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愈想愈沮喪,眼淚撲簌簌地直掉。她真的好難過、好心痛,滿腦子又想著自己是任飛宇的負擔,是她綁住了他....
滿心焦慮地任飛宇,終於找到抱膝蜷坐在樹下的嬌小身形,他輕輕喚道:「洛兒?」
她渾身一震,將臉更埋進雙膝間。「你走開,不要管我!我再也不強迫你負責了,我放你自由、隨你去玩遍天下的女人,行不行?!」
聽了洛兒這幾句話,任飛宇就知道她剛才什麼都聽到了。
她那淒怨的語調,沒來由地揪緊了他的心。他慢慢地靠近她,在她身前蹲了下來,「洛兒,你哭了嗎?」
「都叫你不要管我了嘛!你聽不懂嗎?」她傷心地喊著,伸手想推開他。
「那怎麼行?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不管你,誰管呢?」他反握住她的手,溫柔的低哄。
「誰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我不嫁你了!玉珮還給你!這下子你開心了吧?」
她將玉珮往他身上丟去,忍不住又痛哭失聲。
月光下,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絞痛了任飛宇的心扉。他靜靜地將她擁入懷中。
他的懷抱好溫暖....洛兒一陣心酸,淚落得更兇了。她覺得自己突然變得好脆弱,好想佔住這副柔情的臂彎,一輩子都不放開!
「你最討厭了,可是....人家好愛你.....」
「我知道。」他溫柔地輕喃,小心翼翼地撫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嬌容,逐一吻去她眉睫上的點點清淚,然後順著她的臉頰一路吻下,正欲落上紅唇時,卻被洛兒躲了開來。「不要!」「因為我不愛你,所以不能吻你?」
她點點頭。任飛宇淡淡一笑,隨即低頭將雙唇堅定的印上了她的,洛兒未料他會如此,一雙大眼睛傻愣愣地瞅住近在咫尺的他,不曉得該如何反應。
任飛宇將她擁得更緊,緩緩地溫暖著她冰冷的唇,直到她本能地微啟唇瓣,他灼熱的舌才趁機探入,誘引著她的回應。
這就是親吻嗎?讓所愛的男人親吻,就是這種滋味?
洛兒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什麼跳得那麼快,她的臉好湯,腦子迷迷濛濛的,完全無法思考,這些都是她不曾有過的感受,但是她知道自己很喜歡。
感覺到洛兒已開始微微喘息,任飛宇放開了她,低笑道:「你得多多練習換氣。」否則她早晚會在他親吻中窒息而死。
「你---」她沒多理會他的調笑,腦子裡滿是這次親吻所代表的意義。他吻了她,那麼他的意思可是在說......他愛她?!
「傻丫頭!」他愛憐地輕歎,將她不敢置信的小臉按向自己胸前。沒錯,他已經愛上洛兒了。
當雪蓮表示自願獻身時,他腦海裡第一個考慮的便是洛兒的感受,他不要洛兒傷心。
方纔他四處尋找她時,他多年來不曾浮動過的心緒,一時間竟全亂了,他怕洛兒不肯聽他的解釋,他不要洛兒怨他。
甚至當他擁著她、吻著她時,他都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他明白自己只要洛兒!她已佔滿了他的所有思緒,他對她的在乎已經超乎自己的想像。而這一切的一切,只有一個解釋----他愛洛兒。
在任飛宇懷裡呆怔了好一會兒,洛兒突然回過神來,「我不要你的同情!我說過,我們的約定一筆勾消,你也毋需再勉強自己對我負責。」
話一出口,她的心又是一抽,淚霧再度瀰漫眼眶,但她倔強的咬著唇,不讓它凝成水珠落下。
這模樣看得任飛宇又氣又憐,他挫敗地低吼道:
「如果只是為了負責,我會在你任性、耍孩子脾氣時,耐心的哄你、逗你?如 果只是為了負責,我會對你萬般遷就,包容你、放任你介入我的感情問題中?如果只是為了負責,我會憐惜你、心疼你,在三更半夜吹著寒風,心急如焚的找尋你?
「洛兒呀!我是那種任人牽著鼻子走的人嗎?我是那種會勉強自已的人?如果不是我心甘情願,你以為你有能耐強迫得了我?雪蓮不懂,難道你也不懂嗎?「你光聽了雪蓮的話,就對自己沒信心、對我沒信心,你以為我是那種沒思想、沒主見,只會任人擺佈的男人?你知不知道,你的作法與雪蓮一般,同樣是在污辱我!」
他一口氣吼完,沒再多看她一眼,便冷漠的背過身去。
洛兒被他這一連串的話給嚇呆了,雖被罵得莫名其妙?
第六章
對於那晚所發生的事,曲慕文、任飛宇以及洛兒三人皆很有默契的當作沒發生過,而任飛宇仍是落落大方、輕鬆自然的和雪蓮談笑﹔
倒是雪蓮,面對他時總有著難掩的窘澀,無法坦然的直視他。
本來,他們四人是要依原定計畫在隔天離去的,可是商淨寒卻突然受了風寒,曲慕文心疼她,不願她抱著不適的身子趕路,於是決定多留幾日,而洛兒因這幾日的相處,也和淨寒相處融洽,便自告奮勇地留下來陪她。
任飛宇本以為,經過那晚的濃情蜜意,洛兒肯定會變本加厲,黏他黏得更緊,沒想到她反而動不動就往淨寒那兒跑,害曲慕文直向他抱怨,要他管好自己的女人,免得她老是破壞了他和淨寒獨處的機會。
藥熬好了,洛兒又興匆匆的跳了出來,「我端去給淨寒姐姐!」
「欸---」真是急驚風!曲慕文愣愣的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只能無奈地苦笑。 如果不是她對煎藥之事一竅不通,他毫不懷疑她肯定會和他搶著為「她的」淨寒姐姐服務。
他實在無法置信,她活到了十八歲,居然連煎藥都不會,還以為顧名思義,煎藥就是要倒滿水,將藥丟到鍋子裡「煎」。這天真的論調差點讓他笑到無力。
經過這段日子以來的相處,他總覺得洛兒有些怪異,她不像是身世飄零的小孤女,反倒像極了嬌貴的千金女﹔
而且,她的一舉手、一投足全充滿了尊貴之氣,一個流浪四方的苦命兒,能有這樣的氣質?
不過,這些疑點,他全放在心中。大概是身陷情網的男人都會變呆吧!任飛宇似乎毫無所覺,所以他也就不便貿然道破。
隨著漸行漸遠的足音,還隱隱傳來她清靈的叫喚:「淨寒姐姐-----」
因為雙手正捧著藥碗,她只能用腳踢開門,可力道一時沒拿捏好,製造出不小的聲響。
半躺於床上的淨寒眨眨眼,微愕地張著小嘴,「洛兒,你想拆了門嗎?」
洛兒有些不好意思,但仍笑嘻嘻地挨近她,「淨寒姐姐可是身手一流的俠女,小妹哪敢造次啊!」
「俠女?」她皺皺鼻子,親線落在洛兒剛放下的藥碗上,「有什麼用?還不是被人當成病貓對待。」
「你怎麼這麼說呢?曲大哥是疼惜你呀!」
「慕文就愛大驚小怪!」抱怨歸抱怨,心中可甜得很呢!不用人家逼,她就自動自發地將洛兒瑞來的藥汁一口口的飲盡。
「還說呢!那個死飛宇就從來不肯對我『大驚小怪』,你說你幸不幸福?」所以說,人比人,真的是會氣死人!
「是嗎?可是我覺得飛宇對你也很好呀!」
洛兒聳聳肩,不予置評。
如果讓淨寒知道,任飛宇唯一一次稱得上是表白心跡的言語,都是用吼的話,她就不會這麼說了。
看了看四周,洛兒突然說:「淨寒姐姐,你覺不覺得房裡很悶?」
「好像有一點。」可是慕文又不肯讓她出去吹風,她能怎麼辦?
「我那兒有一種藥草很香喲!聞了之後會讓人神清氣爽呢!要不要也拿一些過來你這邊薰一薰,也許你精神會好些,病也會早點好?」
「好啊!」洛兒的好意,她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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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淨寒只是受了風寒,照理說,經過曲慕文的調理,不出三天,應該已經大致復元才是,但不曉得是何緣故,淨寒的面色卻一天比一天蒼白,且常常處於那昏睡的狀態。
沉不住氣的洛兒首先急得跳腳,「我看你的醫術根本就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好嘛!」
「洛兒!」任飛宇哭笑不得的將她拉回懷裡,他知道洛兒是急得口不擇言。
「不可能呀!」曲慕文喃喃自言。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怎麼不可能?淨寒姐姐都已經昏迷不醒了!」
曲慕文斂眉凝思,再一次為淨寒把脈,良久,他才放下她的手,在房內繞了一圈,回頭問道﹕「這是什麼味道?」
「味道?」洛兒不解地眨眨眼,用力地嗅了一下,才明白他所指為何。 「哦!你是說這香味呀?這是一種藥草的薰香,我覺得聞了可以提振心神,就拿一點過來----」
「胡來!」曲慕文突然怒吼一聲。如果他沒料錯..... 「那藥草呢?」
洛兒趕緊找了出來,驚疑地遞給他。
「果然沒錯!」
「怎麼了?」任飛宇不解地審視他的表情,「這藥草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