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關係,讓雨水沖乾淨不就好了?」她開懷地在雨中翩翩起舞,見著他的呆愣樣,回身奪過他手中的傘,童心未泯地笑鬧。「來嘛,來嘛,我們來跳舞。」
「采寧——」他哭笑不得,硬是被她拉著在雨裡大跳華爾滋。
銀鈴般的清亮笑語在雨幕中飛揚,她笑得像個孩子,天真、無憂。看著看著,紀沛陽泛起嬌寵的笑,徹底拋棄形象,縱容著陪她瘋狂到底。
雨水綿綿密密地下著,打濕了共舞的兩人,凌亂的舞步全無章法可循,他們逕自舞得開懷。年輕的繽紛歲月難免輕狂,偶一為之又何妨?
???
雨愈下愈大,最後成了狂風豪雨,兩隻由水裡撈出的落湯雞匆匆奔進屋來。
「快去把濕衣服換下來,好好洗個熱水澡,免得感冒了。」紀沛陽一面擰著身上的水漬,一邊叮嚀著。
「那你咧?」
撥了撥額際的濕發,他看向窗外。「時候也不早了,等雨小一點,我也該回去了。」
童采寧輕咬著唇,看了看他,又垂下眼瞼,神色有些侷促,欲言又上。
紀沛陽哪會不瞭解她,上前摟住她親了親,不讓她再虐待可憐的紅唇。「想說什麼就說啊,我又不是外人。」
「呃……也沒有啦!我只是想,外面雨下那麼大,你、你還是——留下來好了。」
紀沛陽怔了下,有些僵硬地扯扯唇角。「沒房間讓我睡。」
老天!她一定得用這麼曖昧的句子嗎?他是身心正常的男人,很難不想歪耶!
「我——我的啊!」
「什麼?」他瞪大了眼。原來,不是他胡思亂想,她真的有那個意思?
「采、采寧,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喉頭一陣緊縮,他有些乾澀地擠出話來。
「我知道,也很確定。」她垂下頭,聲音低低的。
「你應該明白——」他頓了頓,有些困難地又道:「血氣方剛的男人,是經不起挑逗的,就算是言語上。」尤其,提出邀約的還是他交往許久的女友……
「誰挑逗你了?!我——我才沒——」她又羞又急,轉身奔回房裡。紀沛陽旋即探出手,自身後攬抱住她。
「你不後悔?」低柔的耳語,在她敏感的頸畔輕吐聲息。
采寧輕輕一顫。「是你,我就不後悔。」
紀沛陽不再多說什麼,深深吸了口氣,掬飲她自然散發的馨香,閉上了眼,柔柔淡淡地細吮她纖白的頸項。
「沛陽……」細細地呼喚,不自覺逸出了口。
他扳過她的身子,視線纏綿交會了好一會兒,才傾身捕捉她柔嫩的朱唇,由淺漸深,繾綣糾纏。
她嚶嚀了聲,明眸輕斂,本能地摟住他頸子,迎向他的探索。
親暱相貼的肌膚,透過彼此濕透的衣物傳來溫熱體息,紀沛陽低低輕喘,感受到那女性特有的柔軟曲線。
他彎身抱起她,舔吮著她的唇輕喃:「早叫你別太挑食,你太輕了。」
她甜蜜地偎著他。「記得你第一次抱我時,還嫌我重呢!」
「那時你氣壞了,根本不讓我有機會說完話。」他沉沉一笑。
「還不是得怪你,女人對年齡和身材都很計較的嘛,你又每次都欺負人家,我當然就以為——」
「所以我用一生的疼寵來彌補你,將我所有的好,全都只留給你,這樣還不夠嗎?」將她放入床鋪,溫柔的手探入嬌軀,輕撫那柔膩的觸感。
她細細嬌吟,回應地迎向他,小手在他身上游移,替他解除衣物的束縛。
紀沛陽難耐地低哼。「看來我把你教得很好。」
如膠似膝的情感,平日自然免不了激情場面,身下嬌軀有多敏感,他當然熟悉,只不過太過自制,不敢過分逾越,沒想到……唉,早該知道的,他們都是彼此最親密的唯一,他瞭解她,她又怎麼會對他陌生?
「彼此彼此。」拉下他,火熱的兩具胴體裸程相貼,惹得他又是一陣呻吟。
「采寧,你別亂來,我不想傷到你。」他想給她最美好的初夜,太過莽撞,采寧事後一定會痛得追殺他。
當然,他不是怕她追殺,而是真心疼惜,不想她受罪。
「嗯。」纖素小手撫開他垂落額前的發,指尖順著俊雅的輪廓游移。
紀沛陽輕輕淺淺地吻遍嬌軀,溫柔而耐心地挑起她的情慾渴求,那股輕憐蜜意,像是在呵護著易碎的珍品。
「沛陽——」她輕弱地嬌喊,似有若無地眨動春情流轉的醉眸。
挑弄情潮的大掌流連珍撫,移向她雙腿之間的柔嫩,探尋沁著熱潮的甜美果實,她真實悸動的回應,教他熱血沸騰,難以自持。
「噢,采寧,你可以了嗎?我——」再忍下去,他會瘋狂。
「嗯。」她羞怯地點了下頭,舒展身心,依戀信賴地將自己完完全全交付給他。
紀沛陽不再猶豫,深深貫穿了她,將彼此的生命交融為一體。
「唔——」她輕哼,蹙起秀眉。
「對不起,我該更小心的。」他止住動作,歉疚地吻她眉心。
「不……不要緊,沒你想的那麼痛,只是……」她羞紅了臉。
紀沛陽很快地領悟了她的意思,退開寸許,再深深埋入,週而復始的頻律,展開了屬於他們的雲雨歡情。
「這樣,還可以嗎?」他喘息著,激情中仍不忘給予最深的憐惜。
「嗯……」她嬌吟失聲,將臉埋進他肩頭。
紀沛陽沒再多說,熱烈的情纏火花在體內焚燃,愈燒愈烈——
???
纏綿過後,兩人溫存相偎,在靜謐中數著對方的心跳。
凝望像隻貓兒般溫馴如水地偎在他懷中的人兒,他低喊:「采寧。」
「嗯?」
采寧把玩著他修長的手指,五指與他相貼,看著她的嬌小與他的修長;他的陽剛與她的纖細,感覺是那麼的親密又契合,她彎起唇角,滿足地笑了,五指與他糾纏交握,顯示永不分離。
「你笑什麼?」感染了她的愉悅,他的心境隨之飛揚。
「不告訴你。」她嬌憨地回道。
「不用說我也知道,你一定是在想,你真是幸福,能夠遇到我。」
「你還真敢說!」她瞠他一眼。
「是實話為什麼不能說?」他順勢摟近她,讓她在他胸膛躺得更舒適些。「采寧,你還是認為,男人不該有處女情結嗎?」
「你還記得啊?」想起兩人由處女情結的爭議,一路誇張到討論「論及婚嫁」去,她忍不住輕笑出聲。
「不管怎麼說,你終究還是滿足了我的『沙豬心態』。」那是她給他的評論,他可一直謹記在心呢!
她呶呶嘴。「你不是說我大女人主義,會沒人要?」
「就因為這樣,所以我要了,不是嗎?」
「這麼說來,你很委屈嘛——」她開始磨牙。
在粉拳揮出以前,他笑笑地親了她一記。「我當時問過你,如果對方也能用完整的自己來對你,你是不是會比較甘願一點。除非你覺得我還不夠專一,否則請把你的拳頭收回去。」
「你說——你也是第一次?」她睜大眼。
「是你認為我有濫情到十八歲之前就發情到四處找人交配,還是認識你之後的這些時日,我的人格操守讓你質疑?」
采寧想了想,好像都沒有唉!
那不表示,他根本沒有機會有其他女人?
他要是那種年紀輕輕就發情的人,怎會在第一次接吻時,緊張得差點沒氣?再說,現成的女朋友在眼前,他都不敢亂來了,更不可能冒著被她剝皮的危險去找別的女人,對不?
「我也滿足你的大女人主義了嗎?」他認真地研究著她臉上的表情發問。「這表示,我們之間,沒有所謂的輸贏,嗯?」
「嗯!」她用力點頭。愛情,本來就沒有輸贏呵!
窗外的雨仍然不停地下著,沒有歇止的傾向,他們的愛情也在無止無盡的歲月中蔓延,流轉過七個年頭……
第六章
一張CD早已放完,桌上的濃茶也早已冷卻,時間無聲無息地在彼此的靜默之中流逝。
回想往事,歷歷如昨,他彷彿還記得兩人溫存相依的旖旎滋味,將她擁在懷中,他比得到了全世界更滿足,怎料想得到——
一轉眼,早已物換星移,人事全非,今天的他,坐擁財富與聲望,卻失去了她,心靈的空虛,誰來填補?
他只覺得好累、好累,七年的分離,七年的相思,七年的滄桑,七年的煎熬,他的身心早已磨得憔悴不堪。
可她呢?還會憐他、為他心疼嗎?
不了,她早已將這一切給了另一個人,她的溫柔,她的心疼,都不再屬於他。
他靠在窗邊,席地而坐,倦累地閉上了眼。
「沛陽——」童采寧憂心地靠近他,微涼的指尖輕撫他臉龐。「你沒事吧?」
紀沛陽輕震,反手扣住她,衝動地拉她入懷,緊緊摟著。
「沛——」她驚呼失聲。
「別說話!一下就好,求你!」這一刻,他不願思考,只想抱著她,感受她柔軟的身軀與體溫,等了七年,漫漫無涯的苦候,幾乎讓他以為,窮盡一生的等待,也不會有休止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