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櫻子舉起食指指著聶星,又搖搖擺擺地走向她,嘴邊的笑意充滿譏諷意味,「你……你以為這種深仇大恨……用你的淚水就可以化解的嗎?」話落,她又轉而拉住竹野內陽,撒嬌地倚在他的懷中,「陽……今天人家要你陪我,好不好?」
竹野內陽眉心一摔,也不知為何,他竟順著她的意說:「也好,咱們好久沒有在一塊兒促膝長談了。」他的唇角詭魅地勾起,模樣既曖昧又耐人尋味。
聶星按住胸口,不知從哪來的澀意直衝擊著她的感官神經,令她的心漸漸的發疼起來。
竹野內陽的黑瞳如沉墨般緊緊地盯著她好一會兒,隨即勾住櫻子的肩,扶著她回房,而聶星卻只能站在原地,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血色不知何時從她的臉上退得一乾二淨……
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怎麼能在方才逗她取樂之後,又能變得如此無情?
第七章
水沐椿喝了口清茶,垂頭看著來人,瞇起眼問:「小姐呢?是不是也跑到台灣找竹野內陽去了?」
「沒錯,大小姐現在正在台灣,正和代幫主一塊兒住在天鷹幫幫主的家中。」來人稟報道。
「那丫頭!」水沐椿搖搖頭,「中國有句話說的一點兒也沒錯,女大不中留呀!」
「要不要我派幾個人暗中保護小姐?」
「不用,我相信竹野內陽,雖然他不愛櫻子,但畢竟櫻子是我惟一的掌上明珠,他會照顧她的。」他目光犀利的一閃。
「是,那麼屬下先告退了。」
「等等。」水沐椿猛地叫住他,拿起一支煙斗塞進煙草,「聽說代幫主這次偷偷調了一堆人手去台灣,知道他要幹嘛嗎?」
「屬下已經查出,代幫主是為了報私仇,因為他懷疑天鷹幫就是殺害他親人的仇家,至於細節我就不明白了。」
「哦?」水沐椿點煙的動作凝滯了五秒後才道:「我知道了,你去把江口舜叫進來。」
來人退下不久,江口舜便進入廳內,「幫主,聽說您找我?」
「我要你去一趟台灣。」水沐椿吸了口煙說。
「去台灣?任務是……」
水沐椿吐了一口煙霧,「給咱們代幫主一點兒教訓。」
「什麼?」江口舜一愣,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代幫主又做了什麼惹惱幫主?
「我要你讓竹野內陽吃點苦頭,但不能讓他知道是你做的。」水沐椿面無表情地說。
「這……這麼做的目的是……」江口舜為難極了。
「逼他回日本,別再逗留台灣。」朝煙斗嘴兒吹了一口氣後,水沐椿繼續說道。
「原來如此,屬下知道了。」江口舜這才鬆了一口氣,但隨即想想又問:「可幫主您說的教訓,不知要到什麼樣的程度?」
他怕自己做得太過火,到時代幫主將算帳在他的頭上,那他可就慘了!
「讓他流點血無妨,但別要了他的命,他可是大小姐的心肝寶貝。」水沐椿面無表情的說,似乎已後悔讓竹野內陽替他走這一遭。
「我懂了。」
「知道了就快去辦自己的事吧!」水沐椿單手揮了揮,示意他退下。
待江口舜離開後,他又吸了一口煙,眼神變得有些迷惘……
* * *
半夜,竹野內陽從天鷹幫返回聶家,在半路上,突然發現身後有鬼祟的腳步聲,他停下動作,冷著聲音問:「誰?」
對方久久不出聲,這讓竹野內陽警覺地眉心一皺。
「是天鷹幫的弟兄嗎?」他沉著聲音又問。
又等了好一會兒,竹野內陽依然等不到對方的日應,不禁眉頭一顰,嗓音也變得更為低冷,「想暗算我?」說話的時,他的右手警覺地探進腰側,抓住他防身的槍枝。
他猛地回身,迅速朝發聲處開了數槍,卻仍無反應!他慢慢朝那兒走近幾步,突然,從兩側跳出幾名蒙面黑衣人對他纏打不休。
雖說竹野內陽身手不錯,但他明白自己以寡敵眾,難以取勝,於是,開始找機會脫身。
幾日的纏鬥後,竹野內陽好不容易才找到空檔逃開,然而,對方卻窮追不捨,幾槍疾發後,竹野內陽一個閃避不及下,左手臂中了一槍。
他倏地回頭,居然看見了一張他熟悉的臉,雖然只是一剎那的閃掠,但他相信自己絕對沒有認錯,那人是阿倫!
他並沒有稍停步子,忍著手臂上的辣疼與涓流不止的血液,快速地往聶家直奔而去。
一到達聶家,他沒從大門進去,直接翻進牆,攀爬到二樓,在聶星的房間窗外敲打著。
沉睡中的聶星被一種奇怪的敲擊聲給吵醒,她驀地睜開眼,看了看四周,這才被窗外晃動的黑影給吸引了注意力。
「誰……是誰?」她緊張地問。
「我……」
竹野內陽用力壓著傷口,壓低聲音說。
「啊!是你?」聶星一震,翻開棉被爬起身走到窗邊,當她將簾布拉開後,頓時瞧見全身血紅的他。
「老天!你怎麼了?」聶星立刻把窗子打開,讓竹野內陽順利的爬進屋裡。
「我受了槍傷。」他咬著牙說:「有沒有醫藥箱?」
「不行,你得去醫院。」老天!他傷成這樣,應該去看醫生,怎麼可以以醫藥箱隨便包紮?
「對方人多,我不能出去。」他瞇著眼,「快把醫藥箱拿來,除非你想看著我死?」其實,他對她也不免心存懷疑,阿倫之所以會派那麼多人狙擊他,除了她指使外,還會有誰?
「你怎麼這麼說?我……算了!」聶星不想再多說,趕緊轉身從大櫃子中找出了醫藥箱回到他身邊,「我……我為你包紮。」
「不用,我自己來。」竹野內陽從她手中拿來醫藥箱,以單手打開拿出繃帶,先捆緊傷口上方止血。
他用牙齒與右手猛力將繃帶拉緊、打結後,這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說!為什麼要置我於死地?」
「什麼?」本來一心專注在他傷勢上的聶星,在聽見他這句問話後,突地瞠大眼睛,錯愕得說不出話來。
「別告訴我那些人不是你找去的。」
他斜靠在床頭邊,銳目微瞇地看著她,「我怎麼不知道單純的聶大小姐也會趕盡殺絕。」
「你的意思是以為……以為我派人暗殺你?」聶星激動得連話都說不順了。
「不是以為,而是確定。」竹野內陽瞇起冰冷的眸子,「我之所以回來找你,就是要讓你親手殺了我,我現在就坐在這兒,你殺呀!」
「你要我殺你?」聶星的心底狠狠的一抽。
他坐在椅子上,表情恣意且瀟灑,「那不是你的願望嗎?快呀!趕快讓我死吧!那你就可以回到以前隨心所欲的快樂生活。」
「別……」她緊張得額上冒出細汗。
「少惺惺作態了,剛剛射傷我的就是阿倫,看來,那些天鷹幫的兄弟是不要他們幫主的命了。」他冷冷地撇撇嘴。
「不!」聶星突地大喊,「你千萬別做出傷害我哥的事。」
「你現在後悔是不是太遲了?」竹野內陽冷著聲音道。
「我說過我沒有!」她痛苦地對他吼叫,「我根本沒有殺你的意思,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
「那麼阿倫又怎麼說?」竹野內陽忽地站起來朝她走過去,「他很喜歡你,我想,只要是你的吩咐,他絕對會答應的,是不是?」
他的目光森冷,突然抓住她的左肩,指頭一指,扣緊她的鎖骨,疼得她小巧的五官全皺在一塊兒。
「放開我……」她忍不住逸出淚水。
「你還真狠!」他的五指再次收緊。
「我沒……你別亂栽贓。」聶星咬著牙怒視他,「我相信阿倫哥,他不會這麼做的。」
「那你的意思是指我的眼睛有問題了?」他眼睛一瞇。
「你不但眼睛有問題,心也有問題……」她悲哀的對他吼出聲,嗓音因為肩胛骨的疼痛而不自覺地變了調。
「哦?這麼說,我今天是不是要做一個徹底不正常的人,才能滿足你對我的『抬愛』?」
他發狠地將她猛然一拽,擲在床上。
「啊……你要做什麼?」聶星驚恐地看著他,不停地往床頭挪去。
「你這個情婦好像已經忘了自己的責任了?」竹野內陽低頭審視著她,單手一伸抓住她那件印滿KITTY的可愛睡衣,衣襟可憐地裂開,露出裡頭綿滑柔軟的胸脯。
「不要——」她想救衣服,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他目光一閃,露出一絲可怕的邪惡笑容,「呵!想不到你夜裡睡覺時都不穿內衣的。」
「放過我——」聶星驚慌地搖頭,汗與淚不斷的從臉上淌下,「你如果再過來,我就會大喊,把櫻子給叫來……」
既然他喜歡的是櫻子,就不會願意這一幕被她看見吧?
「哈……你用她來威脅我?」他無所謂地撇高嘴角。
「對,所以,你趕緊出去——」她一手揪緊衣襟,一手指著房門,「快滾出我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