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箭穿透了她的肩﹐兩道血口不停地淌著血水。他抽出她放在身上的刀子﹐把箭尖的 部分切斷﹐決定先替她把箭撥出來。
「朝歌□□」慕炫蘭聲音軟弱地呼喚著他﹐身子不停地打顫。
「奶忍著﹐我要把箭撥出來。」他扶起她坐著﹐一手握著箭。
她的頭虛軟地垂下﹐身子也不穩地往旁偏倒。
他停下了欲撥箭的舉動﹐握緊她的雙臂。「慕姑娘﹖」她只是被射中了肩頭而已﹐怎會 像是身受重創﹖「我好痛□□好痛□□」她呢呢喃喃地說著﹐閉著眼往後仰去。
「奶哪兒疼﹖肩頭﹖」他一手攬著她的背﹐讓她的頭靠在他肩上。
「全身□□」從頭到腳﹐好似有千蟲萬蟻嚼咬著她﹐無一處不疼﹐無一處不痛。
朝歌蹙著眉﹐箭只射中了一個地方﹐怎會全身都疼﹖他在她耳邊輕道﹕「奶忍一下。」
他快速地撥出留在她體內的長箭﹐仔細觀察她的傷口﹐再拿起先前切斷的箭頭﹐伸手摸 了摸箭頭後放至唇邊品嚐。
有毒﹗難怪她會說全身都疼。
現在不能帶她上醫館﹐雷萬春可能已經派手下到全城的醫館﹐找她這個中箭的女人。可 是﹐他又不能這樣放著她不管。
「朝歌□□」她呻吟著﹐緊按著他的手臂。
聽她這般呻吟﹐朝歌放棄了其它救她的方法﹐直接解下腰間的龍騰鞭﹐轉動鞭首﹐拿出 放在頭的一個小瓶倒出三顆藥丸﹐將兩顆在掌間握碎放在布中上﹐又拿了壺茶水擺在她身邊 。
「慕炫蘭。」他低首輕喚﹐但她雙眼緊閉著﹐他不得不再大聲的叫她一次﹐「炫蘭﹖」
她意識不清的睜開眼﹐迷迷濛濛地望著他。
「把這吞了。」見她睜開雙眼﹐他把沒握碎的藥丸遞至她唇邊。
她皺著眉﹐「你是誰﹖」眼前有兩、三個男人﹐她覺得好像看過他們﹐又好像很陌生。
朝歌焦急的搖著她﹐「看清楚﹐我是朝歌。」毒性蔓延得很快﹐她連要正眼看他都辦不 到。
「你□□是朝歌﹖」可朝歌不該是這樣的﹐她記憶中的朝歌不可能會有這種為她擔心的 臉孔出現。
「是我。吃下去。」他心急如焚的要她快把藥吞下去﹐生怕會來不及為她解毒。
「不要﹐我不能再□□」她掙扎地伸手欲推開他﹐她記得要朝歌救人是要付價的。
他把她按在胸前不讓她再亂動﹐大聲的問﹕「奶想死嗎﹖」她現在到底清不清醒﹖她停 了一會兒﹐接著又開始亂動﹐緊閉著嘴不肯張開。
煩死了﹗朝歌乾脆把藥放在自己的嘴﹐一手握住她的下巴拉分開她的唇﹐強迫地用嘴把 藥送進她的嘴﹐再用相同的方法讓茶水把藥送進她的肚子。
吃了藥後﹐她就完全不動了﹐軟靠在他的懷斷斷續續地喘息。
朝歌又推著她﹐「醒醒﹐奶還不能睡﹐奶得醒著聽我說。」
慕炫蘭費力地抬首﹐但是表情倦累又茫然。
「奶後肩上的傷有毒﹐毒液必須吸出來。」內服不能治本﹐他還得將毒液吸出後再敷藥 。
慕炫蘭體溫高得嚇人﹐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
「奶有沒有聽見我的話﹖」她的眼神空洞洞的﹐這表情是懂還是不懂﹖「要□□不要□ □」
「奶說什麼﹖是不要救奶﹐還是不要死﹖」淨說這些他聽不懂的話﹐那他到底要不要救 ﹖「救救我□□」
他雙眼一亮﹐緊捉著她那句話﹐「奶要我救奶﹖」他說過﹐再救她一次﹐她就不要後悔 。
「朝歌□□」
「炫蘭﹐奶要我救奶﹖」他執著地抬起她的臉龐再次詢問。
「救我□□」她低吐出這兩個字﹐然後癱在他的懷不再動彈。
「我答應奶。」朝歌輕吻著她失去血色的唇瓣﹐對她做出正式回答。
他讓她躺下﹐扯裂她左邊的衣衫﹐露出她光滑細膩的肌膚﹐前後仔細地吸出吮淨毒液﹐ 再把準備好的藥粉敷在她的傷口上﹐撕裂了床巾包紮。
當他處理好她的傷口﹐讓她平靜的睡去後﹐他靜靜挨坐在她的身旁﹐在燭火下凝視她那 張桃花似的容顏。
「桃花姑娘﹐奶得付代價了。」
第五章
她的夢有一條龍﹐一條飛舞得很快﹐看不清影子的龍。
她夢見那條龍在她的四處環繞著﹐炯亮的眸子直盯著她﹔她看著看著﹐覺得那雙眸子與 一個男人好相似﹐就像站在她眼前這個披著長髮的男人。但這個男人是誰﹖她分明見過這臉 龐□□她腦子昏沉沉的﹐他的樣子漸漸模糊不清﹐她想走近再看清楚那個男人﹐可是耶條龍 卻緊緊將她纏住﹐讓她動彈不得。
她伸出手欲捉住他遠去的身影﹐一隻厚實的大掌立即握住她的手。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朝歌正握住她的手﹐坐在她的床邊。
「朝歌﹖」她剛才不是在作夢嗎﹖他怎麼會從她的夢頭走出來﹖「總算願意醒啦﹗」讓 他在這等這麼久﹐她還真能睡。
她轉頭看著四周﹐「你□□怎麼會在這﹖」這是她的房間﹐他的在隔壁﹐他有沒有走錯 房間﹖「見死不救非大丈夫所為。」朝歌勾著她散開的長髮﹐心情不錯地幫她亂編辮子□
「什麼□□見死不救﹖」為什麼他說的話她都聽不懂﹖他笑著解釋﹐「奶中毒睡了兩日 。」讓他照顧一個女人兩天﹐她可是負債纍纍了。
「那支箭是毒箭﹖怎麼□□我的腦子暈暈的﹖」慕炫蘭試著坐起﹐一股天旋地轉的感覺 立刻襲來﹐害她差點重心不穩地跌下床去。
「毒性還沒全解﹐躺回去。」朝歌把快掉下去的她撈起來﹐再讓她躺回原位。
慕炫蘭好奇地看著他臉上古怪的笑意﹐「這兩日﹐你沒再去雷府嗎﹖」奇怪﹐他為什麼 這麼高興﹖他點點她的俏鼻﹐「我怎麼去﹖都因為奶﹐雷萬春派了更多人來保他的老命。」 她這棵桃花可把他害慘了﹐他下次再去雷府時﹐可不會再有那麼簡單了。
她很慚愧地道歉﹐「對不起□□我躲不過那些箭。」她哪會知道那些人把她當成鳥來射 ﹖「我早就叫奶不要去﹐奶就是不聽。」不相信黃歷嘛﹐結果就是被射了一箭。
「朝歌﹐我中了毒箭怎麼沒毒發﹖」她在中了箭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他說箭上有毒﹐ 那她怎麼沒死﹖「我身上有藺析所調可解尋常毒性的解毒藥。」他再拿出一顆藥﹐並捧來一 只托盤。
「無常君藺析﹖他會把藥給你﹖」江湖上不是傳言他們五個無字輩的都不相往來﹐他怎 麼會有無常君的藥﹖朝歌平淡地解釋﹐「我和他是老朋友。他不只功夫好﹐也是個神醫﹐奶 再服一次這個藥就可以徹底解毒了。」
慕炫蘭看他不敢碰杯子﹐合作地自己倒了杯水把藥服下﹐在躺回去時卻又覺得怪怪的。
「我的傷口□□」她的肩頭既然中了箭﹐怎麼這麼躺也不覺得疼﹖「把毒液吸出後﹐我 將藥一半給奶內服一半外用﹐奶的傷口癒合得很好。」藺析的解藥很好用﹐只可惜太珍貴﹐ 他又喜歡見死不救﹐所以從不輕易給人﹐只有他們這幾個老友才有福氣得到。
慕炫蘭整個心神都被他剛才說的那幾個字所震住。
他剛才說什麼﹖把毒液吸出﹖誰吸誰的﹖她低頭再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不是她當日的那件 ﹐而且不是她的衣服﹐是□□他的。
「你說什麼﹖」她也不管頭暈是不暈﹐快速地翻坐起身﹐拉緊了他的衣領問。
「我說我救了奶。」朝歌任她扯著﹐唇邊綻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她望著他的唇﹐「你為我撥箭療毒﹖」他把毒液吸出來﹖用他的嘴在她身上□□
「京城每個醫館都有雷萬春派的人﹐我不能犯險帶奶上醫館。」這兩天外頭風聲緊得很 ﹐出門時不小心點都不行。
慕炫蘭根本就沒聽他說話﹐她一轉頭﹐看見她那把放在床頭的刀子﹐立刻抄起把它架在 他的脖子上。
「這是什麼意思﹖」朝歌一派從容的看著她氣抖不已的身子﹐緩緩地伸出兩指夾住她的 刀。
「我要殺了你□□」她顫抖的轉動刀柄﹐只想把他那顆腦袋割下來。
他輕描淡寫的問﹕「因為我玷污了奶的清白﹖」她肯定是氣翻了﹐連她的眼睛都燒紅了 。
「是誰准許你碰我的身子﹖」那樣救她﹐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他還為她更衣﹐這教她 往後怎麼做人﹖「救人如救火﹐那時我沒想那麼多。」不碰她要怎麼救﹖何況當時又不是他 主動要救她的。
「你現在可以想了。」她恨意難忍地用雙手將刀抵向他的頸間﹐與他的力氣抗衡。
朝歌輕鬆地固定住那把刀﹐「我的人頭不能給奶。」他救她可不是要她來殺他的。
她含恨地低嚷﹐「我非要□□」她的清白都被他毀盡﹐破破碎碎的﹐再也無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