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卻不屑的認為:他當然沒說要她離開了,她留下一天,就可供他羞辱自得一天 ,這種沒顏面的事她才不幹呢!
「別提他了,他現在正洋溢在喜悅的情緒中,根本忘了有我這個人存在。」
無意識下表現的不滿,聽來彷彿是女人的抱怨。
「不會啦!你就留下嘛!」
「諾安,我很開心能交上你這個朋友,不過我當真要走了。」諾安一副離情依依的 傷心樣兒讓翩翩好不捨,但她實在不能再留下了。
況且,她害怕再見到項楚雲那雙能透視人心的雙眼。
「翩翩……」
「你別著急。說不定我會叫我三哥來找你。」她幽默的對諾安眨眨眼。
提及櫻木藍勳,諾安立刻俏臉通紅至耳根,「他是他,你是你,我才不是重色輕友 的人呢!」
「當真?那我叫他別來羅!」翩翩揚起唇角,調侃道。
「翩翩……」諾安一跺腳,垂顏羞澀不已。
「你放心,撮合你兩的事我是管定了。那我走羅!有空再來看你。」
翩翩擰擰諾安的鼻尖,依然是如此的風流倜儻,勾動少女心;諾安望著翩翩寂寥的 背影,突然她恨起了大哥,都是他,翩翩才會急著離開。
回憶這五天來,大哥除了第一天對翩翩表現過友善外,其餘時刻均不見人影,要不 就終日躲在吟書閣,哪有那麼多卷子好看的,她才不信呢!
對,她非得找他評評理不成!
也因此。她立即轉往吟書閣一探究竟……「哥!」她氣呼呼地推開門,項楚雲錯愕 的臉色尚未閃過,她已大聲開炮發飆了,「都是你,你為什麼是那麼討厭的人,我從沒 那麼討厭過你,不過今天你讓我討厭極了!」
「你怎麼了?諾安。」他蹙眉探問。她怎麼了?什麼討厭不討厭的,他倒聽得頭暈 。
「我生氣了!」她手叉著腰,一臉委屈。
「是不是怪哥哥最近沒好好陪你?」對,這應該是最大的原因。以往她不就常常胡 亂借題發揮嗎?
「誰希罕你陪呀!我只想求你對翩翩的臉色好看一點兒,他又不是……」
「你說什麼?翩翩她怎麼了?」
項楚雲一時心急地扳住諾安的手腕,語氣之急促讓諾安為之震懾,「哥,你弄疼我 了啦!」
項楚雲猝然放開她,「快說,她怎麼了?」
「你還好意思問,還不是你,人家被你給打傷了,你居然一連數天不去探望他,活 像人家被你打傷是活該似的,現在你開心、你得意了吧!他走了,他走了——」
諾安將一古腦兒的怨氣全都發洩在項楚雲身上,只見他臉色發青,頸部動脈暴跳個 不停!諾安完全被這一幕嚇著了,天!她說錯了什麼嗎?
「哥……」她迭步後退,企圖乘機閃出吟書閣。
「你說她走了?」終於,他在諾安打算轉身落跑的前一剎那開了口。只是語調之陰 森、表情之冷冽,讓諾安怵目驚心。
「他是……走了。」諾安顫著聲說,許久……已許久她不曾見過哥哥這樣勃怒的模 樣。奇怪的是,翩翩走了,他應該高興才是,幹嘛用這種可怕的模樣盯著她?
「走了多久?」他的聲音是陰冷不帶人氣,肺像是抽乾了空氣般,靈魂突然冷冽了 起來!
櫻木翩翩,你居然敢不告而別?他之所以沒去看她,是擔心自己克制不住想要她的 念頭而傷害到她,她居然趁他調整心緒的空檔跑了?
「剛走。」諾安怯怯的說。
霍地。在她還來不及眨眼的當兒,項楚雲已衝出閣外,好像一隻出擊的鬥牛般,令 人駭然。
※※※
「櫻木翩翩,你給我站住!」
項楚雲如魔鬼般的現身,飄然降臨在櫻木翩翩面前。
「你這是幹嘛?我只是依你的意思離開罷了,你幹嘛擺這個臭臉給我看!」翩翩顰 眉蹙額瞪著他,體內莫名湧起一團羞辱的火焰,燃燒著她的理智。
「我什麼時候要你離開了?」他的臉部因憤懣而扭曲變形。
「項王爺,你還真健忘,那句叫我「滾」的字眼從一開始就纏繞在我耳邊不放,想 叫我忘還真難!」
想不到她倒還挺會記恨的,這個結果不錯,項楚雲在心底淺笑。原來激發在胸口的 怒氣也消去不少。
「我的確忘了。」他神秘的雙瞳輕閃,微微掠過一絲翩翩不懂的光芒。
「你這只健忘的豬!」翩翩失控的大叫。
「你是第一個敢罵我是豬的女人。」
「我不是女人!你聽懂了沒?」翩翩難堪地雙拳緊握。他為什麼老是講不聽,白癡 嗎?「我甚至還想罵你是禽獸呢!怎麼樣?你打我呀!」
「我不打女人。」他依然說來平淡。
「你找死——」翩翩忍不住地一個迴旋踢掃向他,項楚雲不躲也不閃,就站在原地 硬生生的吃了她這一腿。
霎時,他被她踢中前胸,當場吐出一口鮮血!
「項楚雲!你為什麼不躲?」翩翩沒想到他居然會像尊菩薩似的動也不動地挨她一 腳。她想去看看他的傷勢,卻拗著不肯過去!
「我欠你一掌,本就該還你。」
他乾咳了兩聲,老天!她這一腿還真重!
「你……誰要你還來著?」翩翩又恨又急,杵在當場不知如何是好。
「你別離開好不好?」他突如其來的一句不搭軋的話,讓翩翩愣在原地。他這股呢 喃似春風般的低語,簡直可融化任何姑娘的心。
如果……如果他用在別人身上,一定會得到很好的回饋,可是她不行,她又不是迷 戀他的女人。
「我還是得走,求你別用這種膩死人的語調跟我說話,噁心死了你知不知道?」
她無所不用其極的想激怒他,但狠話一出,她卻沒有半點親痛仇快的感覺,心裡有 的卻是一股股隱隱的失落。
「是嗎?這種噁心的話可是多少姑娘求之不得的。」
他率性的拭掉啖角尚餘的幾滴血跡,冷然一笑。
「行,我巴不得你去說給她們聽,我不妨礙你了。」翩翩說不出心中的酸澀是什麼 ,只知道自己不能再面對他了。因為……她居然越來越無法拒絕他那抹懾人降服的魅力 ,看見他任何一絲舉動,心底都會產生一股濃烈的悸動,不!她這輩子不當女人的,至 少也不能愛上男人!
這感覺太弔詭了!
就在她打算旋身逃離之際,他驀然開口道:「如果我答應讓諾安隨你去,你會答應 留下嗎?」
「你說什麼?」她猛地煞住了腳步。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再多留下一個月,我就讓你帶諾安走。」他想,一個月應該足 夠醫好她的拒男心理,他非常有把握。
「為什麼不能是現在?」留下一個月絲毫沒意義呀!
「不為什麼,這只是條件。」他也不避諱地道。
「你憑什麼跟我談條件?」
「願不願意就隨你羅!你應該不忍心讓諾安失望吧!等你走後,我一樣會限制她的 行動,她的所作所為。」事到如今,他不得不用激將法,賭上一賭了!
「你這不是談條件,分明是要脅嘛!」無恥的傢伙!
「隨你怎麼以為了。」
他挺直身背著光看她,讓翩翩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能隱約感受到他那來自瞳仁 處深邃的注視。
「你不是誆我吧?」她胸口驀然掃過一陣強烈的波動,只能警戒地看著他,以掩飾 自己的不安。
「我以「項王爺」的名義保證。」
他眼神凝重地讓她難以喘息,翩翩只好低下頭躲過他那眩惑人心的注視,但心中依 然無法做出去或留的抉擇。
她不懂,他為何要留她一個月呢?難道他挖苦她還嫌不夠,想拿一個月的得意來交 換諾安的自由?
天,她心又亂又慌,彷若已掉進一個無底的漩渦中,完全沒了主意!
項楚雲見她久久道不出答案,胸中的緊張度已無以復加般的遽增,他擔心她會拒絕 他,卻又不能表現出自己的恐慌。
「好吧!一個月就一個月,反正在你們這兒吃香的喝辣的,又住得舒服,有何不可 ?」她倒是說得一身傲骨,完全不像是被威脅的。
「但願你永遠過得舒服。請吧!」
他濃膩而低沉的嗓音中充滿得意的淺淺笑意與魅惑的吸引力,讓翩翩不知不覺地隨 著他的手勢返回王府。
※※※
一回項王府,櫻木翩翩便展開她一日數回的獵艷行動,不僅對丫鬟們打情罵俏,甚 至連住在王府附近的幾戶人家裡頭的黃花閨女也逃不過她帥氣倜儻的魅力。
她這種任性胡為的態度看在項楚雲眼中簡直是肝火直揚,只差沒好好的教訓教訓她 。甚至,她還將胡同妓女戶裡的女人叫到王府供她「玩耍」!他看不下去了,若再不出 聲阻止,還不知她將胡鬧到幾時?
就連諾安,對翩翩一反常態的舉止也大感不解。
然,誰也不懂。這只是翩翩偽裝的一種手段,因為她已明顯感受到項楚雲對她的重 要性,為害怕自己繼續沉淪,她於是招來姑娘調戲對方,好喚回從前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