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貞觀心頭老大不舒服地看著他們的親呢狀,冷不防地將梁顏殊一掌推離了好大一 段距離,陰沉地勾起若笑的下巴,「他是誰?」
「只是來討債的。」歎息再歎息的若笑,頭痛無比地很想找個地方避過這個討債鬼 。
「若笑……」被個陌生人推了一把,梁顏殊的兩眼裡頭還是只有心上人的倩影,一 點也沒去在意推他的人是誰。
「梁公子,我說過我一點也不愛你。」若笑一手高高地舉起在梁顏殊又黏上來前把 他們之間的界限劃分得清清楚楚。
「不,你是為了把我逼離蘇州所以才對我說這種話的。」梁顏珠受傷撫著心口,深 信不移地深情凝視著她,「我不相信你完全不愛我,那是你騙我的話是不是?」
「我是故意要把你逼離蘇州沒錯,可是我……」若笑煩躁地想解釋清楚這裡頭紛亂 難理的原由,但在話說完之前就被粱顏珠給一把摟進懷裡抱個死緊。
硬生生撞進梁顏殊胸膛裡的若笑,差點被撞岔了氣,在回過神來時趕緊地想扯開他 。
「梁顏殊動容地抱緊她,『』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你是怕我也像我的家人慘遭封 貞觀的毒手,所以才刻意救我的!」
雪膚花貌的若笑,被個男子深摟在懷的情景映在封貞觀的雙眼裡。令他心濤陣陣翻 湧,一股酸透得令他直咬牙的醋意衝向他的鼻腔,彷彿是一個向來只歸屬於他的東西, 在他的眼前被人強佔了。
封貞觀的音調裡似是覆上了十層寒冰,「他——到——底——是——誰?」
「梁顏殊……』好不容易掙脫開來的若笑,在見到封貞觀的臉色都變了時,戰戰兢 兢地小聲應著。
他無意識地握緊雙拳,「你曾和他在一起過?」這種貨色,也能夠進入她的綺羅帳 中?她曾與這個男人做過些什麼?
「呃……」若笑頻轉著十指,「這個嘛……」封貞觀狠眸一瞇,直掃向她,「說! 」
「這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很難解釋……」這要叫她怎麼說?說沒有又有,但說有又沒 有,她再怎麼聰明也很難把那件賣笑的事情給解釋清楚。
心桔一結又一結打轉結緊的封貞觀,就像心潮裡被投入了一塊沉重的大石,所泛起 的漣漪正一圈圈似浪地打來,尤其她臉上那抹難解的神色,更是讓無明火在他胸中四處 蔓延燎燒,一寸寸地,還焚燬著他的神智。
「那就簡單的解釋。」他冷聲喝令,直要她給他一個消火去爐的合理解釋。
若笑莫名其妙地看他一臉的酸味,「等等,我幹嘛要向你解釋這些?你不是向來不 管我的風流帳嗎?
」之前他老兄對她的風流帳不是連理都懶得理?他幹嘛現在又反過頭來要管她?
封貞觀猛地一怔。
是啊,他為什麼要管?
他為什麼要管她是倚在誰的懷裡柔柔地笑?明明就知道她天生就是個賣笑的,有過 無數恩客的她,有恩客找上門來也是應當的,他大可以像以前一樣不看不理的啊,可是 現在,為什麼他只要看到有人碰到她,他就像是被竊佔了領域的所有者,恨不得把她給 搶回來,不讓別的男人有機會碰到她、聽到她的笑音、看到她的媚態?他好想將她緊摟 在懷中,將她的風情盡納,讓她只屬於他,只為他而笑、只為他而媚……難道,他想獨 自佔有她?
封貞觀一手按撫著胸口,腦子裡回轉著她曾說過的一句話。
「你為我而心動。」
心動?這就是心動?她老早就已經存在他的心頭裡深深的扎根,將他的心牢綁住了 ?她老早就將他的視線吸引住,任她走至何方做出任何舉動,他都無時無刻地跟隨著她 ?他老早,就已經被情網縛住了?
封貞觀如遭雷極般地清醒,終於明白了他那顆空曠的心,最想要的是什麼?
此時的梁顏殊和若笑都沒空搭理他。
「若笑,回來我身邊吧,我會好好待你的。」梁顏殊拉著她的衣袖,對她柔情依依 地敞開了懷抱。
若笑沒好氣地撫著額,「梁家公子,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那只是場戲嗎?」她演 假的,他還當真的?都已經告訴過他,她只是逢場作戲了,他怎麼就是無法走出來?
「那不是戲,我知道你是深深愛著我的。」梁顏殊拚命搖首,把她當成一個既有情 又有義的女人,是在為他著想下才不得不離開他的。
「大庭廣眾下,拜託你別拉拉扯扯的好不好?」眼見愈來愈多人圍著他們看,若笑 拉下臉,細聲細氣的拜託這個死纏著她的男人別再繼續丟她的臉。
「你還愛著我,要不然你也不會追我追到洛陽來。」蘇州與洛陽相隔了這麼遠,她 都隨著他的腳步找到他了,這麼深愛他的女人,他絕不能再讓她從他的身邊溜走。
「這叫同路、順路、撞路!」若笑在心底頻頻哀歎流年不利,「我哪知道我會在這 兒撞上你這倒霉鬼?」要是她早知道這個倒霉鬼也在洛陽,她說什麼都不會踏上洛陽這 塊土地給他撞個正著。梁顏殊壓根就不相信她的話。不要再騙我了,我知道——」
「停!」若笑簡直被煩死了,「現在我就再給你一次完完整整的交代,在我說完後 ,往後你千萬不要又來纏著我。」
「什麼交代?」梁顏殊愣愣地問。她深深吸吐了許久,一口氣將窩在肚裡的話全部 說出,「我會勾引你,是因為你和苗小小訂了親,而宮上邪又很想將小小給搶到手,所 以就叫我去把你迷得團團轉,要我慫恿你與小小取消婚約,並且順道捲走你所有的家產 ,所以我和你之間其實什麼也沒有,我只是照著宮上邪的話辦事而已!」
「我不信!」梁顏珠心碎地搖首,「你為我付出了那麼多,我才不信,這一定是你 欺騙我的話!」
「天哪……」若笑哀哀長歎,「我求求你信好不好?」說實話他不信,說謊話他也 不信,這男人是被鬼迷了心竅還是中了邪?
生平從不知什麼叫嫉妒的封貞觀,在他們兩個拉扯之際,終於體驗到嫉妒是什麼滋 昧,並且再也無法忽視那幾乎要將他燒得發狂的妒火。
他一掌緊握住梁顏殊細瘦的手臂,「不准碰她。」
「啊?」梁顏殊這才發現若笑的身邊站了個人。
封貞觀一手扯過他,高高將他伶起,「你知道抄了你的家並且將你爹判刑的人是誰 吧?」他終於想起這個令他耳熟的男人是誰了,而且他「也同時想起他曾對這個男人做 過什麼也同時想起他曾對這個男人做過的事。
「封貞觀。」梁顏殊當然忘不了那個讓他全家都身陷牢獄之災的禍首。
封貞觀緩緩地拉近他冷問:「那你知道封貞觀在哪嗎?」
「在哪?」唯一逃過封貞觀毒手的梁顏殊,對眼前這個看起來有點眼熟的男人,忍 不住打了個冷額。
封貞觀的唇邊泛出一抹冷笑,「就在你面前。」
「你……」梁顏珠被嚇得七魂六魄齊飛,「你……是封貞觀」』
「沒錯。」封貞觀輕拍著他的面頰,「宮上邪搶了你的未婚妻苗小小,而我,現在 也要搶你心愛的這個賣笑女。」
「啊?」不只梁顏殊感到訝愕,就連一旁的若笑也為他的這段話愣愕當場。
封貞觀一手將他扔得老遠,並且握著拳朝他陰陰涼笑,「別再來纏著她,不然我會 揪出你的底,讓你和你的親爹一塊兒在牢裡作伴。」
一被封貞觀扔落在地,也不管有多少人在圍觀,梁顏殊當下連滾帶爬地逃得遠遠的 ,就怕也會被關進天牢裡吃牢飯。
「喲……」若笑拉長了音調,愛笑不笑地搭著封貞觀的肩頭,「你又為我出口威脅 別人?我沒聽錯?」
封貞觀卻出乎意料地坦白承認,「你一點也沒聽錯。」
「怎麼,你嫉妒、難受?」她還朝他擠眉弄眼地嘲笑,「你不是七情不動、六欲不 生嗎?」
封貞觀兩眼一瞇,徒地伸出雙手將她攬納在懷,低首就噙住她的唇畔,狠狠地狂吻 ,將她吻得銷魂蝕骨、渾身綿軟無力。
「你……」若笑艷紅了一張小臉,忙摀住他為惡的唇,「這是在大街上……」他居 然不顧顏面地在大街上吻她?他吃錯藥了?
「那又怎樣?」封貞觀無所謂地咬著她小巧的耳垂,「誰教我嫉妒、我難受?」
若笑渾身一僵,「你……你開玩笑?」被她說中了?他這個只愛自己的小氣鬼會因 她而這樣?
「凝——若——笑。」封貞觀緩緩地將她放下,慎重地在她的面前一個字一個字地 喚著她的名。
「什……什麼事?」她害怕地閃避著他那會燙人似的目光。他鄭重地向她宣佈,「 我為你而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