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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樓心月

  這場演講,並沒有嚴格規定什麼系的同學該參與,但是所有八竿子和商業沾得著邊的,全都投奔而來了,擠得原本偌大的禮堂幾乎爆滿。

  唉,她搖頭歎息。看來,這位滄海學長的號召力還真不容小覷。

  他究竟有什麼往力呢?只因為他那段人人頌揚的優秀事跡?還是他據說俊美絕倫的容貌?一抹好奇心不由得被勾了起來,待會兒,她可得好生研究,瞧瞧他何以令人如癡如狂。

  好不容易大家坐定位,接下來就等這商圈的知名人物出現了。

  不消說,又多話、又吵死人的劉紅英仍舊坐在她的身旁,而且一分鐘內,看了二十幾次表,時時引領而盼,她那猴急樣,把若潮給逗笑了。

  「拜託!雖然全世界都知道你是花癡,但你也用不著怕人不知道似的用力闡揚這個特質吧?」

  「什麼花癡!你想被全禮堂的人圍毆嗎?」劉紅英示意她看一下前後左右。

  還真的耶!唯一穩如泰山的大概只有她了。

  「好了,別一到坐立不安的樣子,再五分鐘就十點了,你不會連三百秒都等不下去吧!」真是受不了!若潮已經開始替余滄海擔心了,怕他會被這群熱情的女人給生吞活剝。

  她們並沒有等足三百秒,兩分鐘過後,他們那位頂著啤酒肚的禿頭校長出現在台前,拉拉雜雜說了一堆有的沒有的致詞,存心想吊足他們的胃口,瀏覽過幾張不爽的表情,若潮已經開始懷疑,這不識相的校長要是再多說一分鐘,可能開始有人要將瓶瓶罐罐往台前丟了。

  好在,校長還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立刻結束他那段令人打瞌睡的的長篇大論,說出了眾人招待已久的話,「請各位同學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傑出的校友余滄海先生。」

  掌聲如雷貫耳,若潮唯一來得及做的,是掩住自己的耳朵,她對音樂沒興趣,可別被震成了第二個失聰的貝多芬才好。

  緊接著,她聽到一連串驚歎不絕於耳的聲音響起。

  「快、快!若潮,你快看,他是不是帥得驚天動地!和旁邊的校長一比,真是俊男與野獸。」劉紅英已興奮得快要瘋掉了。

  任何一個人和校長站在一起,都會變成俊男的。若期沒好氣地想,不以為然的仰首望去,她也呆了!

  天!劉紅英真的沒有誇大其辭,這人真是俊得不可思議,就連國學造詣一向不差的她,都驚歎得不曉得該用什麼樣的句子形容,最讓她失魂的,是那雙邃亮有神、燦若寒星的眸子。

  「謝謝!謝謝各位給我這麼熱情的掌聲,真教我受寵若驚,本來自認『余如滄海之一粟』,早做好心理準備,以為會讓人給用掃帚給掃了出去呢!」

  詼諧的談笑,逐去校長所造成的沉悶,活絡了氣氛,並且跳脫千篇一律的介紹詞,以極特別的方式做了自我介紹,再一次擄獲每一顆年輕的心,搏得一致的喝采。

  他就連聲音都是那麼的迷人,低低沉沉,具有磁性及無盡魅力,如果那副完美的嗓子是對她傾訴愛語,該是多麼旖旎而美好的事……倏地,她一驚!

  老天!她在想什麼呀!難道是受了劉紅英的影響,原來花癡也會傳染!

  她努力集中精神,捕捉台上傳來的聲浪,及他每一分炫目的風采。

  不知由何處傳來一句,「學長,你的名字好古典優雅喔!是不是取自於那一句膾炙人口的名詩:『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那你如果有弟妹,不是要叫『巫山』嗎?」

  余滄海沉沉地笑了,「聰明的學妹,我的名字來源確實是取自於元稹離思中的典故沒錯,而我正好也有個妹妹,只可惜不叫巫山,非常感謝你的建議。」溫文的應對,不曉得又偷走了多少顆瞬間傾倒的少女心。

  一旁的劉紅英情緒激昂得不像話,「若潮,你聽聽,他不僅風度翩翩,言談舉止還優雅得充滿了內涵呢!誰說商人都市儈又滿是銅臭味的!我敢打賭,他的文學造詣肯定連咱們中文系的正牌教授都要自慚形穢呢!」

  「你又知道了!他不過才說知道元稹的離思罷了,這很多人都曉得的。」若潮驚魂不定地回道。

  偏偏,很不可理喻的,她雖然嘴裡這麼說,內心卻認同了劉紅英的說法,若無豐富的文學素養,他的舉手投足、邃遠幽深的瞳眸,不會都散發著超塵雋永的風采,他有一種……清逸的氣質,而這才是深深吸引她的主因。

  「我想,扯上商業的東西,多半都是枯燥乏味的,但我認為,人類所有的經濟行為,皆因人類需求而衍生,若用很人性化的角度去看待,它其實並不刻板,所以,我也不打算高談闊論的以學術觀點來與各位討論,我只想告訴各位,它也可以很奇妙且充滿趣味,免得你們不給面子的打瞌睡給我看,因此——

  「親愛的學弟、學妹們,請放鬆緊繃的心好嗎?我想,在這有限的兩個小時中,我們可以在最輕鬆自然的情況下共度,我相信——」他頓了頓,瀏覽全場後,微笑道:「我並沒有很老吧!擔不起你們拘束敬畏的態度,否則,我也要肅然起敬了。」

  一改所有主講者的嚴肅刻板,余滄海以最輕快的方式,主導這場演講,充滿智慧的談吐,深深吸引台下的每一顆心。幽默的詞令及親和力,使得主講者與台下的聽眾零距離,這是一場完美且成功的專題演講。

  陣陣悅耳的音浪跳過耳邊,若潮神思恍愧,腦海中洋溢著他每一道眸光、每一寸神采,及出眾奪目的容顏,那道從容自信的形影,深深地烙進她的心版,留下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

  余滄海——

  這三個字,在她心頭漾起千層浪花。

  結束演講後的一個小時內,餘韻仍迥蕩心頭,久久不散,劉紅英見她魂不守舍,還調侃的問她,「該不會你也『煞』到他了吧?」

  若潮心虛的給了她一記衛生眼,「我又不是你劉花癡。」

  「哎呀!別假了啦!剛才我看你渾然忘我的直盯著人家大帥哥瞧,不是三魂七魄全飛到人家哪兒去是什麼!都被迷得暈頭轉向,忘了自己是誰了,還裝蒜!這又沒什麼好可恥的,要真無動於衷,才不正常呢!」

  「你……說到哪兒去了!我才不會對他感興趣呢!他不過是長得好看些罷了,又沒什麼特別的!」像是當場給人逮著的偷兒,她硬是心口不一的否認。

  「你言不由衷幄!」劉紅英要笑不笑地盯著她頰上的紅暈瞧,表情可賊了。「你敢說你一點也不喜歡余滄海?」

  「別說一點,半點也沒有!」為了充胖子,打腫臉也得認了。

  「哦!那你臉上的紅潮是什麼意思?」哈!終於成功戲弄他們的校花一回了,真爽!

  『你——無聊!不跟你說了。」若潮一羞,抱著手中成疊的作業閃身出了教室。

  手中的報告是幾天前的作業,教授交代她待班上同學都交齊後,在今天以前交上。她踩著心不在焉的步伐,兩眼無意識的掃過週遭再熟悉不過的景物,餘光不經意瞥見由校長室走出的身影,因為太過意外了,她一個失神,步伐蹌了下,幾乎要栽倒。

  然而下一刻,她發覺一雙有力的臂彎扣住了她傾跌的身子,反應迅速的余滄海及時扶住她,她在慌亂中回神,才發覺自己與他竟靠得那麼近。

  「沒事吧?」低抑的嗓音飄過耳際,她又是一陣恍館。

  「呃……沒……啊!我的作業!」她好不容易稍稍回神,話都還沒說完,老天好似存心要和她作對,一陣輕風吹來,掉了一地的報告中,其中一份隨風揚起,而首當其衝的一份,正好就是放在最上面的她的!

  余滄海的反應比她更快,在她發出低呼時,他往前追跨一步,俐落的抓回了紙張,才剛回身,想追回報告的若潮也匆匆轉身,不期然的撞進他的胸懷。

  「啊!」她又是一驚,急急想退開,誰知老天就怕沒玩夠她,抱定主意要她的丟瞼丟個徹底,慌亂中,她揚這的長髮竟纏上他的衣扣。

  嗅,糗呀!

  她悲慘的在心底哀嗚,愈是心急的想扯開它,它纏得更緊,害她氣惱不已的暗暗咒罵那頭名為三千煩惱絲的「叛徒」!見著帥哥,連主人的話都不聽了,就算對方帥得亂七八糟,也不能死纏著人家不放啊!丟盡她這個主人的臉了!

  「唔……」好痛!頭皮傳來的抗議,令她疼得差點掉下淚來。

  「別急、別急。」余滄海輕聲安撫,將她按進胸膛,一手繞過她,動作輕巧的試圖分開正難分難捨的衣扣與秀髮。

  第一次與父親以外的男性靠得如此親近,一股溫和的男性氣息迥繞鼻前,若潮難以自持的沉溺其中,神思逐漸幽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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