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明明是手腕,為什麼要他親嘴?
言孟春掠過仰著臉等待的她,尷尬地瞥了眼前頭的第三者。
他承認他學習能力相當差,雖然親熱時老被弟弟們逮到,不過到目前為止,他還是沒學會臉不紅氣不喘地在第三個人面前表演。
這位先生——好像快抓狂了,眸底噴出的火焰溶漿,活似化身酷斯拉……
為什麼?他不解地蹙了下眉。
「葉、初、晴!你夠了沒有?你存心要嘔我嗎?」康書棋忍無可忍,一把揪過她。」跟我回去,我們把話說清楚。、
」我跟你已經沒什麼話好說了,你放手、放手啦!、她又叫又跳,死命掙扎。
「你想怎樣大可直說,不必用這種方式報復我!」他死扣住不放,怒焰狂竄。
「誰報復你了!我才不認識你。木頭,救我,這個人是瘋子。」掙不開,她索性雞貓子亂叫的胡嚷一通。「救命啊,土匪啊,搶劫啊,綁架啊,劫財劫色啊……」
「你——」康書棋徹底火大。「葉初晴,你不要——」
半空攔來的大掌,擋下他粗魯的舉動。「先生,請放開她。」言孟春不敢強拉,怕扯傷初晴。
「這是我們的事,你少管。」
「不管你和初晴是什麼關係,傷害女人就是不對。」言孟春扣住他的手腕,堅持不讓。
哇,好崇拜!沒想到她的木頭也有這麼強硬的一面,好酷!
康書棋本想再說什麼,看了看她,終究還是鬆了手。「我們的事,早晚要有所解決,你心裡清楚。」
葉初晴當作沒聽到,反身圈牢言孟春的腰,孩子似地將嬌軀揉進他懷中,愛嬌地道:「還是我的木頭最好了。」
認清她執意嘔他,康書棋也不再笨到留下來讓她嘔出內傷。
「那位先生好像很生氣。」言孟春瞟了眼走遠的身影,輕道。
「管他哩!」
「他說你們什麼事要解決?」他猶豫了下,問出口。
「他……唉呀,那人是神經病,不要理他就好了。」她拉了言孟舂進屋,三言兩語打發掉。
言孟春任她拉著,低斂的眼,掩去那抹不知名的思緒。
他是有些遲鈍,但並不笨,他看得出她與那名男子之間的關係不尋常。
到底,初晴極力隱瞞,不願讓他知道的,是什麼事?
這道疑問,困擾了他三天,說不上來為什麼,平日心思簡單的他,就是莫名的在意這件事。
直到第四天,那名困擾了他的男子找上了他。
正欲和三弟出門買菜被堵到,他無奈笑了笑,一臉抱歉地將菜籃交給言季秋。
「麻煩你了。我想——他應該有事要跟我談。」
「大哥?」感覺出對方來意不善,言季秋不敢隨意走人。
「去吧,沒關係的。」大家都覺得他溫吞好欺,事實上,他要沒點本事,哪有能耐將三個弟弟帶到這麼大?
既然大哥都這麼說了,言季秋也只好從命。
「初晴要吃胡椒蝦。」目送他離開時,還不忘交代一句,然後才回頭招呼客人。「要不要進來坐一下?」
康書棋無言點了下頭。
言孟舂倒來茶水,他沒喝,只是看著杯內冒出的熱氣。「她應該有告訴你,我是誰吧?」
「她沒說。」言孟春答得很保留,畢竟——「那人是神經病」不是什麼光榮讚美詞。
「她沒說,你就不問?」這人沒神經嗎?看不出他和葉初晴之間非比尋常引言孟春淡淡地道:「她不想說,我就不問。」
康書棋不可思議地瞪住他。「就算我是她的丈夫?!」
執杯的手顫動了下:心臟一陣強烈重擊,腦子又空又麻,茫然一片。「丈……夫?!」
虛軟而嚴重顫抖的手幾乎握不穩杯子,他力持平穩地放上桌面,深吸了口氣,而後直視他,堅定地搖頭。「不可能!初晴不會這樣對我。」
康書棋微怔,不明白他這傻氣的信任由何而來,短瞬間卻也不免略微心折,忽然有些明白,葉初晴為何會看上他。
「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她在結婚的前一天臨陣脫逃,今天我已經是她的丈夫。」
「但終究還不是。」她逃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他還不算初晴的丈夫。
「就算不是,我和她也還有婚約在,容不得你對我的未婚妻亂來。」
言孟春握了握拳,在他的指控下,緩慢地回應。「或許你該想想,既然你們都要結婚了,初晴為什麼會離開你?為什麼會讓我有機會對她亂來?」
康書棋被問住了,一時答不上話來。
他是不是看錯他了?這個看來溫文沉靜的男人,似乎並沒有他想像中這麼軟弱無能。
「那是因為,她在報復我,她誤會我一些事,才會存心利用你來氣我。」康書棋鬱悶地吐出話來。
「不會的。」言孟春連想都沒有。「初晴的個性雖然衝動,卻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她不會玩弄別人的感情,你是她的未婚夫,怎麼可以這麼不瞭解她?」
又一次,康書棋被說得啞口無言。
看來……此人對初晴的感情也不盲目。但,他不甘心呀!初晴本來該是他的,就因為沒能及時認清自己的心,就得錯失摯愛嗎?總得給他一次機會,他說出對她付出的情意……
「如果你真那麼瞭解她,那你該也知道,雖然她的外表很容易讓人誤解,但她骨子裡對感情的事是很執著嚴謹的,她會答應嫁給我,這樣的感情還需要質疑嗎?」
三言兩語,狠准地掐中了言孟春的致命傷。
初晴……很愛他嗎?
是啊,若不愛,她當初怎麼會答允婚事?她不是會拿終身大事開玩笑的人。
康書棋研究著他的表情,又道:「我和她的事,不是旁人能理解的,她對我有所誤解,才會在結婚前夕離開我。在她最脆弱無助的時候,你出現在她身邊,替我照顧她,所以她接受了你。這些我都可以諒解,畢竟是我先傷透她的心,怨不得別人。」
這話的意思!是在指控他乘虛而入?!
回想他們最初是怎麼開始交往的呢?對了,她生病,在他懷中哭得好可憐,是他的照顧令她感動,於是她開始依賴起他來……是嗎?他,只是她迷惘無助時,所尋求的安定?
「你可能還不清楚吧!初晴是建築業龍頭,威遠企業董事長的獨生女兒,從小嬌生慣養,錦衣玉食,我們的家世——算是旗鼓相當吧!你給得起她的,我也給得起,但是我給得起她的,你未必辦得到,這回她為了逃避婚事,在外頭流浪了一年多,她父親很著急,托我尋回她,然後——我們會結婚。我們之間的誤會,我會向她解釋清楚,並讓她原諒我的,我相信她最愛的人還是我。至於你——」康書棋頓了頓。「請不要讓她為難,好嗎?」
是了,這就是他今天來找他的目的。
宣告他是破壞人家感情的第三者,告他的存在有多麼多餘,宣告——他該退出這場僵持的情感習題。
原來,初晴還是出身名門的千金女,她為何什麼都沒告訴他?
現在才發現,他對她竟全然的一無所知。比起家世的衝擊,被阻隔於她的世界之外的體悟,更教他難受。
初晴無論家世、外在條件,全都是上上之選,他哪一點配得上她?
他不是妄自菲薄,而是深怕委屈了她在她明明有更好的選擇的時候。
微微抬眼,他問了出口。「你,是洛洛的父親嗎?」
康書棋微怔,別開了頭,沒回答。
「好,我懂了。」恍恍惚惚,他點了下頭。「初晴是我見過最好、最值得人愛的女人,只要你承諾我,你會一輩子疼惜她,我會放她走的!」
「當然!我也愛她!」
「那麼……你今天的目的達到了。」他閉了下眼,宣告了自己的死刑。
「謝謝你。」康書棋吁了口氣。
「不必。我並不是因為你才做下這樣的決定,我為的是初晴的快樂,我想,你比我更能給她幸福。但,這並不代表我真的認為初晴只是把我當成無助時的慰藉,她對我付出了什麼,我自己心裡清楚,我相信她是愛我的,只是——」他苦澀一笑。「或許她愛你比愛我多,就這樣罷了。」
他不要看見她為難哭泣的容顏,不捨得她在兩難境地中掙扎,所以他代她做下決定。
當他的存在不再能呵護她,反而只是為她帶來苦惱時,他只能放她走。
心很痛,這名女子,是他靈魂的一部分,今天卻要將她割捨,還給另一個同樣深愛她的男人,從此,不完整的心為她而鮮血淋漓。
但是無所謂,他知道初晴會得到她該有的幸福,這樣就夠了。
只是呵……辜負了洛洛那一聲老爸。
畢竟,他們才是一家人,從來都不該有他的存在,他不要當罪人,不要去破壞
那一家三口的幸福……
第九章
被人陰魂不散地持續纏了數天,任誰都會火大,尤其自認脾氣向來不是很好的葉初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