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好苦,好痛……
不知不覺她來到了與他初遇的街頭。
就是在這裡她與他邂逅,也因這第一眼凝眸,遺留下情緣未竟的淡淡遺憾,低徊在心靈深處無法忘懷,以至於當再度重逢後,她便再也無法自主地瘋狂深陷,管不住飛蛾撲火的心。
而今,只剩遍體鱗傷、面目全非……
「小姐,一個人嗎?」
恍恍惚惚,她並沒真確地聽清楚對方說了什麼,只是神情空洞的抬起頭。
「需要我的陪伴嗎?」對方展開極迷人的笑。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失魂落魄,他向來最懂得憐香惜玉了,而這種脆弱且心靈空虛的女子,很符合他的條件。
陪伴?這個字眼,令常語歡輕震了下。
她掏空了真心,想去陪伴另一個男人,然而,他並不需要。那她呢?一無所有的她,需要別人的陪伴嗎?
一道瘋狂的念頭閃過腦海。
呵!有何不可呢?現在的她還有什麼好在乎?就當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吧!絕了自己的後路,她就不會再懷抱傻氣的渺茫期待,死了心、絕了念,久而久之,應該就能忘了他吧?
是該放過自己,也放過他了……
這一刀,斬得痛徹心扉,鮮血淋漓,但她必須!惟有這麼做,才能徹底斬斷心底最後一絲癡念,讓自己再無回頭的餘地!
於是,她重新正視他。「想找床伴,是嗎?」
「呃?」對方顯然被她大膽的措詞給嚇到,而後,笑得有些許狼狽。「你真直接。」
「是?或者不是?」
「如果是,你會跟我走嗎?」他再度掌握情緒,嘴角銜著一絲玩味。
「有何不可?雖然是街頭搭訕的無聊男子,但至少看來不礙眼。」她面無表情地說著。
不礙眼?街頭搭訕?還無聊男子?!真是令人傷心的小東西。
「想墮落?別告訴我你還是處女?」若是,那他恐怕無法奉陪,怕缺德事做多了,真的會絕子絕孫。
她苦澀地一笑。「很抱歉,我不是。別再自我陶醉下去了。」
「呃?」他又狠狠愣住了,無往不利的魅力,今朝首度嘗到敗跡。
「那……去哪呢?」再說下去,面子上會更掛不住,要不是直覺告訴他,事情會很好玩,他早就——
唉,好吧,好吧!他承認,就算不是如此,他還是會任她損,捨不得放棄,畢竟——美人嘛!可不能暴殄天物,辜負老天爺對他的厚愛。
「我家。」常語歡眼也沒眨。她要面對他以示決心,也只有這麼做,才能毅然決然的結束掉那段絕望的苦戀。
對方挑了挑眉,沒表示什麼。看來,事情挺有趣的。
???
季晨瑋——他的名字。數分鐘前,他才剛說過,但他懷疑她根本沒聽進去。
其實,通常一夜情的男女,是不需互道姓名的,更沒人會呆到將人帶到自己的家中去,而,這也是事情最有趣的地方。
這小女人身上看來,好像有一段故事呢!而且應該很可歌可泣,他太期待了。
別怪他太變態,實在是無聊太久了,不找點事來玩玩,生命都快枯萎了。
「就是這裡嗎?」他回頭看她,但是常語歡根本不屑理他,找出鑰匙開了門,率先往內走。
「別這麼冷漠嘛!不然我會懷疑你性冷感。」季晨瑋探手往她腰下一攬,迎面送上一吻,不知是太意外還是沒有心理準備,她下意識的側過臉,那熱情的一吻只落在頰上。
但,他並不死心,加重了吮吻的力道,一路親到她纖頸、耳垂,流連不去。刻意的吮咬,不像親熱反倒像是故意要留下痕跡。
唉,他頭一回玩女人玩到像在吃肯德基,真是無奈啊!
「別——」她渾身僵直,身體就是不由自主的想抗拒。「我是說,別在這裡。」她為自己找了完美的解釋。
「家裡還有其他人?」
她生硬地點頭。
季晨瑋似笑非笑,視線落在她身後。「我想,我已經看到了。」
她心頭一驚,似乎也感受到身後灼烈的注視,一時竟軟弱地撐不住身子。
可笑啊,常語歡!還說什麼要斬斷一切,結果卻連面對他的勇氣都沒有。
季晨瑋很「體貼」的抱緊她。唉,可憐的小東西,怎麼抖成這樣啊!
「常語歡!你這是做什麼?」忍下悒怒,耿靖懷沉聲質問。
緩慢的她回過身來,對上他那張陰沉寒峻的臉龐。
瞧瞧這是什麼模樣?衣襟微敞,吻痕遍佈,嬌軟地偎在男人的懷中,在客廳就纏綿得難罷難休……她就這麼迫不及待?
「我在做什麼,你會看不出來嗎?」她輕扯唇角,揚起好悲澀的笑。「這就是我所尋找的解脫……恭喜你,我自由了,沒有我的癡纏,你會自在些吧?」
她的意思是……
這太荒唐了!她居然……這女人瘋了嗎?
耿靖懷蹙攏眉宇。「別把你的行為不檢歸咎到我身上!」
行為不檢……到頭來,她還是只能得到這四個字。
心,是徹底寒了。
「或許吧!行為不檢也有行為不檢的快意,不是嗎?」再也沒有力氣與他爭執,她宛如遊魂般,步履輕淺地移身上樓。
「唉,等我!」在一旁看戲看得上了癮的季晨瑋,火上加油的喊了句,然後追上她。
耿靖懷抿緊了唇,僵直的身軀無法移動,也無法反應。
他倔強地硬是壓下滿腔躁鬱,不斷告訴自己:這不關他的事!她要放蕩、要墮落,都和他沒有關係,他根本不必理會!
但是,該死的!為什麼他會有著撕扯般的痛?想著此刻她正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身上婉轉嬌吟,恣情承歡,他就好想殺人!
絞得死緊的胸口,隱隱生疼,沉悶得無法喘息——
腦海再度浮起了方纔的畫面,那刺目的激情痕跡,烙在她身上,也映入他眼底……
怎能?怎能?她怎能在愛著他的同時,又投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尋求慰藉?這算什麼?
不!他不會允許她這麼做的,絕對不允許!
一回神,他夾帶著漫天怒潮,飛奔上樓!
???
打從一進房,季晨瑋就不時的留意著腕表上的時間,他在計時,看那個悶騷的木頭男人,得花多久的時間才會開竅。
其間,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她襟前的鈕扣,玩夠了,才甘心解開,依他這個速度,光是脫完這身衣服,可能就得花上個把小時。
而,這小女人也真的很不給面子,自從見到那個俊得和他有得比的大帥哥之後,她就這副掉了魂的死樣子,活像個沒知覺的木偶娃娃,完全無視他的存在嘛!真是存心打擊他的男性自尊。
好,就爭這一口氣,本少爺卯上了!
解開正在撥弄的衣扣,他一反手,將她壓入床內,盯視身下的她。「我開始嘍!」
她臉龐一片麻木,一個無魂的軀殼,早已失去任何的知覺了。
瞧,她就是這樣,真是教人郁卒。
又一次他目光飄向腕表。
笨蛋!這男人動作怎麼那麼慢,學烏龜爬啊?再晚一點,他就真的得當烏龜了——戴著綠色帽子的那一種。
以著超慢的速度,他緩緩低下頭——
砰!巨大的撞門聲響起。
「該死的混帳!」耿靖懷衝了上去,一把揪起他,拳頭揮了過去!
「喂,你幹什麼!」季晨瑋「險險」閃過。嘖,真是犧牲重大。嚴格說來,他可什麼便宜都沒賺到,才剛沾到,都還沒來得及感覺,這醋勁一把的男人就行動力十足的衝過來了。
常語歡顫動了下,無神的眼眸,緩緩凝起焦距,幽幽望向他。
「滾出去!」耿靖懷大吼。
「這是我的房間。」輕淺的嗓音,難以聽得真切。
「你閉嘴!」接著,他惡狠狠地瞪向季晨瑋。「你是要自己走,還是要我把你丟出去。」
「帥哥,火氣別這麼大,我又沒說不走,不過呢,我還有幾句話要對這位美麗的小姐說。」不等耿靖懷反應,他一閃身,繞過他來到床畔,傾身低低地在她耳畔說道:「小倆口有事好好溝通,別拿這種事嘔氣,否則你會悔不當初。這一次幸好你遇到的是我,下一次,可就未必有這麼好運了。」
這叫「色亦有道」,他再風流也懂得君子不奪人所好的道理。
常語歡愕然,仰首一望,他朝她眨了眨眼,故作暖昧地放聲說:「親愛的,等你電話喔!來,先給我一個道別吻吧——」
話沒說完,人便被耿靖懷給轟了出去,並且重重的甩上門。
「不管他說了什麼,你給我聽清楚,不許理會!」
「那是我的事。」她瞥開頭。
「難道你真打算和那個虛有其表的男人共度春宵?」他發狂地大吼。
「你又不認識人家,怎麼知道他虛有其表?」常語歡不苟同地反駁。
「那你又多瞭解他了?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你居然就和人家上床?常語歡,你這叫自甘墮落!」他氣炸了!狂吼的聲浪幾乎掀了屋頂。
「那又怎樣?我就是自甘墮落,我就是想自我放逐,我不想愛了,我愛不起你,所以我玩沒有壓力、沒有痛苦的愛情遊戲,我就是想玩過一個又一個的男人,你管得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