源,下意識的就窩進去讓自己 睡得更好;等她醒來時,她才知道自己窩的暖源是什麼——她居然窩在樂毅的懷裡還兩 手緊緊抱著他不放?天哪!這下丟臉丟大了。
「右將軍?」顧清風搓著下巴看胭脂要怎麼辯解。
「我……我誤以為他是床。」胭脂閉著眼,一手掩著唇,慢吞吞地在手掌裡把實話 吐出。
樂毅還頗有怨言,「把床弄塌後再來睡我這張床……昨晚把我弄得那麼累,妳還好 意思說妳的筋骨酸?」是她自己睡不慣地上才會全身酸痛,他後來還把她攬在身上解救 她哩。
「累?」顧清風聽到這個字眼,更有興趣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事了。
胭脂憤然睜開眼不再當駝鳥,「你不把床擠塌,我的筋骨哪會酸?」都是他!
她睡了三年的床就是被他睡塌的!
樂毅也振振有詞的反駁,「是妳騎在我身上後床才會塌的。」要不是她突然坐在他 身上跟他打起來,那張床本來還是可以睡的!
兩個男女在同一張床,女的還騎在男的身上?太煽情了!顧清風腦海裡已經構想出 一幅畫面。
「右將軍?」顧清風還是想聽聽當事人的說法。
「我是一時氣憤。」胭脂對顧清風實話實說。
「左將軍?」顧清風再問另外一個當事人。
「她是一時激動。」樂毅說的也是實話。
「我該相信誰?」顧清風很為難地問,他們兩個的表情都不像是在說謊,到底誰說 的才准?
胭脂不願再讓這種丟臉的事件重演,速速地對顧清風交代,「老顧,麻煩你命人為 將軍帳造兩張床,其中的一張材質最好堅固點!」她睡普通床就可以,但樂毅那個大塊 頭,他要睡最堅固的一種床。
「有這需要嗎?」顧清風認為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分床了,但他還是禮貌地問上一 問。
胭脂嚴肅地向他點頭,「有!」她不要再跟男人睡!
樂毅慎重地向他搖頭,「沒有!」他要她繼續睡在他身上!
「兩位將軍請等等。」顧清風不禁歎口氣。
他們兩個都以期待的眼神看著顧清風,並且都希望顧清風聽自己的話照辦。
被他們忽視很久的顧清風,這次也忽視他們的問話,反而問起自己心中的疑問。
「請問,你們昨晚到底做了什麼事?」他要知道為什麼床會塌、誰騎在誰的身上, 以及睡到後來把人家的身體當成床這類問題的答案。
「什麼事也沒做。」胭脂嚴正明白地否認。
「只有睡覺……而已。」樂毅有點心虛地搔著發。
顧清風又一次收到不同版本的答案後,更加篤定這兩個人之間真的出了某件事,同 時,他也愈看愈覺得他們這兩個將軍很登對——胭脂酷愛美食,樂毅善於做菜;
胭脂行事一板一眼,樂毅就閒閒散散;胭脂在軍中人人懼怕,樂毅在軍中人人愛戴 ;
胭脂身材跟尋常女子沒兩樣,樂毅卻是個高壯的魁梧大漢……他再怎麼看,都覺得 他們兩個剛好互補得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