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著發疼的太陽穴,乾脆自己提出:「那麼,你只要告訴我,那些傳言的真實性有幾分?」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個……寒寒,你是知道的嘛!
正所謂三入成虎,眾口鑠金,一句話傳過三個人,母豬都可以說成貂蟬。你要是有點智慧,就該明白,傳言是不可靠的,尤其......」
「曲慕文,你再給我裝蒜試試看!」去他的死混蛋,到現在還在玩她!她瞇起了眼,「信不信我劈了你?」
信!怎麼不信!光看她那表情就夠他作三天惡夢了。
「好——好啦!」他稍微收斂,不敢玩得太過火,怕他的小母老虎當真發起威來,「我想,你娘的事我能盡點力,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還差不多。
世事還真是沒有絕對,想當初,她早做好了放下身段、竭力請求文曲神扇答允巧施妙手,豈料事情發生,竟是他被她凶得不敢不答應,想了想,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第十章
商淨寒並不太清楚那兩個大男人在搞什麼鬼,只知道曲慕文和任飛宇兩人關起門來密談了大半天,出來後,又默契十足的絕口不提聊了些什麼。
幹嘛呀!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非得這樣神秘兮兮?害她好奇心都被挑了起來,可是無論她怎麼旁敲側擊就是探不出半點口風。
曲慕文是比較佔優勢啦!被她纏得受不了時,索性就以吻封緘,堵了她的嘴,但任飛宇可不同了。他既躲不掉,又不能用他以往對他的紅顏知己們的那一招來對她,否則恐被曲慕文給剁碎了餵狗。而且他身後還有個名喚洛兒的母老虎盯著他,他哪敢造次啊!所以羅!他每每被煩得七竅生煙時,只能叫苦連天的喊著:「曲慕文,來封你老婆的嘴!」
至於這名近來與任飛宇形影不離的洛兒姑娘嘛!據說是任飛宇「撿』來的,生得嬌美無雙,將她介紹給曲慕文認識時,他的表情無奈,「她是洛兒,我未過門的老婆。」
「任飛宇!你是那什麼啐死入表惰?」洛兒十足的河東獅吼樣,叉起腰瞪視他。
他委屈的掏了掏有些耳嗚的耳朵,「你亂講,我的表情哪有很死人…」
曲慕文看得有趣,沒想到這風流小子會被女人吃得死死的,對方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丫頭,這叫什麼?天理昭彰?風水輪流轉?雖說有些不該,但曲慕文真的很沒有手足愛的感到非常爽!
除此之外,商淨寒與洛兒兩人一見如故,感情好得連他都忍不住要吃醋。寒寒可從來沒對他這麼溫柔過那!
本來他是預備要離去的,但是商淨寒突然患了點小風寒,也就往後延了幾天。
大概任飛宇天生「掃把」吧!長久以來商淨寒在曲慕文的保護之下一直都沒事,沒想到自和任飛宇會合那天起,就大小事故不斷,一個小風寒演變到昏迷不醒,接著是身中劇毒,差點丟了小命……
還好這些至有驚無險的度過了,也許是商淨寒命大,也或許是他醫術太過了得,啊!他怎麼這麼了不起呢?真怕別人嫉妒那!
每每這麼說,總換來商淨寒受不了的白眼直翻,嚀道:「沒見過這麼不要瞼的人。」
「誰說我不要臉?我長得面如冠玉,人人都說我很帥,連我自己也這麼覺得,好怕很多人會愛上我那!」
說到這裡,商淨寒已經想吐了。就算是實話,他也沒必要
這麼大言不慚吧?
待商淨寒身子大致好轉,他們就準備離開,他們實在沒必要留下來看人家的愛怨糾葛,這「兩妹相爭,必有一傷」的戲碼,還挺殘忍的。想想,她其實算幸運的了,至少曲慕文不若任飛宇的天生桃花命,就算不去招惹人家,也會不知不覺就四處欠下感情債——雪蓮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洛兒敢愛他,還真有勇氣。」這是商淨寒的結論。像任衛字這樣的男人,有大多讓女人心碎的機會。
曲慕文只是笑笑,「你難道看不出來,飛宇已經栽了嗎?
而且栽得很深!」世事哪有絕對的呢?一旦動情,受磨難的又豈只是單方面,搞不好吃盡苦頭的會是那個風流小子。
雖說這時回去很合情合理,但也不曉得是不是她多心了,為何她看曲慕文的神情好似帶了點深沉的思量,他在打算什麼?還是——他知道了什麼?
問他,他卻隻字不提,只說:「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比較好,事實往往傷人,你懂嗎?今後,我可以什麼事都對你坦誠,就這件事,你讓我保留,好嗎?」
由此可知事態有多嚴重,而且想必與她有關。
回到平康玉府後,商淨寒引見他與邵正熙正式會面,還半開玩笑的說,她幸不辱使命,將文曲神扇給押了回來。
「真是少年英雄,今日得以一會,實屬三生有幸。」邵正熙早敬仰他俠義之名,熱情的以禮待之。
「不敢當,在下才是早已『久仰』王爺之名!」他加重了久仰二字,聽來頗含深意。
邵正熙一震,錯愕的望著他,見他笑得溫文謙和,目光一片澄然,是他多心了嗎?
掩飾住短暫的失態,他鎮定以對,「曲公子仁心仁術,商夫人的病,還望仰仗公子絕藝。」
「好說,在下自當全力以赴。」說完,曲慕文有意無意的瞥了一旁的商淨寒一眼。他不全力以赴行嗎?這小女人可會和他沒完沒了的。
商淨寒看在眼裡可不滿了,「你這什麼態度?活像我以惡勢力逼迫你似的!」
你沒有嗎?曲慕文以眼神回她。
「曲幕文!」商大姑娘不爽的撩起腰,纖纖玉指頂上他的鼻樑,正欲開罵——
「淨寒,不可無理!」邵正熙忙出聲阻止,「曲公子,真是失禮……」
「哪裡,是在下孟浪。」接著,」他還不著痕跡的朝商淨寒挑挑眉,顯示著「我有寬宏大量吧?」氣煞了商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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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們一道前往穆念苔房中,會診後,曲慕文瞥了一分心急如焚的商淨寒一眼後,嘴角勾起一抹會心的笑意,拉回目光,行雲流水般的揮筆而就,吹了吹紙上的墨痕,將剛擬好的藥方交給她。
「喏,照著方子去抓藥,其餘的事就交給我,你用不著窮著急,我保證半個月內還你一個健健康康的母親。」
「真的?」商淨寒半信半疑,娘都病了大半年,大夫甚至說她熬不過明年秋天,曲慕文真有能耐在半月內醫好娘?
「對我有點信心,小娘子。」曲慕文笑得好溫柔,輕啄了一下她的唇,「去吧!」
嫣頰驀地飛上兩朵紅雲,她羞得不敢迎視母親投射而來的訝異目光,垂著頭閃身而出。
望著離去的纖盈身影,曲慕文憐愛的搖了搖頭,眼眸溢滿濃濃的寵溺。
收回視線,他望向床上的穆念芸,「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有些事,我想我們該有個共識。」
穆念芸困惑的楞了下,「你是指你和淨寒的事吧?」她看得出,這出色不凡的男子與她女兒之間有著濃濃的深情。
「這只是其一。」曲慕文坐回方才坐過的椅子上,「十一年前發生了什麼事、它又是如何發生的,我們心照不宣,」他一抬眼,見著了穆念芸駭然色變的神情,「我怎麼知道的?這不重要,我想,我們的重點是,你之所以守口如瓶了十一年,除了害怕寒寒受到傷害外,我是否可以大膽假設,邵正熙與她——」
穆念會倒抽一口氣,震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他怎麼會知道……
他淡然聳肩,「這沒什麼,只消用點心,真相便昭然若揭。」
「你……」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你真的可以安心,你愛寒寒,而我,將她當成了想呵疼一生的寶貝,我們都愛她,都希望竭力保護她不受傷害,而事實的真相將會對她造成的衝擊與傷害卻是無庸置疑的,所以,我希望能和你達成共識,永遠別讓她知曉。」
穆念芸總算放下心中大石,緩和神色的看著他,「是的,我本來就是這麼打算,但是淨寒的復仇之意十分堅定,而——」
「這你不用擔心,一切就交給我,我知道該怎麼處理的。」
她審視著曲慕文深幽的神情,「你——想代寒兒復仇嗎?」
曲慕文一挑眉,「怎麼,你捨不得?」
穆念芸一窒,表情僵硬。
他抿抿唇,陪笑道:「小婿無禮,冒犯了。」
這男人絕非池中之物。穆念芸已然有所領悟,能尋得這卓眾不凡的人中龍風為夫婿,也算是寒兒三生有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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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底下,曲慕文找上了邵正熙。
見到走人涼亭的曲慕文,他先是一愕,然後露出抹自然的笑容,「這麼晚了,怎麼曲公子猶未就「寢?」直覺告訴他,這男人絕非等閒之輩,無形中,帶給他一股難言的壓迫感,所以他盡可能的與他保持距離,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