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曲慕文可沒心情研究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急追問道:「淨寒呢?」
「在前頭的小溪邊。」
「她該不會是氣得想跳河吧?」依淨寒激烈的性子,是有這個可能。
任飛宇要笑不笑地,「據說她想先將你丟下去。」
曲慕文悲慘的呻吟了一聲,「她還是不肯原諒我?」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曲慕文已迅捷如風的飛身而出。 ***** 好不容易,曲慕文和商淨寒之間的風波總算是平息了,為了替任飛宇他們 接風,曲慕文提議月下品茗,也好順便聯絡感情。
「寒寒,別小看我,我泡茶技術不錯喔!」
聽著曲慕文在他的小美人面前自吹自擂,快意又悠閒,任飛宇實在是羨慕 極了。他抬頭看了看雪蓮,又瞧了瞧洛兒,不禁命苦的搖頭輕歎。
「你只要別動不動就在我面前裝白癡,我從來就不打算小看你。」
「說得好!」任飛宇逮著機會,立刻附和道:「說真的,慕文,你裝白癡 很可愛耶!」
曲慕文別有深意的一笑,「話這麼多,你渴不渴啊?雪蓮,替你任大哥倒 杯茶。」
「嗯!」雪蓮含羞帶怯地應了一聲,隨即為任飛宇斟了杯茶。
娘呀!別陷害他成不成?任飛宇在心底哀鳴,轉頭望向洛兒,果然,她的 一張小臉已經開始垮下來了,但他若不喝,怕又會傷了雪蓮纖弱的芳心..... 這個,死慕文,他遲早會被他害死!
「正好,我也渴了。」洛兒突然跳進他的懷抱裡,雙臂好像存心想昭告世 人她的所有權似的緊緊纏上他的腰,撒嬌地道:「你餵人家喝。」
白癡都懂她的意思!
曲慕文與商淨寒相視一眼,很有默契的笑了。兩人帶著看戲的心情,好整 以暇的「觀戰」。
任飛宇苦笑,在她耳畔低聲道:「你表現得太露骨了。」
她擺出一臉純真,「不會呀!剛剛好而已。」
這會兒,他連苦笑的力氣也沒了。也許,洛兒的作法是對的吧!他的確沒 有心軟的餘地,既然他不可能愛上雪蓮,就不該讓她抱一線希望而誤了自己。
因此,明知道會傷了雪蓮,但他仍是將那杯茶湊到洛兒的唇畔。沒想到, 洛兒在喝了茶之後,居然還得寸進尺的改圈住他的頸子,在他臉頰印下一記輕 吻。
任飛宇有些許尷尬,連忙拉下了她的手,「洛兒,別這樣,這裡人多。」
「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們早就不分彼此了嘛!」她一派天真的回道,好像 一點兒也沒感覺到這話有多曖昧。
此話一出,所有人全詫異的瞪大了眼盯住任飛宇,瞧得他有點老羞成怒。
「洛兒,你別亂栽贓啊!」他在心底大呼冤枉。聽她那口吻,好像他們發 生了什麼不清不白的關係似的!
「你不想承認?」轉眼間,她已換上一臉的哀怨。
可惡,這洛兒的演技還真好!任飛宇簡直百口莫辯。
「我們之間又沒發生什麼事,你要我承認什麼?」
「那天.....你脫光人家的衣裳,把人家的身子都給看光了,還.....」
她在說到最曖昧的部分時停了下來,扁著嘴可憐兮兮地說:「你不記得自 己說過什麼了嗎?你說,你會負起責任的.....」
這下子,連一向能言善道的任飛宇都說不出話來了。為什麼他們得在一群 不相干的人面前,討論這麼難為情的話題?
「好、好、好!我負責,拜託你別再說下去了,行不行?」
唉!這麼一來,他就算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達到目的的洛兒,帶著一臉計謀得逞的奸笑,又窩回他的懷中。
真是敗給她了!任飛宇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滿臉得意的洛兒。
一仰首,正好望見雪蓮倉卒的起身離去。雖然她走得迅速,但他仍是見著了滑 落她臉龐、來不及掩飾的晶瑩淚珠----
他又傷了她一次。
任飛宇低眸凝視著懷中的洛兒,無法解釋自己的心態。他的心是護著洛兒 的,她使的那些小手段,本該令他覺得不悅的,但他反而因洛兒這般在乎他、 重視他、願意為他用心計較,而湧起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他不懂,這代表什麼?只知道縱使萬般不願傷害雪蓮,但若因此而與洛兒 有所衝突,他卻更希望洛兒快樂。 ***** 「雪蓮!」難得這天洛兒沒有纏他,他喚住雪蓮,想與她好好談一談。
「沒與洛兒姑娘在一起?」她酸澀地道,神情一片淒苦。
任飛宇一愕。「雪蓮,你----」
「你們人前人後毫不避諱的黏在一起,早就不在乎別人眼光了,不是嗎?」 她語氣中的尖銳,令任飛宇不禁擰起了眉。他不能接受雪蓮用這種姿態評 論他與洛兒之間的事。
「雪蓮,我已視洛兒為妻,你明白嗎?」他很婉轉的暗示她,希望她能明白。 雪蓮水盈盈的眸子瞅住他,「那麼,你愛她嗎?」
「我----」愛,這個字太陌生,讓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任大哥,」她幽幽地輕喚,任飛宇的沉默給了她表白的勇氣,「我一直 都不敢告訴你,其實我-----」
「雪蓮!」他截斷了她的話,「我都知道!」
是嗎?他知道?他知道她愛他愛得多麼深刻、多麼痛苦?
「不,你不知道,打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
「雪蓮!」他再一次及時阻止了她欲說出口的深情,「有些事訴之言語, 結果未必會有所不同,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她晶盈的雙眸閃動著水光,悲淒地緊瞅住他,「你好殘忍.....」他竟連一 線希望都不肯給她。
這太不公平了!他如果愛洛兒,大可神情堅定、斷然地拒絕她﹔但他方才 卻遲疑了,這證明他對洛兒也是無情的,可為什麼連一點機會也不給她?她自 認對他的愛並不比任何人少呀!
止不住的淚,一顆顆地往下掉,怎麼也收不住。
任飛宇伸手拭去雪蓮嬌容上的點點清淚,「你別這樣,雪蓮。我不是個好 男人,不值得你哭泣的!」
她張口欲言,目光卻突然定在他身後的某一點。任飛宇察覺到她的異樣, 循著她的目光望去,發現洛兒竟然就站在他身後,一張俏臉寫滿了怨怒,他怔 了一下,才後知後覺的收回停在雪蓮臉上的手。
「洛兒.....」完了!他暗自叫慘,這下他鐵定沒好日子過了,洛兒不鬧得 他頭昏腦漲、叫苦連天才有鬼!
「任飛宇!你去死!」她怒氣沖沖的朝他大吼,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就 走。
「洛兒!」他直覺的拋下雪蓮追了上去。
這個該千刀萬剮、剁成爛泥的臭男人!就知道他死性不改,安分不了多 久!擦眼淚?哼!他可真憐香惜玉呀!
「洛兒,你聽我說!」他在屋外攔住了她。
「幹什麼啦!」她甩開他的手,氣呼呼地別開臉,「你去陪你如花似玉的 紅粉知己,別來礙我的眼!」
他苦笑著搖頭,扳回她的身子,「你知道我和雪蓮沒什麼的,何必嘔氣 呢?」
「哼!」她余慍未消的昂高了小下巴。
其實,當他舍下雪蓮出來這她時,她的氣就已經消了一大半了,可她還是 無法釋懷他和其他女人有過於親密的行止。說她小心眼也好,說她沒肚量也 罷,反正他的溫柔,只能留給她!
「別這樣嘛!」他食指輕點她紅嫩的朱唇,「嘴噘得這麼高,都可以吊三 斤豬肉了。」
「你----討厭,走開啦!」她伸手推他,不讓他親近。
她已經很不爽了,他居然還敢逗她!
「洛兒!」他第無數次歎息,「你到底想怎麼樣?」
要在以前,他早拂袖而去了,可不知怎麼搞的,他就是見不得洛兒繃著小 臉、悶悶不樂的樣子。
「除非你吹簫給我聽。」逮著機會,她開始敲搾起來。
自從意外的由曲慕文口中得知他是名震江湖的揚音神簫之後,她便一直央 求他吹幾首讓她當安眠曲。
可偏偏他總是不肯答應,固執得差點將她氣死,但她不會放棄的,正所謂 失敗為成功之母嘛!雖然機率不大,她還是要試試。
但出乎意料地,他竟然一口應允。「好。」
「好?」她差點被口水嗆到,兩眼瞪得比銅鈴還大,以為自個兒聽錯了。
「是啊!」他理所當然的回望著她,不曉得她為何這麼大驚小怪,這不是 她自己要求的嗎?「這樣----你就不生我的氣了?」
洛兒愣愣的點頭,仍未自訝異中回神。
於是,任飛宇席地而坐,十指熟稔地按上洞簫,湊近唇邊,頓時,陣陣清 揚的簫音飄散在空氣中,宛如世間最美的天籟,引誘著人隨之翩然起舞。
聽著聽著,洛兒不由得癡了,她輕輕偎向任飛宇寬闊的背,沉醉的閉上了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