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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綠痕

  段凌波樂開懷地看著他那副防備的模樣,開始搔著下巴猜測他們是什麼關係,而雲掠空的冷眼警告馬上證實了他心中的想法。

  熟知朝中人物的指柔訝異地看著一臉皮皮的段凌波,馬上用全新的眼神來看待眼前的男子。

  「段大人?他不會是當朝紅臣段凌波吧?」現在朝中能夠佩戴那種官印的人,數來數去也只有六個,而那六個人裡頭,只有一個人姓段。

  「你聽過他的名字?」雲掠空酸溜溜地問,很討厭聽她的口中冒出其它男人的名字。

  「當然,身為戶部的首輔大臣段大人誰沒聽過?」見聞詳盡的指柔點點頭,「朝中的戶部若是少了段大人,皇上國庫裡的庫銀可就沒有人看管,而皇上怕是會因此而夜夜難眠了。」六部裡唯有戶部才是實權掌管朝廷的財政,沒有主職保證和管理國家的戶部首輔大臣,那麼朝廷每年所需要的稅收和支出就沒人可管了。

  「你聽聽。」段凌波朝雲掠空努努下巴,「人家把我捧得多好?哪像你一見到我就給我臉色看。」哪個人對他這個握有國家經濟命脈的戶部首輔大臣不是鞠躬哈腰的,就只有這個不識貨的老友把他當成狗一樣驅趕。

  「你需要人捧就滾回京裡去,少來這裡煩我。」雲掠空一點也不認為他的身份有多高貴,巴不得能將他趕多遠是多遠。

  「為什麼你有個在朝為官的鄰居,而身為八拜之交的你卻沒半個官職?」指柔聽著他們之間的談話,總覺得雲掠空能跟一個朝廷重臣這般說話,那麼他的身份應該也不只是一個鑄劍師而已。

  段凌波馬上透露八卦消息給她聽,「他不是沒有官職,他是放著世襲的官職不要,反跑來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鑄劍。」

  指柔甚是意外地看著雲掠空,難怪她老覺得他不像個鑄劍師,他那一身怪異又威嚴的氣質,原來是其來有自。可是他為什麼放著高官厚祿不要,反而跑來這荒山野嶺鑄劍?

  「你為什麼不願在朝中當差?」好奇心都被段凌波激出來的指柔,偏著柔美的臉蛋問著被抖出底細後一臉不痛快的雲掠空。

  雲掠空淡淡冷哼,「因為無聊。」

  「無聊?」這算是什麼理由?能夠位居高官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事,而他居然只為了一個無聊而寧願不當?

  「風姑娘,皇上急著要他這名忠臣之後去掌管工部。」段凌波自袖中拿出由錦黃布巾包裡著的手卷,「所以我今天不只是來找他幫我修劍,我還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來講他出隱。你能幫我勸勸這個嫌當官無聊的人別再躲著嗎?」

  「我……」指柔很為難地回頭看了雲掠空一眼,發現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了,於是她很識時務地不敢開口答應。

  「不准。」雲掠空果然一開口就否決,「他說的話你一個字也不要聽。」除了他的話之外,任何男人的話她都不許聽。

  指柔遺憾地朝段凌波搖首,「段大人,恕我無能為力。」

  碰了釘子的段凌波,滿心不舒服地看著雲掠空那副跩得不得了的模樣。為什麼他們這些朋友就得在朝為官,而他這只閒雲野鶴就可以愛窩在哪就窩在哪?要是再讓他逍遙下去這還得了!

  「你這沒人性的傢伙,就算你不想當官,也要為我的安危想想啊。」段凌波忙著把他給拖下水,「要不是皇上恩准了我的假,我現在還得和那個想殺我的封貞觀一塊兒站在廟堂之上,你快點來幫我擋一檔貞觀的劍!」再不快點把這個死黨拉去陪他當官,他遲早會被那個想幹掉他的封貞觀砍得拼不回原樣。

  雲掠空涼涼的聳著肩,「我為什麼要幫你?能夠看到朝中戶部和刑部兩位首輔大臣廝殺,這不也挺有趣嗎?」

  「唉……」段凌波狀似憂愁地撫著臉頰長歎,「要不是朝廷裡有著上朝不得佩刀帶劍入堂廟的規矩,我好怕有一天我會在上朝的時候被貞觀給大卸八塊。」

  雲掠空不上當地潑他冷水,「凌波,下次在說這種話時,臉上不要擺著那種沒有說服力的賤笑。」

  包容力和面皮都很厚的段凌波,隨便雲掠空的冷水怎麼潑都無所謂,還心情很好地走近他們向指柔寒暄。

  「風姑娘,你在這間可以熱死人的房間裡陪他打鐵不熱嗎?」她可能是天底下第一個能陪著這瘋子待在這種熱死人不償命的地方,而且還能夠怡然自得的人。

  「還好,我已經習慣了。」最近她每天都被雲掠空捉進來陪他,她已經很適應這種熱度了。

  段凌波又關懷地再問!「你右胸上的箭傷好了嗎?」

  「都好了……」指柔撫著胸口,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曾中過箭傷?」這個人怎麼知道她傷口的位置?

  「因為那個傷是我幫你──」段凌波連話都還沒說完,便趕忙抄起伏羲劍格擋怒氣洶洶的雲掠空。

  雲掠空不只是兩掌掌心裡冒著火苗,就連眼底也冒起熊熊的妒火。

  「是你幫她療傷的?」是這小子幫指柔包紮傷口並敷過藥?這小子曾摸過那個只有他才能碰的身子?

  「掠空,請你先把你那雙冒火的手收回去行嗎?」段凌波很怕還沒把話講清楚就被人給燙熟了,忙不迭地把兩眼冒火的雲掠空推遠了一段距離。

  雲掠空步步朝他逼近,「碰過她的人是你而不是宮上邪?」當初他還以為替指柔療傷的人是宮上邪,白白吃了好一陣子的醋。

  「你誤會了上邪?」段凌波還有心情幸災樂禍,「難怪上一次上邪一來,你的臉色就像是被他欠了八百萬兩……」

  雲掠空小心的將指柔推至一旁,隨後挽起了自己的衣袖,張握著手掌瞄準段凌波的身上。

  「等一下……」段凌波不平地大叫,「那個時候我是因為急著救她才不得不碰她的傷口。你想想,要不是我救得快,你現在能夠這麼享受的和美人在一塊兒嗎?」

  「你要是再不滾,我馬上叫貞觀過來把你砍了。」這傢伙再不走,他可是一點也不會惋惜烤了或是砍了這個青梅竹馬。

  段凌波將手中一直要給但他不肯收的聖旨扔給他,並且句他轉告,「掠空,皇上這個聖旨你是可以不管,但戰堯修叫你把聖旨接了去掌管工部。」

  「他為何要我拿下工部?」手握著聖旨的雲掠空臉色突然大變,不情不願地盯著手中的燙手山芋。

  「我沒問,我只知道戰堯修要你管工部你就得去。」段凌波的神色也忽地一冷,不容拒絕地握緊了手中的伏羲劍,嘴邊泛著一抹殘笑。

  「掠空?」被他們兩人間急速改變的氣氛嚇著的指柔,擔心地拉著他的衣袖。

  雲掠空握緊了拳,不情願的低吐,「告訴戰堯修,端午過後我就領旨入朝。」

  「就要同朝為臣了,你高興嗎?」段凌波霎時又恢復了滿面的笑意,高高興興地湊在他身邊打落水狗。

  雲掠空回頭就想賞他一掌,但段凌波卻將手中的伏羲劍遞給了他。

  「你先把我的劍修好,往後我有很多時間可以陪你過招。」再不快點把劍修好,只怕下回他又對上了封貞觀時,他會死得很難看。

  雲掠空冷瞪了他好一會兒才不情願地抽出伏羲劍,泛滿紅光和熱力的掌心在劍身上頭來來回回撫過上頭的缺痕,沒一會兒工夫,原本被砍得缺口斑斑的劍身變得像是剛打造好般完整無缺。

  「拿去。」雲掠空將劍收好後又扔回去給他。

  「這樣……」指柔頻揉著雙眼,「這樣就修好了?」他不過是把手放在上頭一會兒,這樣就能修劍?

  段凌波見怪不怪地擺著手,「他向來都是這樣修劍的,而他鑄的劍也只有他才能修,以後你看久了就會習慣。」能夠造出這種劍的人本來就是怪物了,因此對於這種特異的修劍法……看習慣就好。

  「劍修好了,你還不滾?」雲掠空的眼神在他和指柔的身上晃來晃去,暗暗示意他識相一點。

  「我知道、我知道。」段凌波嘴邊噙著一抹曖昧的笑意,「雲大人,你不用親送我這位貴客,我會識相一點自己走出去,你繼續忙剛才的事,告辭。」

  段凌波前腳才剛走,指柔後腳也跟著要走。

  「你要去哪裡?」雲掠空妒惱地環著她的腰把她拖回來。

  指柔不好意思地掩著赧紅的俏臉,「我不要繼續待在裡頭陪你『忙』……來拜訪你的人這麼多,誰知道等一下又會有誰來?你不要讓別人胡思亂想我們倆大白日就躲在裡頭做什麼。」大白天的就把她拉進來,而他什麼鑄劍的正經事都沒做,就只會頻頻竊玉偷香。

  雲掠空聽了隨即俯下身,故意抬高她的下巴又在她的頸間吻出數個紅紫的吻痕,就是要讓別人亂想。

  指柔趕忙掩住他為惡的嘴,「你不要又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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