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一定得早點休息。」她就會讓他擔心嗎?
「我不管!」
「你不是一向很聽話的?」他合上書本,正視她緋紅的容顏;拿她的執迷不悟實在沒轍。
「我就是因為太聽話,才把你搞成這樣,我求你別再找答案了,就算明天我會死,能和你在一起我就滿足——」
「你別胡說,如果你敢死在我面前,就算下地獄我也會找你算帳!」蘭薇的認命使他心如刀戳,淒惻無奈的語氣緊緊扣住凌澈的心扉。
為什麼她就不相信他,不能瞭解在他聽她這種放棄語氣時的情殤有多深?
她是他揣在心口的疼呀!
「我隨口說說,你幹嘛那麼凶嘛?」
蘭薇懾於他這股來勢洶洶的怒焰,蹙著眉低語著。
「我……」她那我見猶憐的模樣,他哪能對她凶得起來,老天!「我永遠也不會對你凶的,薇。」
「真的?」她笑開了唇,彷彿剛才那抹委屈一瞬間已不存在。
「薇,你真是頑皮,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櫻木凌澈不禁輕歎,如神來之筆的俊美五官說著無奈。
「不用怎麼辦,只要你別逼我離開就成了。」蘭薇笑語嫣嫣,裝作看不懂他的苦楚。事實上,蘭薇比誰都清楚,卻只願用輕鬆的作法來維持這段可能不長的感情。
「已經晚了,我答應明天陪你四處走走,現在就去睡覺。」他半哄半命令道。
「不用等到明夭,你現在就可以陪我嘛!如果你怕我累著了,乾脆陪我一塊睡,我相信你不會吃了我的。」
蘭薇不知是天真還是故意,討了這麼個要不得的要求。
凌澈心忖:她那麼信任他,他還未必如此信任自己呢!
「這萬萬使不得,別太相信我,我可不是柳下惠。」凌澈疾言厲色地對蘭薇提出警告。
「沒關係,不是柳下惠,是潘安也成,你長得那麼帥,我不介意的。」自從那天他緊急煞車後,蘭薇便對自己的魅力產生莫大的懷疑,今天她只不過想要再試試看罷了,想不到結果依然如此!
唉,爹不就常說她活像個男孩兒,一點大家閨秀的矜持也沒有;也難怪當初她女扮男裝的模樣居然能騙過了所有人,就連扮男兒身的始祖翩翩都被她蒙騙過去了!
思及翩翮,蘭薇不禁笑了起來,自從她傷勢復元後,立即去貝爾湖畔釣妞,這種追姑娘的技術還真是到了爐火純青的精湛地步。
這麼說來,她是不是該學學翩翩,行行釣男計畫?
櫻木凌澈君子的起身將門拉開,「來,我送你回房。」
「不要,你幹嘛那麼怕我?只要我一接近就躲著我,是擔心我的病會傳染給你?」女人一受到刺激,便開始發揮那無遠弗屆的想像力。
蘭薇越是這麼想,心裡越是難過;一層脆弱且迷離的水光遮住她奪目懾人的美眸,更燒傷了凌澈的心魂!
「你又在胡言亂語了。」凌澈神情沉晦,眼眸深不見底地瞅著她。
「是嗎?」她氣餒不已,看來她的釣男功力遠不如翩翩的泡妞絕活,看他的臉色好像她死纏著他不放,讓他心煩似的。
也對,為了她,他已熬了無數個夜,自己又是哪根筋不對,挑在這時候勾引他,不成功便罷,還弄個恬不知恥的罪名,那多划不來。
輕歎了聲,她才說:「你別生氣,我這就回房,你也不用送我,記得自己早點兒休息。」
蘭薇轉身退出了房門;凌澈望向她那抹寂寥的背影,突然恨起自己的狠心,他為何硬要逼迫她?他又何嘗不願意讓她留下陪著自己,即使一生一世他也絕不厭倦。
只是他不能不為蘭薇著想,身子骨尚虛弱的她,若因他的把持不住而傷得更深,他豈不恨自己一輩子。
「薇……」該死的,他幹嘛又叫住了她!
她聞言駐足,卻沒回頭,不願讓他瞧見眼角已溢出的水珠,她更氣自己的不爭氣,只能梗著聲問道:「還有事嗎?」
櫻木凌澈怎可能聽不出她的哽咽,心下猛然一抽,再也顧不得一切地由身後抱緊她,「別走,你陪我。」
不再說違心之論,他要讓蘭薇知道他對她的在乎是無以復加的!
濕熱纏綿的唇茌她頸後深深一吻,撫過她掐得出水的嫩頰,他摸到了她的淚」」
凌徹倏然將她翻轉過身,那輕沾眼睫的淚霧,轟得他整個思緒全亂了。「不准哭,你的眼淚好像在告訴我,我是一個劊子手,正在凌遲我最愛的女人。」
「凌澈……」
蘭薇猛然轉首,只因她聽見這句她嚮往許久能從他口中吐出的話。
凌澈狠狠地吻住她,也吮乾了她臉龐上的淚;此刻的他如箭離弦般已無法自我控制,是這丫頭引爆他體內早已沸騰的情火,讓他一步步深陷其中。他輕抬她身,將她攬進屋內,踢上房門。
「薇,我不是塊木頭,如果你的目的是想看我為你方寸大亂,那麼我告訴你,你已經成功了。」
桀驁不馴的唇在她耳畔低吟,而他的話意更讓蘭薇心中湧上一股恢復自信的喜悅,原來這條情路上並非她一個人獨行,有他為伴,即使再坎坷她也甘之如飴。
「我從不知我有這份能耐。」
「現在我就讓你知道你到底有沒有。」
他再度攫住她,禁錮多時的情感如長江決堤般一發不可收拾,隨著衣衫的漸褪,彼此的情感郤成反比的越趨濃烈!
在這靜闃的夜色梩,除了蟬鳴唧唧外,更有著彼此因心貼著心所激起的陣陣狂熾的怦動!
※ ※ ※
「玉門寨」中,波雲詭譎,彷彿有股窒人的氣息正蔓延著。
石全、石美與穆強,聚集在隱密的石洞內,正計畫著行動的策略,因為他們已認定現在正是動手的時機。
「看樣子,上回受重傷的櫻木小子果真沒死。」石美首先開口道。
據他們安排在貝爾湖畔的眼線多日來的觀察,發現那傢伙又現身了,而且依然故我的在那兒調戲著姑娘家。
「什麼?他還真是命大!」石全抱怨。
雖說栗果毒的用量並不大,倘若沒有及時醫治依然可能要人命的,這麼說櫻花鄔內並不只櫻木凌澈一人會醫術囉!
「看來,「櫻木花盜」名不虛傳,並非普通人撂得倒的。」穆強也不得不扯自己後腿。
「我才不是普通人!」石全大吼。殊不知,上回對付櫻木翩翩,使用毒物之人就是他。那傢伙沒死他已經夠窩囊了,居然還被手下稱為普通人,啐!
「老大。我沒那意思,你多心了。」見石全那張罩著怒意的臉色,可想而知他是慾火難耐。
這陣子老大沒女人可抱,脾氣明顯暴躁易怒;這會兒又聽見櫻木花盜居然能公然在貝爾湖「玩」女人,他怎能嚥得下這口氣!當然啦,老大情緒無法發洩,他們這些當手下的自然只有遭殃的份。
「還說沒,聽你剛剛那是什麼口氣,好像櫻木沒死全是我的罪過,你也不想想整件事進行到此,你貢獻了什麼?」
看吧!只要一遇上挫敗,必是內鬥的開始,而後走向滅亡,這是每個幫派亙古不變的路徑!
「你們兩個別鬧了行嗎?我們現在是在討論不是吵架!」
石美凍著張臉,繃著聲音斥責他們的無知。她暗咒,如果玉門寨被滅了,也一定是不團結所致。
「石美,你說的對,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下手呀?」石全巴不得現在就動手,成天悶在寨裡整個人都快發霉了!
「就決定今晚吧!」石美決定道。她想,再這麼下去,人氣潰散在等待中,這是非常不智的;再說,他們潛伏已久,是該再製造一些事跡了,否則鎮上太過平靜,靜得櫻木花盜睡著了,那他們還逮誰呀?
「那好,今晚我非得鬧他個雞飛狗跳不可。」石全咧嘴狂笑,煞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曖昧。
「哥,我可不准你打女人的主意。」石美連忙喝止,她哥哥腦子裡在想什麼,她哪會不清楚。
「石美,你每次都阻止我,可有為我著想,你老哥已吃「素」很久了!」
石全心裡淨是抱怨,直覺是石美故意找他碴。
「我看大小姐,你就隨大寨主吧!免得他火爆性子一冒起來,我們全都遭殃。」穆強撇襒唇,心裡頗不平衡地一語雙關道。
「穆強——」石全狠狠瞪了他一眼,連忙對石美說:「如果我們只是偷幾個小錢,沒拐幾個姑娘玩玩,你想誘得出櫻木花盜嗎?」
「這……」石美猶豫了;大哥雖意在美女,但所言也不假,櫻木花盜不可能那麼容易被騙出來的,再說,有了上次的教訓,這回他們會更謹慎才是。
「石美——」
「好吧!記得,只准你綁一個姑娘回寨,免得鬧大了,一不小心露出了馬腳,衙役會找上門的。現在大伙都去準備一下,別忘了隨身攜帶薰雲香與栗果毒,二更天準時出發。」石美叮嚀了句,拂袖轉出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