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影,你在這裡做什麼!」
「等你──」雨勢太大,細微的呢喃融入風雨之中,聽得不是很分明。
「那也到騎樓下躲個雨,你沒帶傘?」
她搖頭。「我怕會錯過你。」雖然,最重要的姻緣路上已然錯過。
「我按你家門鈴按了好久,你不在。我知道你回來一定會經過這裡。」
他簡直快昏了。
「過來!」拉她到屋簷下避雨,忙著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你才剛生過一場病,不能淋雨的,你不知道嗎?」
「沒關係。」能再見他,就好。
他深深歎息。「好,那你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事?」
「Luck生病了──」
他無奈地看著她。「心影,我不是獸醫。」
她還是搖頭。「它想你。」而我也想。
「是嗎?」他低頭,抱過她懷中奇跡似地沒淋到什麼雨的小狗狗,輕輕拍撫兩下。「你就為了這個冒雨跑來?」
「不是……」
「嗯?」他等著下文,可是她什麼也沒說。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好半晌才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為何不留她?他的住處就在前頭,不是嗎?
她失望地垂下眼瞼。
回到她家門口,這一回她勇敢地開了口:「進來陪陪我好不好?」
她眼底有著渴盼,所以他點頭了。
「你坐一下,我倒杯熱茶給你。」她急切地招呼,像是怕他下一刻就會轉身離開。
「嗯。」他淡應,看著她忙碌的身影。以前,這些事都是他在做的,這一回,倒真的像是客人了。
「等一下哦,我拿件衣服給你換上。」
吹乾狗狗微濕的長毛,他抬頭看了她一下。「別忙,你自己先換下濕衣服,把頭髮吹乾。」
她停下來,看著他手中的吹風機,知道這回,他再也不會幫她吹頭髮。
「對不起,弄濕了你的車。」她低嚅。似乎,她總是在負累他,從以前還在交往時,就仰賴他甚深,現在分手了,還要累他煩心。
他一頓,眼神幽深地看著她,良久良久,不發一語。
「怎麼了嗎?」她說錯了什麼?
「分手了,就不能再當朋友嗎?」不知過了多久,他低低淺淺地問出。
「我沒那個意思!」
「還是你覺得,我是那種冷血到在乎車子更甚於你身體健康的人?」
「不是……」她咬唇,淚花在眼眶裡打轉。「我只是、只是……自我厭惡,你懂嗎?!」
他訝然,望住她跌出眼眶的淚。
「心影……」他想說什麼,電話鈴聲響了起來,他就坐在旁邊,本能欲伸出手的前一秒,及時打住!
「不接嗎?」他看著不為所動的她,補充一句:「好像是邵光啟。」他記得這組電話號碼。
像是沒聽到,她腳步沒移動半分。
電話響了很久,終於再度歸於岑寂。
他眸光沉晦複雜,低問:「又和他吵架了?」
她輕輕一震,迅速抬頭瞪視他。「什麼意思?你以為我去找你,是因為和他吵架?」他把自己當成她空虛寂寞時的慰藉了?
「我沒那個意思。心影,你不要那麼激動──」
「不是嗎?我總是在最無助的時候想到你,軌因為那晚和他吵了架,又生病,才會打電話給你……你不是這樣想的嗎?」她近乎自棄自厭地嚷出聲來,靠著牆無力地滑坐在地板上。
「我很高興,你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我。」他定定地道。
她完全沒聽進耳裡,專注她哭著。「因為我知道你心軟善良,永遠不會對我棄之不顧,所以我只要不順心,就找你發洩,你不覺得這種行為很可惡、很卑劣嗎?你容許我這樣對你?」
他輕輕蹲在她面前,柔緩地拭著她頰上的淚。「至少,這代表我在你心中還有些意義,你才會在孤立無援時,想起我。」
她用力搖頭,淚花撲墜。「不是這樣的,禹!我沒有和他吵架,我沒有不如意,我只是想你,很想你!那晚就算沒和他鬧意見,我唯一想到的還是你,你對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不是任何人能取代的,你知不知道……」她不顧一切地喊了出來,緊緊攀住他,痛哭失聲。
「嗯。」他動容,深擁住她,頰畔貼著她濕潤的臉龐,他柔柔地吻去她的淚,一顆又一顆的淚沒間斷過,而他輕淺細密的吻著,貼上了她的唇,她沒有遲疑,熱切地啟唇回應。
一記濃烈纏吻,失控了。
壓抑許久的情潮,誰都沒去收拾,他吻著,探索嬌軀;她迎合,扯落他濕透的襯衫,以嬌軀溫暖他微涼的體膚。
「影……」模糊的呢喃由唇齒糾纏中飄出,他抱起她,放入床鋪中,深入糾纏。
她全心全意地吻著他,眉、眼、鼻尖、唇、下顎、耳際、頸膚,吻得心碎纏綿,撫觸的小手由他寬闊的背脊往下移。這體息、這熟悉的激情,遙遠得像是上輩子的事,還以為今生再也沒有機會擁抱他了……她酸楚得眸光泛淚。
「別……影,我沒有準備……」他濃重喘息,咬牙由火熱情纏中抽離。
和她分手後,就沒這樣的準備了。除了她,他不曾想過要和誰發展到肉體的親密關係。
「我現在是安全期。」
「可是──」他記得好像不是……
「沒關係的。」她拉回他,堅定深吻。如果能有個孩子更好。
「唔……」記不得欲出口的話是什麼,一記繞腸深吻,擾亂了他的呼吸,他俯身貼纏,指掌滑過每一寸水嫩肌膚,像是在記憶什麼,又像是酸楚的想念。「你瘦了些──」他貼著她的唇低喃。
「你也是。」撫過清俊的臉容、肩膀、背脊,再到勁瘦的腰身,她心疼地緊緊纏抱住。
他沒有遲疑,迎身埋入嬌軀。
空虛的靈魂,在那一瞬間得到補償,他開了下眼,深深挺入。
「嗯……」她嬌吟,情纏律動中,由他頸間垂落的煉墜,劃過淡淡的光芒,她伸手握住墜子,淚水激動地迸出。
他終於還是載回它了。
夠了,這樣就夠了,真的!
「傻瓜。」他憐惜地輕喃,吮去她眉睫的淚,以更銷魂蝕骨的情慾律動作為回應。
歡愛狂纏,一室旖旎。
悠揚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影,電話──」他粗喘。
「不管它。」摟緊他,綿柔嬌軀全心迎合,收容他的灼熱情潮。
「嗯……」他低哼,剛強地佔據嬌軀,在她溫軟的柔情撫慰下,縱情馳騁。
太多的歡愉如潮水般席捲而來,她已經無法思考了,陽剛體魄帶給她太強烈的衝擊,她下意識地緊握住他的手,他深情回握,眼神溫柔,沈切地、深刻地融入她體內最深處,與她的生命重疊,有如一生一世,密不可分的糾纏。
極歡過後,他仍沒放開她,以最實質的體息交融,綿密地護著她。
她咽倦欲眠。
「影……」
「嗯?」哼應聲低不可聞。
他的胸懷,是最溫暖可靠的港灣,躲在這裡,有他沉穩的心跳伴著,讓她覺得好安全、好放心,像是回家的感覺一樣。
她好像很久、很久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了。
找到了家,想睡了……
他好像說了什麼,她沒聽清楚,濃重的睡意已經將她征服。
清晨意識恢復的前一秒,他直覺地伸手撫向枕畔,沒觸到本應存在的溫軟嬌軀,他睜開眼,坐起身來。
想了下,試著打開衣櫃,裡頭整齊擺放著他的衣服。
走進浴室,所有他用得到的東西,都放在固定的地方,就好像他一直都在,不曾離去──
梳洗好走出浴室,廚房傳來陣陣香味,他有些訝異地尋上前去,靜靜看著那道準備早餐的恬靜身影。
這些事,從來都是他在做的,幾時起,她也成長了?
煎好荷包蛋,盛上桌時,才發現他不知幾時站在廚房入口。
她給了他一記微笑。「怎麼不叫我?」
他搖頭。「我喜歡看你做早餐的樣子。」
「過來吃吃看好不好吃。」如果喜歡,以後換她為他準備早餐。
她又回頭端來打好的果汁,遞了杯給他。
「我想你不愛吃太甜,所以我只加了少許的蜂蜜。」她找來果醬,抹在烤好的吐司上。
他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放下手邊的果汁走上前,由後頭輕輕環抱住她的腰,輕問:「什麼叫自我厭惡?」
她動作停頓了一下,低垂著頭,沒回答。
他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感覺得出她身體的僵硬。
「我一直在想你昨晚的話,你哭得那麼傷心,是我讓你哭的嗎?為什麼對你好,會讓你痛苦成這樣?影,你還沒回答我。」
她放下吐司,正欲回頭,門鈴聲響了起來。
「我去開門。」她逃避似地,不敢看他一眼。
門一開,她僵在那裡。
是邵光啟。
「你……你怎麼來了?」他從來不會在大清早造訪。
想起屋內的任牧禹,她連聲音都僵硬了。
「問你啊!你明明在家,那怎麼不接電話?我還以為你又鬧失蹤,急得一大早就跑來……」
「你先回去好不好?我晚點去公司會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