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非豎耳傾聽正上方左斷的動靜﹐然後挑高了眉﹐再為左容容倒上一杯茶﹐怡然自得的 笑道﹕「左斷派人出去追我們了。」
那傢伙八成又氣壞了﹐然後率大隊人馬邊咒邊出去找他們。
她似真似假的輕歎﹐「可不是﹖現在六扇門空空蕩蕩﹐全都出去找明日要砍頭卻不見蹤 影的要犯。夜半勞師動眾﹐也真辛苦了家兄。」她面帶愁容的舉杯不飲﹐好像真的在同情她 那個明日無法交差的哥哥。
另外四個人嘴角抽搐、不停的翻白眼﹐因為閒閒在喝茶的衛非非但不擔心他們的安危﹐ 還有心情與這個背叛兄長﹐害兄長勞碌奔波的女人聊天﹖﹗衛非抬眼一數身後呈環狀排列的 六座石造大屋﹐淡淡地再為她將杯子斟滿﹐「左家妹子﹐奶這地方造得不賴。」她似乎已將 他們五人住的地方也打點好了。
「當然得造得好﹐因為今後這是你們聚集的大本營。」她的回答果然不出他所料。
「我們的大本營﹖」四個相同的質問聲迅速將他們兩人包圍。
「你們要回來此地領差事和吃解藥。我將你們五人的住所都打點好了﹐你們隨身的兵器 也放在那兒﹐自個兒領回去吧。」她伸手指向一張小桌﹐看他們四個急急忙忙的去把自己的 東西拿回來。
「解藥在哪﹖快把解藥給我們﹗」一拿回隨身兵器﹐蓋聶立刻伸手討藥。
左容容也很配合蓋聶的要求﹐彎下身從石椅下拖出一隻木箱﹐打開後﹐五個分別寫有他 們姓名的冰瓷小瓶隨即出現。「上頭各寫有你們的名字﹐請用。」
他們四個不客氣的各拿了瓶子﹐倒出一顆丹藥﹐不喝茶水即將藥嚥下肚﹐只有衛非動也 不動的坐在一旁觀看。
服下了解藥﹐樂毅可樂了﹐「我們吃了解藥﹐奶還能拿什麼來威脅我們﹖」銬鎖解了、 解藥也吃了﹐現在她還能拿他們怎樣﹖「你們的毒還沒解啊。」她好笑地盯著這個志得意滿 的男人。
「沒解﹖奶剛才讓我們吃的是什麼﹖」朝歌猛瞪著滿面笑容的她和愛笑不笑的衛非。
藺析很懷疑她是不是又讓他們再吃了一次毒藥﹐「難道這又是毒藥﹖」奇怪﹐他怎麼查 不出這藥有毒﹖她好心的讓藺析停止猜疑﹐「是解藥﹐但我只讓你們吃了一個月份的劑量。 想要除清你們體內的毒﹐你們要吃上十二個月份的藥量﹐但這藥每月只能服一顆﹐假若你們 不願每月來此定時服藥﹐服過的解藥將成更毒的毒藥﹐逾時即死。」
「奶等於讓我們服了更毒的毒藥﹗」樂毅惡狠狠的大吼﹐朝歌和蓋聶則是各捏碎了手上 那只裝藥的小瓶。
她一臉的無辜﹐「是你們自個兒向我求藥的。」她又沒有強迫他們一定要吃。
衛非慢條斯理地取來他未服的解藥﹐正要和水服下時﹐藺析緊急的制止了他。「你還吃 ﹖﹗」都說這會變成更毒的毒藥了﹐他還想再中毒﹖衛非格開他的手﹐「先活過這個月再說 。」即使是毒藥﹐他也得先吃下去﹐才有法子活著繼續中毒。
「奶為何不一次解我們體內的毒﹖」藺析沒看過這種解藥﹐覺得這女人是存心想把他們 捏在手心玩。
她的表情顯得很無能為力﹐「沒法子﹐這五種不同的毒﹐我盡全力每月也只能熬製一粒 解毒丹藥﹐剛好五人各一顆。」
朝歌掛著一張臭臉﹐「換句話說﹐我們要聽命於奶一年﹖」
「是如此。」她很爽快的承認。
「好計﹗」衛非為她的計謀鼓掌致意。
藺析氣不過地址著衛非的領子﹐「我們栽了﹐你還在說什麼好計﹖」他還是不是他們的 同伴﹖他是站在他們這邊﹐還是在幫這個專門耍陰的女人﹖「奶夠狠。」擁有無比神力的樂 毅一拳擊碎那張石桌﹐把拳頭伸至她面前威嚇。
「我就說女人不能信。」蓋聶抽出削鐵如泥的落霞劍﹐劍鋒直指她白細如脂的頸項。
藺析環著胸冷笑﹐「殺了她﹐我一定把解藥做出來。」天下之毒他還沒有解不開的﹐不 用一個月﹐他就可以把他們身上的毒全除清。
她同情地望著自信滿滿的藺析﹐「每月服一顆解藥﹐體內就新生另一種毒素﹐你若想做 解藥﹐恐怕得做上一整年﹔而且你還得等體內的毒性發作後才能知道又中了什麼毒﹐我怕你 會來不及。」她不是看不起藺析解毒的本事﹐只是他做藥的時間恐怕會趕不上下一種毒藥毒 發的時間。
「你們還要做蠢事嗎﹖」衛非以兩指將她頸上的落霞劍挪開﹐阻止同伴不經頭腦的冒失 舉動害死每個人。
朝歌靠在亭柱上﹐忿忿的看著那個把他們吃得死死的女人﹐「左大小姐﹐奶到底要我們 為奶做什麼惡人惡事﹖」
「既然你先開口﹐朝歌﹐勞煩你先為我辦件事。」先開口的人就先去辦事。
蓋聶很敏感的問﹕「慢著﹐我們的呢﹖」只點名朝歌﹐那其它的人要做什麼﹖「你們的 差事我還沒想到﹐等我想到了﹐我會要你們去辦。你們先陪我在這兒住一陣﹐即使你們不辦 事藥我照樣會按時給﹐一旦領到了差事就得立刻去辦﹐不辦的話往後就沒藥可領。」她不急 著讓他們一次全都出馬。有足足一年的時間可以支配他們﹐她可以想到許多適合他們的差事 。
蓋聶的聲音簡直冷到骨子去了﹐「陪奶﹖要我們四個大男人陪奶一個姑娘家﹖」他又不 是她養的家妓﹗「很委屈嗎﹖」她按著眉心﹐無奈的望著這個鄙視她的男人。
「我雖賣命但不賣笑。」他才不屑於陪一個女人。
她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笑﹐「蓋聶﹐你想不想另做些雜事勞役打發時間﹖」看樣子﹐ 她似乎得磨一磨這個男人。
「什麼雜事﹖」
「去黃河河岸測量今年的河水漲了多少﹐量完了黃河﹐再去量長江。」聽說今年黃河暴 漲﹐河岸潰堤了多處﹐派他去看看情形也好。
「奶耍我﹖」蓋聶說著又抽出劍﹐劍氣直掃向她﹐使她胸前如緞的青絲斷了一截。
她狀似憂愁地輕歎﹐「怎麼辦﹖我好像正在耍。」縱使小命懸在他手中的劍上她也沒有 躲﹐僅是偏著頭凝睇他的怒容。
「奶□□」蓋聶氣得想將她大卸八塊﹐衛非卻突然伸出手緊按著他執劍的手讓他無法動 彈﹐使他不得不轉眼看向衛非。
「忍。」衛非簡單的說﹐以閃電般的動作將他的劍收回銷。
「既然衛非都說了﹐你就忍一忍吧。」藺析忙在他耳邊說著﹐邊叫樂毅一同把他拖去旁 邊消火。
「左大小姐﹐把奶剛才的話說完﹐奶要我做什麼﹖」還沒聽到任務就被人打斷﹐朝歌沒 耐心的提醒她。
「為我拿只火鳳凰來。」她明眸一亮﹐又露出燦爛如花的笑容。
「奶要隻鳥做啥﹖」火鳳凰﹖她做了那麼多事﹐就只是要他去拿一隻鳥來給她﹖「壞某 人的風水壁。」
「那隻鳥在哪﹖」他懶得管那是什麼風水壁﹐他只想知道他的目標物在哪。
「雷萬春府邸。」
本來還不把她當一回事的朝歌在聽到這個名號後﹐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他作夢也想不 到﹐她會派他去那個戒備比六扇門還森嚴的九天巡府宅邸。九天巡府雷萬春可是當今皇帝視 為心腹的重臣﹐光是手中握有的兵馬就不下百萬﹔無數曾去暗殺雷萬春的刺客皆喪命在戒衛 的兵將手﹐而她﹐要他去﹖他步至她面前瞇眼低問﹐「奶有沒有說錯﹖那個九天巡府﹖」他 在這死不成﹐她要他去那送死﹖「你不僅要奪火鳳凰﹐同時也是刺客﹔你的第二目標就是雷 萬春﹐得到火鳳凰時順道殺了他。」雷萬春的命也在她的清單上。
朝歌掏出懷的黃歷﹐邊翻邊咕噥﹐「我怎麼這麼背﹖」他是知道自己今年的運氣差﹐但 也實在太差了吧﹗「殺朝廷命官可是死罪。」蓋聶又在她耳邊吹著涼風。
她眨著眼頂回去﹐「死人不會說話﹐而且人也不是我殺的﹐我何罪之有﹖」
「假我們之手﹐奶同樣有罪。」把身為主使者的她供出來﹐她的罪狀就足以斬首。
「你放心﹐你們每一個人的罪行都不會比我輕﹐我會讓你們犯更重的罪。」她笑著給他 一個反警告。
衛非在蓋聶惹怒她之前撫額歎息﹐「蓋聶﹐少一句是一句。」
樂毅氣急敗壞的掩著蓋聶的嘴﹐「你就別多嘴了﹐想再拖累我們惹禍上身嗎﹖」一直激 這個女人﹐他就不怕她把他們害得更慘﹖「你們就行刺失敗﹐本姑娘一概否認與你們有牽連 。」她把話說在前頭﹐與他們在外頭的關係撇得乾乾淨淨。
「我們說了也沒人會信。誰會相信左斷的妹妹是刺客的主使人﹖」藺析早已知道他們被 架上梁山了﹐終於像衛非一樣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