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波實在是太滿意有這種手下了,「那大夫有沒有說夫人需要有人全心照料?」
「那個……」柳仲看了看身邊兩個惡狠狠瞪著他的桃孟和杏季,再看向那個笑面虎 段凌波,決定再向惡勢力投降,「是……有這麼說。」
桃孟和杏季聞言馬上在背後對他又捏又打。
「既然如此,那我就當仁不讓啦。」得逞的段凌波,滿心開懷地抱起懷中的愛妻。
似印完全不明白他幹嘛笑得那麼開心,「什麼當仁不讓?」
段凌波振振有詞地告訴她,「除了我之外,有誰更合適來照顧你?」這種小事由他 來就行了,不需要其它人來幫忙。
「我有病到需要人照顧嗎?」聽他說得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似印不禁開始懷疑自 己是否真的染上了風寒。
段凌波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你太需要了,而照顧愛妻是我這為人夫的職責,因此 我決定暫時不上朝,留在府裡全心照顧你。」
「大人!」三個識破他詭計的男人,氣急敗壞地對他大聲嚷嚷。
段凌波寒目徐徐掃過他們三個,「你們有別的意見嗎?」
「沒、沒有……」
「愛妻,咱們回房。」段凌波在轉過頭來時,又眉開眼笑地對懷中的似印說著。
段凌波和似印一走,桃孟和杏季就忙著找幫助段凌波的柳仲算帳。
「你剛才幹嘛要幫他說謊?」杏季一拳重重敲著他的頭,「你想繼續累死我們啊? 」
柳仲無辜地轉著十指,「我也是被他給威脅的嘛……」哪有辦法?要是不照著主子 的意思辦,壞了主子的好事,他回頭一定會被修理得淒淒慘慘。
「這下可好,他又有借口不上朝了。」桃孟頭痛萬分地撫著額,「咱們又要準備和 外頭的官員們長期抗戰。」
***
似印拆散了頭上的流雲髮髻,褪去一身的綢棠,以足輕點水面探試著水溫。
水氣氤氳的浴房中,隱隱暗飄著浮香,晚風吹起,輕輕掀起浴房外層層疊疊厚重的 幕帳。
放鬆了身子沉浸在寬廣浴池裡的似印,將沐濯過的長髮披散在池岸上,她仰靠在池 子邊,靜看著房內瀰漫無邊的水霧籠罩著她,像張保護的網,又像迷惑的煙雲,令她思 維糾結百轉地想著今日似魅那怪異的舉止。
她知道似魅在撒謊,因為她從未見過心高氣傲的似魅會對一個男人如此言聽計從。 似魅素來都不是會乖乖聽從男人言語的人,怎麼今日凌波說什麼似魅就應什麼?似魅一 定是發生了什麼事,這一點她很確定,她實在是很難相信曾經撂過話一定會來對付凌波 的似魅,會這麼簡單且不明究裡的打退堂鼓,但她又從那個笑容都沒變過的凌波臉上找 不出一絲異樣。
她輕歎口氣,也罷,既然凌彼都說沒什麼,她就姑且相信他們兩人之間沒發生過任 何事,她只要再小心提防著似魅會再找上門來就成了。
也不知自己在池子裡泡了多久的似印,伸手輕觸披散在岸上的發,覺得它有些干了 ,但這一池暖熱溫融的熱水又讓她捨不得離開,她索性不起身,往後伸長了手臂找著她 放在岸上的節梳,可是摸索了老半天,她就是摸不到它。
一雙大掌將她所要尋找的節梳輕遞至她的面前,「找這個嗎?」
「謝謝。」
她下意識地接過它並且向來者道謝,但當她再仔細回想那個聲音的來源後,她受驚 地轉過身來,看著那個不該出現在此地的段凌波,就蹲在池岸邊笑意盈然地望著她。
「呀啊——」她邊叫邊驚慌失措地將身子縮回水裡。
段凌波適時攢住她好不寄易才披干的長髮,沒讓它陪著她一塊兒下水,並且沒好氣 地瞪著她那副像是看到了採花大盜的表情。
「我又沒對你出手,你是在叫些什麼?」從娶她過門到現在,他都一直對她忍忍讓 讓的,她不要他碰,他就不碰,現在他也不過是想看看美人出浴的模樣,這樣也不行?
「你……」全身浸泡在熱水裡的似印,幾乎想把羞紅的臉蛋也躲進水裡,「你進來 做什麼?」
「幫忙啊。」段凌波拉著她的發,將她輕輕地扯靠向他,隨意地將她的發盤紮在頭 頂後,就忙碌地挽起自己的袖子。
似印皺彎了柳眉「幫什麼忙?」
「你是個病人,為你洗澡淨身這種小事交給我就成了。」段凌波咧笑著嘴,一手拉 開自己的衣襟。
「這種事不需要你來幫忙!」似印忙在他把外衣脫下前站出水面制止他,以防他這 個愛跟著她的男人,也跟著她下水來。
「哎呀。」段凌波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好一會兒,慢吞吞地發出了這句叫聲,並且朝 她招招手,要她靠過來。
「怎麼了?」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似印,照著他的手勢乖乖地浮游至他的面前。
段凌波一手復上她的額,「你的臉蛋紅通通的,而且體溫太高,我想你一定是發燒 了。」
「有嗎?」似印不禁撫著自己的臉頰,對他的話有些存疑。
「讓我看看。」段凌波又有模有樣地拉過她的手,一臉專業地為她把起脈來。
「你會把脈看診?」看他架勢十足的模樣,似印拋去了疑慮,以為他真的學過什麼 醫理。
「嗯……」段凌波搖頭晃腦地沉吟著,兩眼也不停地在她的身上遊走。
似印更是挨近他的身邊,「怎麼樣?」
「春色無邊。」段凌波扶著她的後腦低首吻她一記,修長的手指順便畫過她的胸前 ,「愛妻,沒想到你的身材這麼好。」這麼有料,可以想見他往後的日子會過得非常幸 福。
「你這只色貓……」這才知道受騙的似印,一手按著臉頰上那止不住的燙熱紅雲, 一手拍開他,「出去!」
意猶味盡的段凌波,楊高了眉峰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你真的確定你不需要我來 幫忙?」
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的似印,在發現自己又因春光外洩面被他看得徹徹底底時。趕 緊將身子沉進池子裡。
她一手指向門外,「馬上給我出去!」這只色貓,一陣子不防他而已,他就愈來愈 不規矩。
段凌波摸摸鼻尖,「是是是……」
似印掩著紅透的悄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分不清到底是他還是熱水的溫度,使她體 內的血液汩汩地流動沸騰,胸坎裡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得飛快。一想起他被驅趕時臉上那 種失望的樣子,絲絲愉悅便悄悄地滑過她的心頭,為她注入了陣陣暖意。
她忍不住微揚著嘴角,快樂的微笑。
雖然段凌波總是那副好色又頑皮的模樣,但她能夠感覺到他那藏在面具後的真心, 她知道,她真的是被他掬捧在掌心裡。就算他不曾給過她任何言語上的盟諾或是表白, 她也能感覺得到,他是真心的待她。
來這世上這麼久了,他是第一個傾心愛護她的人,也因為他,所有纏繞在她心頭上 的煩惱皆盡散去,她開始覺得,也許這個世界並不是都那麼地黑暗,也許,這個有段凌 波存在的天地,將會是個美麗的新世界。
***
段凌波才失望地踏出浴房,打算繞過花院小徑回房時,一陣屬於火星的味道立刻讓 他停下步伐。
他兩眼直視著前方的杏花叢,「掠空,我知道你在,出來。」
雲掠空撥開花枝,面無表情地走向他,但在經過他的身邊時卻沒停下腳步,直朝著 浴房前進。
段凌波迅即一掌扣住他肩上的脈門,「你想做什麼?」
「保你一命。」雲掠空緩緩轉過頭來,眼底寫滿了殺意。
「你想怎麼保我一命?」段凌波絲毫不敢鬆懈,更不敢輕易放開他,就怕這個除了 朋友之外毫不在乎他人的死黨,會對似印做出什麼事來。
雲掠空運起丹田內火,奮力震開他的鉗制,攤開兩掌,自掌心裡冒出炫爛奪目的火 光。
雲掠空冷淡地看著段凌波。這陣子無論再怎麼請他出府想要開導開導他,他老兄一 概拒而下見,再不來找他談談,恐怕他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但以他為屋裡那個女人擔 心的模樣來看,恐怕怎麼向他說也是沒用,那還不如就直接來幫他解決問題。
「代你下手。」既然這個朋友對那個女人如此心軟仁慈,那麼也只有他來扮黑臉做 壞人。
「是朋友的話,就不要動她。」段凌波飛快地攔在他的面前,臉色變得陰森幽寒。
雲掠空的雙眼穿過他的肩,看到了那個沐浴完畢正要走進這個花院,卻因為他們兩 人的對峙情況,而躲在廊柱後不敢出來的似印。為了不讓段凌波察覺,他的眼眸刻意絲 毫沒有移動,既不打算讓段凌波知道這裡有個偷聽的第三者,也不打算讓似印知道她早 已被發覺。
雲掠空以公事公辦的語氣告訴他,「嘯王黨的勢力已被司馬相國削去了大半,太子 黨已全面控制了朝野,現在嘯王黨正值存亡之秋,你再不回朝挽救嘯王黨,主子不會饒 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