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得找機會向她求證。
她到底是誰?
※※※
睿睿此行的美妙時光,一晃眼三天便過去了,過了今夜便是她回府的時刻;唯一梗 在她心口難以為安的便是項大哥與翩翩的事了。
不知她可有幫上忙,還是幫了倒忙,瞧翩翩這兩天來不吭不哼的模樣,實在讓她著 急在心。
或許是她之前所做的一切激將法老是不溫不火的,激不起翩翩的反應,也或許她該 來個更有爆發力的一次,算是送給項大哥臨別的禮物,她就不信這一回翩翩還是會一樣 無動於衷。
晚膳過後,趁著大伙都在廳內泡茶聊天之際,她挨在項楚雲身旁坐了下來,一雙玉 臂輕搭著他的肩,將腦袋枕在他肩窩,輕聲燕語地說:「雲,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你今 晚別睡了,陪我聊個通宵好嗎?」
她的話讓項楚雲與諾安都當場愣住,但下一秒便極有默契的懂了她的意思,於是項 楚雲立即配合她,「當然可以,是在你房裡,還是我房裡?」
他的笑容充滿了魅惑,綿蜜的低語足以融化任何一個女人的心,當然翩翩也不例外 ;只見她滿臉恨懣的瞪著手中已涼的茶水,想就此離去,卻心有不甘,她要瞧瞧睿睿到 底想幹嘛,既不愛他,為何還要糾纏他、戲弄他?
而項楚雲更該死,居然受到美女的蠱惑忘了自省,瞧他那副恨不得立刻就吃了人家 的貪婪模樣,活該被騙!
只是為何見他寵溺著睿睿會讓她如此難受,胸口隱隱失落的像是永遠也尋不回的歡 樂,她好想哭……櫻木翩翩,你真沒種!
「隨你了。」睿睿低首輕笑,那噯昧的語調卻直搗翩翩的心扉,她蹙起眉心。帶著 一抹掩飾不了的哀愁。
「可是……你不能乘機使壞喲!」睿睿咯咯低笑。
「男人不懷,女人不愛,難道你愛我是因為我是個「好」男人?」楚雲以足以溺死 人的危險嗓音吟歎,讓睿睿不禁迷倒在他那放浪輕佻的笑容裡。
「你真壞!」睿睿用食指點了點他偉岸的胸膛。
雖是演戲,但未免太火辣了吧!諾安吐吐舌頭,想來此舉若再不能讓翩翩起反應, 那她項諾安的名字倒過來寫!
為怕自己的存在,讓他兩演來尷尬,諾安找機會先溜了,「我房裡還有一幅繡帕尚 未完成,我回去努力了。」
見諾安離去後,楚雲更是摟緊了睿睿,一點也不將翩翩的存在放在眼中,「我看, 別浪費時間了,咱們回房吧!」
「項楚雲——」翩翩忍不住地站起身,她不能再看他陷下去,睿睿只是在戲弄他的 感情呀!
「有重要的事嗎?」他微抬眼臉,睨了她一眼,眼中的漠然與疏離讓她心痛;那話 中含意更擺明了沒重要事就別來煩他。
「我……」翩翩看了眼睿睿那自得的挑戰表情,整個人都陷入彷徨中。她該當著她 的面說嗎?
「你有話就快說,否則我們要回房了。」
他故意裝成不耐的模樣,臉色丕變!陰冷邪氣的眼眸緊勾著她瞧,令翩翩渾身打個 冷顫!
是她耽誤了他們的「好事」嗎?瞧他那副恨得牙癢癢的模樣。該死!她何必拿自己 的熱臉去帖他的冷屁股。
「你……你去死吧!活該被人利用。」
茶碗的落蓋聲猛然響起,翩翩陡地站起身,狠狠地瞪著項楚雲,光是皮相好看有什 麼用,滿腦子的情色思想。這種人死了活該!
她霍然奔出屋外,也因而忽略了項楚雲與睿睿臉上成功的笑靨。
「今晚該你出場了。」睿睿暗示他。
「謝謝你的幫忙。」沒有她,他又怎能挖掘出翩翩對他的心意呢?
「明早我就要回江南,希望下次再來時是喝你的喜酒。」睿睿是真心的祝福他兩, 「翩翩是個難能可貴的女孩,別辜負了人家。」
「這還用你說。」不過要擄獲她的人和心,未來的難關還真不少,「對了,明早我 送你出城。」
「不用了,我有護衛。」她低頭一笑,「說不定明早你還沒法子起身呢!」
「咦,小女孩可不能淨想些粗俗的事。」他含笑駁斥。
「要不是這些粗俗之事又怎能激發她的惱怒呢?」她反問。
「好了,我該回房了,不礙著你了。別忘了,得憐香惜玉喲!」睿睿對他眨眨眼, 慢步離去。
而項楚雲呢?當然是進行他最終的計畫——擒她的心。
第八章
躲在被窩裡低泣的翩翩,從不知自己何時變得這麼孬了!女人愛哭的劣根性她竟也 染上了,這怎麼成?
但她就是抑不住心底漸漸蔓延的委屈,奪眶而出的淚卻怎麼都止不住。最後,她放 棄了,不再與自己的心理與生理抗爭,要哭就一次哭個夠吧!
每一思及項楚雲與睿睿現在就窩在芙蓉帳內,不知在搞什麼鬼,她就忍不住醋意橫 生、胃部抽搐,屋內能砸的、能扔的無一倖免,簡直可以以滿室狼籍、慘不忍睹來形容 。
唉!女人,依然逃不過愛哭、愛吃醋,愛鑽牛角尖的宿命!
怎麼辦?翩翩驚惶的抓緊被子,她明白了,她愛上他了是吧!愛上了那個唯我獨尊 、自命不凡的傢伙。
天,她怎麼會愛上一個男人!
她似乎都已經看見當項楚雲知道這件事時的可惡嘴臉。與鄙夷不屑的神情、輕蔑低 俗的嘲弄。
她更可以想像大哥、二哥、三哥在知道這檔事時的驚駭表情,然後又是一陣嘲笑與 數落。
明明知道愛上他是她這一輩子的錯誤,為何她還要深陷下去,弄到不可自拔的地步 呢?又為何明明曉得他愛的是睿睿,卻安著不願讓他兩結成眷屬的壞念頭?更差勁的是 ,她居然在得知睿睿是利用他的愛以完成自己的私利時,會有為他打抱不平,企圖揭發 一切的衝動?
如果不愛他,不就沒有那麼多傷腦筋的事發生了嗎?
撇開一切不是挺好的,為什麼她就是想不開?
風吹門扉,弄得嘎嘎作響;燭火微揚,弄得人影形低晃,沉浸在愁思中的翩翩,一 反往常的敏銳,對這些不尋常的改變卻視而不見,因為此刻,唯一放在她心中的幻影, 不是風兒,不是火光,而是……「啊——你怎麼進來的?」黑影覆頂,她猛一抬頭,看 到的就是那幻影,喔不!是真實的人。
他正用大拇指滑過她沾滿淚的臉龐,揚起一邊唇角,「你注意力不集中,我進來許 久了。」
「什麼?你走,別碰我!」她彈坐起身,看著他的眼充滿很意。
「哭得這麼傷心,這表示什麼?」項楚雲的話如和風,輕拂她的心。
「什麼?」她捏緊被子,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
他緊瞅著她緊張忐忑的神情,順勢坐上床緣,「我想你是愛上我了,呃——可能不 止愛上,應該是你早已迷戀我了。」
「我迷戀你?你這個自大的家——」
翩翩憤而揮出的拳頭被他一把抓住,「姑娘家,不能老用拳頭解決問題。」
「我不知道除了拳頭以外,對你還可以用什麼?」他似笑似怒的低語直闖進翩翩一 顆無措的芳心,她也只能慍惱地僵住臉色。
「你可以耍耍小女人的伎兩。」他戲睇佳人。
「我不是……」
「你又來了!女人就是女人,衣服脫了,沒有人說你不是女人。」他湊近臉,溫暖 的鼻息刻意地、暖暖地吹拂在她細緻的頸線上。
緊接著他又說:「拳頭只是男人解決問題的方法,而你們女人可以用撒嬌、用柔情 、用愛來解決男人。」
「誰要對你撒嬌來著?」她臉一殷紅,垂著頭藏起浮躁又不安的心思。
「這可以慢慢學,雖然我知道你拳頭也很厲害,櫻木花盜?」他緩緩脫口說出,卻 僅加重了最後四個字音。
「嗄,你知道了?」她記得她並沒告訴這裡任何一個人她的身份。
「你真的是一名被官府通緝多年的江洋大盜?」他瞇直狹長細眸,顯然不滿她的不 實隱瞞。
翩翩臉色猝變,「你打算告發我?」
「你以為我會?」
「你此刻不和睿睿在房裡溫存,寧可浪費時間跑來我這兒質間我,心思不已經很明 顯了?」不准哭!翩翩不准哭!但為何委屈的淚還是忍不住淌在自己交擰的手指上頭?
「你吃醋了?」楚雲掬起她的容顏,深清款款的問。
「才沒有,誰管你要跟誰溫存呀!你最好把我送進衙門,就再也沒有人會讓你看了 礙眼的。」翩翩用手臂一抹淚,語調中有無可言喻的挫敗感。
「你錯了,我不會把你送到任何地方,而是會將你藏在我身邊,因為我看你非但不 礙眼,而且上了癮。」他撩起她一綹垂在鬢邊的秀髮,眼神是慣有的沉迷。
「你胡說八道——」
「別打岔!告訴我你愛的是男人。嗯?」他似鐵鑄般的雙臂各霸在她左右一方,將 翩翩囿在小小的圈圈內,粗獷的鼻息直噴上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