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點!」石昊宇懶得和這個明知故問的死小子計較。若不打算插手,他會交代石昊宸去探查一切嗎?他明知道他不做沒意義的無聊事。
石昊宸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也不多說廢話,「明天兩方人馬會再一次碰頭時間、地點,資料中寫得很清楚。有必要提醒你的是,傲鷹幫猜到我們八成會插上一腳,你想,他們會沒有禦敵方案嗎?」
見石昊宸俊爾的容顏帶笑,熠亮黑眸閃著奇特光芒,他便知道事情別又有趣。「什麼意思?直說吧!」
「你知道他們有多污辱人嗎?居然拿個女人當王牌,妄想使招美人計,哈!滑天下之大稽,又不是不曉得咱們石大少是出了名的冷血無情……」
「閉上你的狗嘴!」石昊宇冷冷地白了他一眼。
石昊宸遭他這麼一喝,委屈而「哀怨」地瞅著他,「實話嘛,人家還不是怕你上當。」說著,他趨於正色,「那女人絕不是省油的燈,否則傲鷹幫怎會對她寄予厚望?你千萬別輕敵,要知道,再怎麼氣蓋山河的英雄豪傑,通常都死在女人手中,而那女人據說貌美絕俗,明艷不可方物,就怕你防不勝防。
「何妨拭目以待?」他冷冷地笑了,笑意卻未曾到達眼眸,反而化成一股凍人的森冷寒意。
女人?呵,只要她敢來,是的,只要她敢,他會讓她明白,石昊宇絕不是她玩得起的人!
要不是習慣了,再加上自己天生好狗膽——這句是石昊宇常說的——這一刻,石昊宸大概已因兄長渾身所散發的冷凝氣息而毛骨悚然,嚇破了膽。別懷疑,石昊宇就是有本事製造出這麼「驚悚」的效果,沒去拍靈異片,真是埋沒了他的天生長才。
石昊宇調整了一下坐姿,將手中的資料往旁邊一丟,終於想到要抬眼正視他親愛的同胞手足,「今天比我預定的時間晚了許久,你又到哪裡為非作歹去了,」
「什麼為非作歹,麻煩請講行俠仗義好嗎?」石昊宸抗議地叫道。
石昊宇不置可否地輕哼。他太瞭解這個惟一的弟弟了,石昊宸的血氣方剛與自己的冷凝深沉完全南轅北轍,本著「路不平,眾人踩」的一貫原則,造就了他的狂放傲氣及「惹是生非」的高超本事,這樣究竟是好是壞,他也沒個准,因為自己實在也不見得稱得上「正常」。
所以啊!那打著獨天盟名號「劫富濟貧」之類的挑釁情事,十成十皆是石昊宸的傑作,自己是絕不會無聊到做這種事。
「那麼今天你又到哪裡『行俠仗義』去了?」石昊宇難得配合地問。
腦海不禁又浮起那張俏麗嬌美的容顏……倏地一驚,石昊宸甩甩頭,「沒什麼,只不過不小心順手救了一個女人罷了。」
「哦。」石昊宇審視他略微失常的怪異神色,「一個女人?」他沉吟著重複道。
「你那是什麼表情,法律有規定女人不能救嗎?」石昊宸氣惱地叫道。
就算有,這個視法律如無物的狂妄小子也不吃那套。想一想,挺有趣的,石昊定今晚首度真心笑了開來。
「你讓我覺得你是在恥笑我。」石昊宸沒好氣地悶聲道。
女人?石昊宇抬頭,幽幽的眼定在穹蒼中某顆特別明亮的星子上,如果女人的同義詞是愛情,那麼,今生注定與他絕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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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不行,喉嚨愈來愈痛,多年經驗告訴她,這是大病前的預兆。
湘柔喝著保溫杯的溫水潤喉,一邊想著不去看醫生真的不行了。
昨天早上本以為沒什麼大事硬是撐著上學,反正剛好是星期六,只上半天課,但今早醒來,她就知道不太樂觀,喉嚨像結了鉛塊不說,整個人也四肢無力。任何小感冒一到她身上,她就是有那個能耐將它「發揚光大」。她苦笑出聲,自嘲地想道。
所以說呀,做人要認分,身體不好就別勉強,瞧瞧,鐵齒的下場就是這樣。
「湘柔,你又生病了是不是?臉色不太好看耶!」海柔關切地探頭進來。
「沒關係啦,小感冒而已。」她故意說得輕描淡寫,不願姐姐們為她擔心。
「我看不妙喔!要不要去看醫生?我叫稼軒送你去。」海柔想想不妥,不放心地探探她額上的溫度,還好沒發燒。
「我正打算去,不過,不用麻煩孟大開了,讓你們多點談情說愛的時間,免得冷落了你,害你高唱『百女豈無夫,爾獨哀怨深』。」湘柔俏皮地吐吐舌,拿了皮夾便開溜。
「小鬼!」海柔搖頭笑歎,白居易要是聽到,一定會被她不倫不類的引用法氣得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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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大街上,湘柔不住地搓著雙手保持溫度。「呼!好冷。」
雖然下午的氣溫不若上午這般寒冷,不過,冷氣團壓境還是很有看頭,她有些懊惱自己怎不多穿件衣服出門。
看完病,拿了藥兼打了一針後,她加速步伐,想快快投奔她溫暖可愛的家。
極度不適應人群的她,走路往往是挑幽靜而鮮少有人走動的巷子因為太過繁雜的地方,讓她有莫名的恐懼及壓迫感。
就在她行經轉角處時,不期然捕捉到的聲浪令她呆若木雞,震驚得失了反應能力——
「我以為你的行事原則是狠、絕、冷,利落而不留情面。」
「我是。而且,我從沒說過我打算留那幾條狗命。」
沒有溫度的話語,令人由心底冷了起來。湘柔打了個寒顫。玉雕般的容顏瞬時血色退盡。
老天……她是不是下小心聽到某項血腥噬殺之類的陰謀?
任何人碰上這種事,誰不是轉身溜之大吉,就當沒聽到過;以免被捲進這樁可怕的是非之中。可是上蒼啊!湘柔本就比平常人還要膽怯,尤其在極度震撼之
後,腦海只剩下一片空白,她全身好似虛脫了般,雙腳虛軟得完全不聽使喚,身體下意識地癱靠牆壁。
「如今的行蹤呢?」簡潔利落的問話。
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石昊宸很合作地回答:「子翔最近傳來的消息,說左方三條街之外,如今正逐漸靠近預定地點——安居街。」頓了頓,他挑眉問道:「他還有多久的壽命?」
石昊宇回他一記冷眼當警告,表示他問太多了。
「這安居街——改成『安眠街』會不會比較貼切?」石昊宸不理會他的冷漠,逕自發揮他不怕死的精神調笑道。
「長眠街或腥風血雨街如何?」石昊宇淡哼著回他一句。
「屍橫遍野或血流成河街更絕。」有的人就是天生反骨,嫌自己活得太美好,石昊宸是一例。
「或者你想陪他們長眠?」石吳宇冷起瞼來,「正經事不去做,死賴在這裡哈拉一堆,你想考驗我的修養嗎?」
「嘿,這種三流角色有必要我親自出馬嗎?你大污辱人了吧!」
「是誰叫我別輕敵的?」
「呵!為了洗刷恥辱,待會我宰了那雜碎給你看!」
一番對話傳進湘柔耳裡,她已手腳發軟、渾身發寒。
老天爺,他們究竟還有沒有人性?談起殺人有如吃飯一般談笑自如,眼也不眨……好可怕回
她該當作沒聽見,將此事拋諸腦後。可是,一條人命就掌握在她的一念之間,若置之不理……不,她一定會噩夢連連,她的良心也不允許自己這麼做。
深深吸了口氣,她努力控制內心不斷升起的驚懼感,命令自己轉身跨出步伐她知道安居街在哪裡,也許—一還來得及。
就在她轉身的同時,石昊宇靠牆閒適的身於一凜,機宜地察覺到空氣間不尋常的波動,該死!方才怎會如此大意。
凜起的寒眸朝神色同樣嚴峻起來的石昊宸示意了下,石昊宸有默契地點了下頭,迅捷如風地閃身至只有數步之遙的轉角處,攫住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得嬌容慘白的湘柔,石昊宇也在同時反射性地掏出隨身的消音手槍指向她。
「啊——」她脫口驚叫,本就蒼白的小臉,如今已白得泛青,若非咬緊牙關死命撐著,此刻她定已軟軟癱在地上,不省人事。
看清眼前的人兒後,石昊宇下意識地鬆緩下來,舉槍的手也已垂下,「昊宸,放了她。」
放了她?!石昊宸瞪大眼,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一」
「一個過路人罷了,不礙事。』他淡然道。
過路人?他連質問也沒有耶。
「你是嗎?』石昊宸似笑非笑地瞅著她問。
「我……」完全顫抖的聲調根本說不出話來。為什麼那個笑容會讓她不寒而粟,打心底驚怕起來?
「夠了,昊宸,別嚇著人家。」石昊宇向來不傷無辜的第三者。
「但她或許聽到了什麼。
用不著石昊宸提醒,看她沒有一丁點血色的蒼白臉龐及藏不住的驚懼,他也知道她不可能一無所知。
「你以為那有差別嗎?」石昊宇冷漠地回答。
這麼纖弱的人兒,嬌柔得完全沒有危險性,他向來冷硬的心竟閃過一絲不忍,不忍?他不曉得無情的自己也能有這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