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他們一來一往,倒教邵心秋看傻了眼。
「哎呀,不關你的事啦!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過就死了條笨魚,你用不著替我頂罪。」落雲很灑脫的拍拍她的肩,朝她慧黠的輕眨一下眼。
「謝謝你。」不爭氣的淚霧漸漸瀰漫在那心秋的眼眶。
「沒什麼啦!『他』死不足惜,你不要放在心上。」
邵心秋聞言怯怯地望向裴慕凡,他那一臉的古怪神情真的很耐人尋味,她忍不住輕笑出聲,因為她也明白,落雲所謂的「它」,指的其實是這個「他」。
「那麼,我先出去了。」明白自己已得到裴慕凡的諒解,她很聰明的遠離這針鋒相對、充滿微妙氣息的地方。
一待邵心秋離開,裴慕凡要笑不笑的睨著落雲,「過來。」
落雲頑皮的吐吐舌,很心虛的慢吞吞走近他,一待她靠近,裴慕凡立即伸手拉她進懷,臉龐高深莫測地欺近她,鼻尖幾乎碰上她的。「我是笨魚?我頭腦簡單?我死不足惜?」
「呃,這個……」她很敷衍地傻笑著。
「說,你該當何罪?」
「你會把我用起來毒打嗎?」眼中閃動著靈燦的光芒,當然不會是對毒打的滋味有多期待啦!而是她好奇他將如何「發落」她。
「不,」他慢慢說著,「我會……」唇經輕貼上她的……
「吃了你。」幾不可問的聲音消失在挑動的唇齒纏綿間。
★ ★ ★
「砰!」房門破人以激烈的手法推——噢,不,是踢開。
來人想都不用想,除了殷落雲,沒人敢這麼大膽的破門而入。
「嘻。」落雲很討好的上前摟著他的腰。「我跟你睡好不好?」
「嘻,」裴慕凡回頭學著她傻笑,然後神色一斂,字字清晰有力的回答:「不、好。」
落雲垮下小臉。「每次都這樣。」
「拜託你好不好?這裡是裴家的地盤ㄝ!你好歹也是裴苡謙有心為兒子安排的媳婦人選,這麼做太不給面子了吧?」如果今天落雲身邊的人不是自己,他面子上真的是有點掛不住。
試想,一個女人先是千方百計躲避他,甚至不惜遠離家門,最後,竟然又和別的男人在自己的地盤上相依相偎,不顧別人的側目……他鐵定會很嘔。
「我才不管這麼多呢!反正我們早已不分彼此了,他們能把我怎麼樣?除非——」她想到什麼似地,緊盯著裴慕凡,「你害怕?」
「怕?什麼意思?」有什麼是他該害怕的?
「你是裴家的護衛,卻和自己的主人搶女人,你怕惹人非議,怕裴家人怪罪於你,將來你要怎麼面對裴家的人呢?」真是的,這麼重要的一點,她怎麼完全沒想到呢?真是糊塗。
迎視落雲滿是歉意的眼眸,他有著啼笑皆非的無力感。「你這小腦袋瓜淨想些有的沒有的,為一堆莫須有的事情操老半天的心。」
「不是嗎?我沒造成你的困擾?沒讓你左右為難?」
他搖頭輕笑,拉她一同在床沿坐下。
「你喲!」他憐愛的輕捏她的鼻尖,「別為我擔心,這種情況永遠不會發生。」
「這樣啊!」她的眼珠子轉了轉,「所以我就可以和你一起睡了,是嗎?」
「不是。」他立刻回絕。
她老大不高興,索性耍賴的纏著他的腰,「我不管,我喜歡和你睡,除非你不愛我了,不然……」
他閉了閉眼,感到有些頭疼,「這和愛不愛你完全沒關係,是……」
聽說柔情攻勢很有效——織雲說的,段飛星就是這樣栽在她手上——落雲也決定起而效之。
「修文,」她放柔了語調,扯著他的大手,「沒有你在身邊我不習慣嘛!要不是這麼愛你,我又怎麼會離不開你呢?」
再鐵的心也過不了溫柔的攻勢這一關。他的態度軟化了,已不似先前的堅持,「算了,如果你不怕蜚短流長,我也拿你沒辦法。」
「ㄝ!大姊果然沒騙人!」目的一達到,她立即原形畢露,囂張到跳起來歡呼。
裴慕凡恍然大悟,「你設計我!」一個不察,就掉進她的小陷阱了。
「你親口答應了哦!」她瞪著他,怕他食言而肥。
裴慕凡怎麼樣也板不起臉來訓她,在她目不轉睛的瞪視下,他緩緩露出一抹柔情的笑意,朝她展開了雙臂。
「ㄝ!」她有如輕盈的粉蝶,開懷的投入他的懷抱。
其實,他是很想攬著她入眠的,心愛的人兒就在他懷中,那種相依偎的感覺很甜蜜,落雲一定不知道,他有多愛她對他的這份依賴。
「你有拖著人陪你入寢的習慣嗎?為什麼老愛黏我?」雙雙躺在床上,裴慕凡把玩著她垂在胸前的髮絲經問。
「愛你嘛!」她嬌憨地說道。
「還鬧,說真的啦!」
「是真的啊!從我懂事開始,就習慣一個人睡了,可是,自從那一晚在你懷中入睡,讓我有安心依靠的感覺,加上你的呵護、寵溺,所以我就膩上你了。」
「那段飛星……」想來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如果沒有織雲,如果『不擠』,你會……」
「當然不會!隨口說說你就信啦?我蠢雖蠢……噢!不是,我是說——反正我沒笨到那種程度啦!現在回想起來,當初老愛纏著你,也就是因為心中那份愛戀所延伸出的自然依賴,只是我自己還沒發覺罷了。」
「結果你卻什麼也沒說,你知道嗎?我那時真的氣壞了,只差沒把你抓起來狠狠打你的小屁股。」他半真半假的威脅。
「你捨得才怪。」落雲愛嬌地經劃著他的下巴。
他輕笑,握住她頑皮的小手。「為什麼從不問我邵心秋的事?我知道你看到我和她在花園相擁的畫面,為什麼不質問我?你本來不是對她頗有敵意的嗎?」
她搖頭道:「我不想問,因為我相信你心中的那個人是我。我的個性就是這樣,一旦我決定相信,就不會再有所懷疑,否則一開始又何必相信?半信半疑的,我痛苦,你也不好過,何必呢?」
「你就是這麼與眾不同,難怪我會毫無招架之力的愛上你,不過,我是要告訴你,免得你哪天又吃錯藥,大喊著不讓我用抱過別的女人的手來抱你。」
「才不會。」她還靦腆的小聲說著。
「那就當我發牢騷吧!」他的眼中閃現笑意,「你就不知道,人長得俊有多麻煩,到處都有女人愛我愛得死去活來的,就連那個洛陽大美女也獨獨青睞於我,每天纏著要和我同床共枕,難道俊美也是一種錯誤嗎?真……噢,痛!」他痛乎出聲,揉著發紅的手臂,「你太狠了吧?我可是你未來的夫君ㄝ!」
「信不信我待會一腳把你踢下床去?」
他喃喃咕噥,「真是喧賓奪主、鳩佔鵲巢、乞丐趕廟公……」
「你也學會我說話不抓重點了嗎?」落雲提醒他,其實她是很想聽他解釋的,只不過表面上故作不在意而已。
對哦!經她一提醒,他發現自己和落雲在一起久了,他變得蠢蠢的,尤其是說話時,更是染上了她特有的風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真是一點也沒錯。
作孽哦!一個前途無可限量的青年才俊就這麼被她給毀了。
「你帶壞我了。」他無奈地道出事實。
落雲輕笑,不置可否,反正他又不是第一個說這句話的人。
「好啦!我就長話短說。那天邵心秋向我示愛,我告訴她我的心已經給了一個小蠢蛋了,看她哭成那樣,我又不忍心太傷她,那個擁抱單純只是安慰性質,沒有別的意思,誰知道會被你撞個正著。」
「是嗎?」落雲嬌俏地睨著他,「邵心秋對你這麼一往情深,又柔情萬千的,你難道一點也不心動?」
「天地良心哦!我的心全給了你,還哪來的心可以動啊!」何況,他從來就不認為左右逢源是一種福氣,唯有如段飛星與織雲那種刻骨執著的愛戀才是最美的,而他,也找到了今生唯一想依偎一生的摯愛。
「你會一輩子只守著我嗎?」她知道答案,但還是想聽聽他親口允諾。
裴慕凡有意捉弄她,「如果你乖乖的,不再搗蛋惹我生氣,我就考慮看看。」
落雲聞言不悅的噘起小嘴,賭氣的要推開他,又讓裴慕凡給及時拉回懷中。
「小蠢蛋,你還當真啦?就算你不乖,我還是打算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變你,只因為你是唯一能讓我心動的女孩……噢!不,應該說『女人』。」女孩和女人之間是有差別的,而且還是經由他使她蛻變的。
「你是說真的?」她求證似的仰首望著裴慕凡。
「都已經是我的人了,還懷疑啊?我當然會永遠守著你,等回到洛陽,我立刻向你爹提親,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這本來就是他們所期望的,唯一的問題反而是在落雲的身上。
「回洛陽……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她一直都沒想到這個問題,只是理所當然的跟在裴慕凡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