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巧兒。」對於因為她而無辜受害的巧兒,她心存無限感激,「吃點粥好 嗎?我去幫你熬。」
「小姐,不用麻煩了。」巧兒怎敢以一個婢女的身份麻煩小姐呢!
「你放心,熬碗粥還難不倒我。」惜惜誤會巧兒的意思。
她的話惹得巧兒笑了,「好吧!那我就嘗嘗小姐的手藝囉!」
「你先睡一會兒,好了我會叫你。」惜惜點了一下巧兒的鼻尖。
「謝謝小姐,你對我實在太好了,我……」自幼無雙親的巧兒,在惜惜真心的關懷 下竟掉下淚來。
「剛醒來就哭,害不害臊?快把眼淚擦擦,我去去就來。」惜惜用手絹為巧兒擦拭 著淚水,笑著說。
甫出房門的惜惜,在還來不及尖叫的剎那,就被一個疾速的人影倏地摟至一邊陰暗 的牆角。
他用其沉重且痷啞的嗓音說著:「想我嗎?」
陰暗的黑影罩在他臉上,使惜惜看不清楚他的臉,但,從他那閃亮的眸子,她知道 是諸葛揚回來了。
「怎麼不說話!」他狂野地壓上她的朱唇,像是要釋放出思念她整整一個禮拜的痛 楚,但,慢慢地,他貪婪的想要求她回報。
他放輕重量,改以溫柔的對待。他輾轉的來到她的頸側,徐徐吐著氣,啃嚙著她粉 嫩的耳垂,隨著頸線來到她的鎖骨輕舔著,就是不吻她的唇。
這招果真見效,惜惜難耐的悶哼出聲,開始主動尋找他的唇。她不懂,為何每回在 這種情況下,自己就宛如蕩婦一般不知羞恥,可是,她卻亳無力量拉回她的理智。
諸葛揚滿意的又回到她的唇,盡其所能的挑逗她,觸發她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情慾烈 火。
她雙手不知不覺的繞過他的頸後,用力攀著他,就怕自己會在他的柔情攻勢中倒了 下去。
半晌,他才強迫自己抬起頭,離開她那嬌艷欲滴的紅唇,以狂熱的語氣說道:「一 個禮拜不見,該不會忘了我吧!」
惜惜深感羞愧難當的低著頭,兩隻手擰著絲絹,像是想將它擰出水來一般。心中暗 忖著:他怎能一去全然無音訊,一回來就這麼對她?
諸葛揚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一手撫上她那焦躁不安的雙手,「氣我一去數日亳無音 訊嗎?走,我帶你去個地方,到了那兒,你就會明白一切。」
他拉著她越過長廊,繞了幾處拱門,來到瓊宇軒的後院,一座為之典雅的大堂映入 眼簾,這兒甚為隱密,惜惜還不曾來過,只覺陰寒了點。
諸葛揚首先趨步向前,為惜惜打開門,惜惜尾隨於後,就在踏進去的那一刻,她怔 住了。
一串隱忍已久的淚水就這麼亳無顧忌地滾滾而下。
「爹!」一陣淒絕的喊叫聲,迴盪在整個廳堂,當她望著眼前的靈柩及靈牌上「韓 嘯天」三個字時,她整個人已面臨崩潰的狀態。
諸葛揚不放心的摟緊她那搖搖欲墜的身子,「惜惜,堅強點!我帶你來這兒,不是 要你哭的,相信令尊也不希望見你如此。」
「這就是你說要幫我做的事?」惜惜哽咽的說道。
「我領著道士一路引著你爹的魂魄來這兒,所以才耽擱了那麼久。」他輕聲說道。
此刻的她又能說什麼呢?只有滿心的感激。
「我們來為你爹上炷香吧!我會在他面前保證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的。」他為惜惜 ,還有為自己點燃沉香。
惜惜接過手,重重的跪下,她衷心祈禱爹爹能早日登上極樂,不要在陰間徘徊,總 有一天,她定要手刃兇手,以慰父親在天之靈。
許久,她才困難的站起身,同諸葛揚深深的行上一禮道:「揚,你為我做了那麼多 ,而我只能說聲謝謝你。」
諸葛揚連忙扶起她,心中百感交集,「不過是舉手之勞,別掛在心上。對了,我已 央人擇吉日,好將令尊盡早安葬,你意下如何?」
「惜惜愚昧,一切就依你的意思。」
「那好,咱們回去吧!待日子一決定好,我會通知你的。」他硬押著執意留下的惜 惜,離開這淒然的地方。
第七章
自從親眼見到父親入土之後,惜惜懸浮已久的心終於歸了岸,而且,諸葛揚也答應 她,會在後院廳堂擺設父親的靈位,以便她早晚祭拜。
驀然間,前廳一陣陣嘈雜聲驚擾了惜惜,她將剛繡好的羅帕往腰際一放,繼而款款 往前廳走去。
那時候的姑娘家,未經主人的召喚是不能至前廳露臉的,所以,她只好躲在一旁偷 聽,並從門縫中一解好奇之心。
咦!是一名女子大剌剌的坐在主人的上位,還蹺起二郎腿,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她並不是很漂亮,但,看其舉止、動作,像是楚館中的人,她怎麼會堂而皇之的跑 來瓊宇軒呢?
又一陣更狂烈的哄然聲,將惜惜拉回了現實,只見大廳的下人們全都魚貫而出,圍 上甫進門的諸葛揚。
此時,管家陳伯趕緊擁上前問道:「公子,有位姑娘說要找你,我問她有什麼事, 她硬是不肯說。」
「你別急,陳管家,我去瞧瞧就是了。」諸葛揚洒然自若的說道。
一進廳內,諸葛揚也愕怔住了,他沒想到竟會是艷紅。她不是遠在江南,怎麼會跑 來這呢?
「艷紅,你怎麼來了?」諸葛揚不動聲色的問道,他知道她今日來找他絕不單純。
「喲!怎麼了,才半年沒見,就那麼生疏啦!難道你忘了過去你可是我的常客。」 她不規矩的摸了一下他的胸膛。
他一把奪下她的手,寒心的問道:「艷紅,你怎麼了?從前的你並不是這樣的!」
「那從前的我又是怎樣的?是這樣嗎?」她竟毫不知廉恥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將手 伸進諸葛揚的衣襟內。
諸葛揚用力揮開她,「告訴我,是不是遇上什麼困難了?別人我不瞭解,但,我太 瞭解你了。」
艷紅乃諸葛揚的好友。她是徐邦之妻,三年前,在一場與仇敵的格鬥中慘死,諸葛 揚即扛下照顧其遺孀及孤兒的責任。怎奈艷紅死也不願為他造成困擾,寧願下海維生, 以支付其尚未滿五歲小女兒龐大的醫藥費,因為,她罹患罕見的怪異病症。
此後,諸葛揚就常去看她、慰問她,不知情的人也只當他是艷紅的恩客,認為他倆 之間關係非比尋常。
艷紅的善解人意及深明大義,常為他解除了不少煩悶情緒,但,他們之間永遠只是 這種旁人無法體會的君子之交。
可是,她今天這種行徑卻讓諸葛揚傻了眼。
艷紅斂了斂眼,只做片刻的沉默又故態復萌道:「我哪有什麼困難?只是想你,所 以,就來看看你囉!」
「艷紅,徐邦是我的好友,又是你深愛的丈夫,難不成你忘了?」諸葛揚不可思議 的說道。
沒想到艷紅卻將手一揮,「別提他了,一個死人有什麼好提的。」
話雖如此說,卻沒人看見她說這話時,眼中含蓋了無限的苦楚。
「你可以不提,但我卻不能。」諸葛揚義憤填膺的說。
「哎呀!你今天是怎麼了?老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是不是有了新歡就忘了我這個舊 愛?」她故意往四處瞟了瞟。
已探出頭的惜惜立即縮了回去。此刻,她的心在淌血,一陣陣尖銳的痛楚深深的刺 入心坎裡,心痛難忍。
「艷紅,你在胡說什麼?若不是看在徐邦的面子上,我就立刻趕你出去!」諸葛揚 兩眼如炬的狂跳著。
「喲!從前你可是緊挨在我身邊,這會是怎麼了?竟說出那麼絕情絕義的話。」她 更猖獗的緊偎著他。接著,又很大聲的說:「你那位新歡也得注意點,別落到我今天這 種下場。」
「砰」一聲,盆栽倒地的聲音由外響了起來。諸葛揚趕至一望,只見惜惜飛揚的裙 擺消失在轉角處,他正想追上,卻被艷紅死纏爛打的拉住。
「你放開!」他嘶吼。
「不,我不能放。」她怎能放,這一放,她的小玉就沒命了。
「你以為你不放,我就掙脫不開了嗎?」他氣憤的一踢,立刻踹開了她。
就在他舉步離開之際,艷紅以無比淒慘的聲音叫出:「揚公子,求求你別走,求求 你……」
「艷紅?」諸葛揚停下了腳步,他明白現在的艷紅才是真正的艷紅,只是,他不解 她有何苦衷,竟要如此踐踏自己。
「願意告訴我實情了嗎?」
艷紅點點頭,「能否找個隱密的地方,我怕……」
「你怕有人竊聽?」諸葛揚替她接上。
「這攸關小玉的生死,不得不謹慎。」說起小玉,她的淚又潸潸而下。
「好吧!你隨我來。」他帶領著她往他房內的「凌煙閣」走去,還不放心的回頭看 看惜惜適才隱身的方向。
霍然間,他餘光瞄見了一條遺落在他腳旁白色的羅帕。拾起一看,一對鴛鴦蝴蝶栩 栩如生般的繡在上面,其相偎相依的姿態讓人好生感動,在一角還單繡了個「惜」字。 原來,這條羅帕的主人就是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