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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呂希晨(晨希)

  「等一下!」來不及思考,他已經聽見自己的聲音叫住他直向:「為什麼不去看她?」只隔一道門,為什麼他連一點想看看自己女兒的想法都沒有?「她在睡覺,不會發現身邊有人在看她。」

  暗黑的身影停住在門前,別過半露陰勢的側臉,風衣的領口擋住他的唇,只露出一隻斜睨他的冰冷綠眸,帶著森然的無情,「這世上除了潼恩,沒有一個人值得我留意。」他只要知道這世上有個同時擁有潼恩和他的眼睛的女兒存在即可,認不認、看不看,早已不是重點。

  「但你還是為了席拉的事找我談交易。」他點出柏仲的矛盾之處。「如果真不在乎,你會在得到潼恩後還跑這一趟嗎?」

  「你很聰明!」柏仲冷笑,綠眸終於透露出一絲對他的欣賞,「但願你的聰明能幫你通過八年後的檢定。」

  「我一定能通過檢定!」他有這個自信。「為了席拉,任何事我都會去做,」

  「不要忘記你剛才說的話,她的未來操控在你手上。」綠瞳不再銷定柏納,偉岸的身影逐漸離開這曾充滿回憶的房子;然而在轉身的一瞬間,碧光瀲灩,難捨的光芒閃逝,霎時盡人柏納眼底。

  「告訴我——」柏納像突然領悟什麼似的,急忙衝出,卻因為一陣頭暈目眩而倒下,他攀著門緣撐住自己漸漸沉重的身體,拉著喉嚨大聲問:「是不是為了保護席拉不受你們兩人的連累才故意這麼做?是不是?」

  風衣甩動拒絕回答的意念,隨著主人的離去漸漸消失蹤影。

  他終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第七章

  在疼痛中逐漸清醒,來不及等眼睛看清楚所處的環境,身體本能的防禦意識已經早一步驅動她的身體,感受到明顯的危機,迫使她擺出守勢,一陣金屬碰撞聲同時響起,提醒她的受制,也限制住她的行動。

  這是——

  「一年多不見,你的警覺性依然敏銳,潼恩。」毫無波動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彷彿早在那裡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你以為小小一副手銬制得住我?」在毫無光線輔助的房中,她只能靠聽聲音辨認方位,一邊摸索手銬的型式。「不要小看我。」

  「我沒有小看過你,打從第一次見面起,我就對你的身手非常有信心。」皮鞋鞋跟與地板碰觸的聲音離潼恩愈來愈近,近到透過空氣都能感覺到對方傳來的熱氣。「所以——別企圖打開它,那只會逼我出手傷你;你知道的,我絕對不會讓你再有機會離開我身邊。」

  「你到底想怎麼樣?」摸索不到他的位置,但強烈的存在感仍無時無刻壓迫著她敏銳的防禦本能,時間在他身上起了作用,莫名強化了他帶給人的壓迫感「你我早就沒有任何瓜葛。」她怎會聽信陰奪魂的話,以為他還在法國找尋她的下落:如果在來美國之前她能先行確認就好了。

  可惡!奪魂竟然騙她!

  「役有任何瓜葛?」柏仲重複道。忽而他仰首大笑,坐上她半躺的床墊。「不,我們有很深的瓜葛,你恨我至深,我愛你至死方休,我們還有個女兒——」解下手套的手掌觸摸起柔嫩的粉頰,複習他日日夜夜不斷反覆回想的觸感。「她的眼睛有一隻是你的燦金,有一隻是我的碧綠;潼恩,因為她,我們不再沒有任何瓜葛。」

  「我早該殺了她。」潼恩無情地說道,懊惱當初要下手時卻被撿回來的少年給阻止。「如果你要,我可以將她交給你、只要你放開我,發誓一輩子不要再糾纏我!」

  「來不及了,潼恩。」柏仲口氣裡的可惜虛偽得教人昭然若揭。「我已經把她送到你永遠找不到的地方,只要她活著,你和我之間就有關係——我們是孩子的父母,不是嗎?」溫唇吻上他正輕撫的臉頰,完全不在乎她的閃躲掙扎,他就是有辦法吻到她的臉,除了唇以外。「雖然我不滿意因為孩子有了不得不聯繫的關係,但是因為對象是你,所以我可以接受。」

  「你——」細長的腿飛快掃過床沿,硬生生被掌握在柏仲手裡而止住攻勢。

  「你的身手倒沒什麼變化。」

  『是嗎?」詭異的金牌揚起嗜血的殘酷;腳踝一轉,啟升高跟皮靴內設的機關,一把利刃彈出鞋底,凌厲回飛起來,在他臉頰劃出一道血痕。「沒長進的人是你,」在黑暗中她看不見攻勢的結果,但她聽得出利器劃開皮肉的聲音,她知道他受了傷。

  「原來除了你的槍套之外,連鞋子都有機關。」受傷的柏仲竟然還笑得出來,他打開燈,動手脫下她的皮靴,「哪裡還有暗器?我不介意和你課程相見。」

  「無賴!」

  「為了你——」食指指腹滑過溢血的傷口,他渾然不覺痛楚,彷彿看著她才是他這一生最重要的事;沾血的指充當口紅畫上她不施胭脂的唇瓣,低回的聲音不為她的怒罵所動。「再無賴的事我都做得出來。」

  血的腥甜味從唇瓣傳來,嗅進鼻間、導人心肺,潼恩忍不住這甘甜的誘惑,探出舌尖輕舔,就在同一時間,柏促的身影飛快欺上,乘隙俘虜她的唇舌,容不得她抵抗拒絕。

  潼恩抵擋不住他出人意料的舉止,只能承受如怒潮般的侵略,唯一的反抗是兩排貝齒發狠地咬傷他探入的溫舌,再次嘗到甘甜的血腥味。

  柏仲連眉也不皺一下,更甚者,他揚起淡笑離開她的唇,任血絲溢出唇角。「一年多了,你的滋味仍舊。」他壓低頭探出舌尖,舔舐她唇角上屬於他的血。

  他變了!潼恩終於發現這一點。「你不是柏仲!他的臉是、他的身形是、他的外貌也是柏仲的樣子,但這具軀殼底下的靈魂不是:「你到底是誰!』

  「會有人笨得去愛上一個死神嗎?」他說,「除了我這個傻子以外,恐怕沒有人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了吧!』說完後他退開身,從容地拿起放在桌上的黑色手套套上,拉把椅子大刺刺地坐在她面前任她端視。

  因為他的大方,潼恩得以重新打量完全陌生的他。

  什麼時候他開始穿起黑色?潼恩微皺細眉,眼前這個全身黑色、彷彿自黑暗世界誕生的男人今她疑惑。這是柏仲?她記憶中那個總會揚起可惡的陽光笑臉、活像世上沒有一件事值得愁眉苦臉的男人?

  「你還是習慣隨身帶木盒和塔羅牌,」他正把玩著一副塔羅牌,另一手則撫摸著木盒上的雕刻,細膩得像在撫摸愛人的肌膚。「陰奪魂說這些木盆都是你親手雕刻?」

  「與你無關。」

  「你的每一件事都將與我有關,潼恩。」綠眸冷凝地照視她,不再有當年熱切的渴望——渴望能用愛化解所有仇恨的愚蠢訊息。如今讓潼恩感受到的是冷凝視線下同等的冰冷,這樣的轉變讓她有些無法適應。

  「你抓我到這裡不會只是要說這些無意義的廢話吧。」不願去深思他話中的涵義,她只想離開這地方,離開這男人,以後不再相信任何人說的話,也絕不再踏美國國土!

  「你在怕我嗎?」柏仲似乎抓到了她潛藏在冷靜表相下的輕微波動,嗤笑一聲。「死神潘朵拉也有害怕的時候?」原來,這一年多的改變如此駭人,連她也會產生恐懼的情緒,這一點他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他的改變到底有多大?連死神都害怕的人——那種人有多可怕?

  「我現在只後悔當初沒一槍殺了你!」金眸閃動煉血的紅光,她咬牙懊惱道。「當初如果殺了你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我也不會生下席拉,也不會在每次看到她的時候就想起那一段痛苦矛盾的日子,更不會想起製造這個生命的你!一年多來,我恨你卻得天天看著有著你的血液的嬰孩,被迫回顧那一段千瘡百孔的記憶。」她毫不遲疑說出足以椎人心肺的狠誥,心卻在同時間抽痛了下,所幸成功地沒有被拍仲發現、因為聽的人正在承受她所給予的痛。

  柏仲藏起被她的話刺痛的心,他早知道的,因為當初是他要求她全部的恨,但現在一聽見,早有準備的心仍被刺傷,感覺到令人難以忍受的痛。

  「很可惜你沒有,所以注定我們一輩子會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著。」他移坐到床墊上,為免她再妄動,索性拿出藏在腰後兩副同型式的手銬——

  「你敢!」得知他意圖的撞恩大吼喝阻他。

  「你知道我要做什麼?」他揚起濃黑的劍眉,輕優的語氣裡夾帶已凝結的冰冷,「果然是心有靈犀。」

  心有靈犀……遙遠的記憶被他的話勾起。她記得他曾說過這句話,那是在什麼時候?是在……他為自己擋下一槍後兩人一起同住時吧。那時候他守在她門外,因為她每晚夜半都會夢囈尖叫,他坐在門外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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