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德蘭應對大方,毫不見羞澀之態,與阿拉伯女子大不相同,很得國王的喜愛,心中升起一個念頭,有意撮合她與自己的長子。
沙國社會喜歡近親結婚,以近親婚姻來維繫親族的關係。國王的長子也就是如今的王儲,已有三名妻子,但信奉回教的男子,可以娶四個老婆,對於王室成員來說,娶四個老婆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國王對她含笑不語的目光,華德蘭雖不解其意,但也明白這個國王舅舅對她的第一印象不錯,她心中很高興,也回以一個甜笑。
「接下來我還有外賓要接見,你一個女孩家不適合待在這裡,晚上會有盛大的營火晚宴,到時候,你可以和王后、公主們一起列席參加。」
華德蘭執禮答謝,在接待官的帶領下走往內院,而其他的僕人則安排住進宮外的接待所。
華德蘭住進一間寬敞的房間,有兩名阿拉伯女僕負責伺候她。
一名老女僕特意介紹說:「這個房間就是六公主珠貝達以前的閨房。」
「啊!是媽媽少女時的房間!」華德蘭一臉驚奇的環顧這間鋪著厚地毯,掛著紗帳、軟枕的房間。
「我曾伺候過六公主。」這名老女僕即是當年幫助珠貝達在密道偷看華煦的人。
關於母親當年懷春少女的行徑,華德蘭無一不知,聞言開心地跳到她面前,拉著她的手搖晃。
「媽媽說,你可以算是她和我父親的媒人呢!」
「媒人」一詞,經華德蘭簡單的解釋後,這位名叫愛達的老女僕,露出羞澀的笑容。
「你有空的話,帶我走趟密道好嗎?我對密道很有興趣。」她央求道。
「好的。」
見她應允,華德蘭笑靨如花,臉上有著掩不住的欣喜。
她的神情像極了她的公主母親,讓老愛達驚喜不已。
晚宴開始前,華德蘭和兩名女僕待在臥室裡好久,她帶來的三名貼身婢女等在外室,不禁望門歎氣。
「小姐怎麼那麼慢!又不讓我們幫忙,真是讓人急死了。」
較年長的嫣紅取笑說「小玉急了,快來人啊,茅房在哪兒呀?憋不住可麻煩啦!」
小玉微嘟起嘴,伸手和她推拉打鬧。
最年長的桂芳笑斥,「你們兩個別鬧啦。」
不一會兒,那扇一直緊合著的門緩緩推開,一名臉上蒙著面紗,衣著華麗的阿拉伯女郎,一派大方的走向她們,看得她們瞪大雙眼,愣在當場。
這個走起路來,足踝上的銀飾便叮噹作響的女子,看起來既神秘又美極了,她是……
「是我,認不出來了?」華德蘭伸手解下面紗。
她穿了一件織綿的絲質上衣小外套,裡面是一件顏色鮮艷的小背心,細紗的長衫顏色與上衣成對比,胸口本來開得很低,被她用一個精緻的別針扣住,只露出頸部柔美的線條。
「小姐……」三名婢女異口同聲的說:「說真的,從來沒見你這麼漂亮過!」
「這是媽媽以前的衣服,我穿起來很合身。」說完,她轉了一圈,空氣中立刻傳來她身上的淡雅香氣。
「只是……這樣好嗎?」嫣紅指著她露出肚子的中空裝,遲疑地問。
「我覺得很好,在這裡每個女人都這麼穿。」華德蘭一點也不介意露出肚子,反而對阿拉伯女人傳統的服飾感到有趣。「走吧,赴宴去。」說完,率先走出房間。
她沒有坐軟榻的資格,不過,她以外賓又是王室成員的身份,坐在內宮女眷的席位,身份格外引人注意。
空氣中瀰漫著女人身上抹的香油味,桌上堆著大塊大塊的羊肉、牛肉,多得似乎吃不完。眾人坐姿輕鬆,談笑享樂,甚至女子間還有些親密的動作,令這些來自中國的女子們,感到有些尷尬。
華德蘭受的是中西教育,對於西方人的握手、吻手禮,視為平常。但看了這裡女人之間的友誼,還是讓她咋舌不已。
隔著一帳之外,便是國王和外賓饗宴之處。
到場的賀容中,除了有邦交的外國使節,還有為數不少的各地部落酋長。
這時,接待官突然走到國王面前,稟報道:「哈倫家族的族長,率領族人前來祝賀。」
國王放下手中杯子,「請他們進來。」
片刻後,數名男子走了進來,走在前頭的是一名身著阿拉伯白袍,頭纏著白中的男人,他就是哈倫家族的族長--法伊德。
法伊德在走到離國王約有數步距離的地方停下腳步,朝他行了個阿拉伯人的禮,然後向後做個手勢,他身後的隨從立即送上賀禮。
國王端坐在軟床上,高興地接受祝賀,他仔細地瞧了這名年輕族長一眼。
他一身古銅色皮膚,濃眉大眼,有一張厚薄適中,此刻抿成一條直線的唇,身上穿著傳統白袍,腰掛佩刀,讓他看起來高大魁梧。整體說來,他是一個氣勢懾人的領導者。
隨後法伊德和兩名貼身隨從被安置在一側的宴席上,其他的則安排到營邊接受款待。
宴會開始沒多久,華德蘭掩嘴打了個嗚,一雙大眼滴溜溜的向愛達使個眼色,愛達會意的向她微微點頭,先行離去。不久她也起身,向身旁不知是公主還是妃子,找個借口離席,三名婢女也跟著她離開。
她要嫣紅三人直接回房間等她,這道「恩旨」讓她們大大的鬆一口氣。
愛達手上拿著一個未點燃的燭台,華德蘭跟在她身旁,隨她走在兩旁燃著火炬的甬道上。
「就是這裡,當年公主便是從這個人口進去的。由於這裡接近外宮,進出不便,只能選這種時候進去。請跟我來。」愛達把手中的燭台移向牆上的火炬引燃後,走進密道人口。
華德蘭甫走進密道沒多久,突然一陣風吹過,她眼前頓時一片黑暗。
法伊德飲足了飲料,吃足了肉,扯起餐巾往嘴上擦抹了下,丟回桌上,側首朝隨從揮下手,他們立即上前聽派指令。
「你們留在這裡,我隨便走走。」他起身向幾名認識的酋長打招呼。
半個小時後,法伊德擺脫宴會裡熱鬧的氣氛,獨自走在迴廊上,隨意觀賞壁上阿拉伯風格的圖案。不知不覺,他已經繞過迴廊來到宮廳內。
這間官廳呈圓形,看起來很寬廣,廳裡的一側有個平台,上面擺著一張精緻華麗的椅子,法伊德踏上平台,走到那張椅子前仔細端詳著,旋即被椅子背後所刻的字吸引。
那字字體很小,又因年代久遠,其中幾個字磨損不明,他必須蹲下身湊眼觀看,才勉強認出那是一首十五世紀的詩。
法伊德腦中閃過一個印象,但那個印象太過模糊,一時間想不起來,只隱隱覺得這首詩是條重要的線索。
他站起身,決定回到宴會裡。至於這首詩毋需抄寫,他雖無法背熟全首,但只要翻閱詩集即可找到。
當他轉身準備步下台階,突然一個奇怪的感覺引他往身旁的牆壁看去。
一時間,他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但仔細打量了下,在刻有花樣繁複圖案的牆壁上,他看到一隻會轉動的眼睛。
他先是一愣,隨即明白牆壁裡面有另一空間。
此一設計,是來自埃及王宮的點子。
當年埃及艷後的女僕,便是從密道內,透過外觀是埃及女神像的眼睛,看到房間內的凱撒癲癇症發作,世人才得知羅馬皇帝凱撒的隱疾。
他伸手在牆壁上摸索,直到他輕推椅子後的牆時,牆上暗門突然打開,他立刻閃身人內,在暗門合上之際,就著微弱的光束,抓住偷窺他的人往牆壁撞去。
法伊德的動作又快又狠,那人即使沒有撞昏也會受傷。但出乎他意料的,那人竟用雙腳蹬向牆壁,不但化解了撞上牆的力道,同時人也脫離他的手。
他撲過去張臂抓住,這回他以雙臂緊緊的箝住那人,懷中人掙扎不休,他感覺那人的身體軟綿綿的,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你是女人!」他驚覺之間,頓時把手鬆開。
「知道就好!」華德蘭乘機扭身脫開,轉身揚手回敬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法伊德得到生平第一個巴掌,而且還是一個女人給的。
他惱怒地把她扯到身邊扣住她的腰。
華德蘭又羞又怒,「放開我!」她張口便要大叫。
法伊德早料到她有這一招,已先一步掩住她的嘴。
」反正打也讓你打過了。現在我問你,你在這裡做什麼?為何偷看我……嗯,怎麼不吭聲,哦,我忘了你不能說話。」話雖這麼說,他掩住她嘴的力道,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
這幾句故意裝傻之詞,把華德蘭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如果這裡有光線,這幕撩人景象,法伊德絕不會錯過。
但自他手中傳來的觸感,他臆測出這是名年輕女子,而且身材曼妙誘人。
「你不如跟我回去吧,我保證讓你過比這裡還舒服的生活。」說完,他感到肚子被猛地撞擊了下,心想,這個潑辣女子真的把他惹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