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逗了。爹跟娘也都是為你好,而且憑爹的財富地位,甭說一輩子,就算 好幾代都吃不完,怎會怕你吃呢!女孩兒大了就是要走向婚姻這條路,世世相襲,代代 相傳,這就是人生的目的。」
卜慶棠站起身,輕拍優優的肩,「爹走了,我的話你好好想想,再說,寒雲已決定 將產業移轉來洛陽,到時候,我們還是可以天天見面,你別操這個心了。」
「真的!」
優優喜出望外的想,這麼一來,她又可以為所欲為了;再說,聶寒雲天生一副書生 樣,應該拿她沒轍才是。
「沒錯。好了,我得去忙你的親事了,你繼續作夢吧!」卜慶棠饒富興味的丟下這 麼一句調侃的話後,即哈哈大笑的轉身離去。
賓果!太棒了,她既不用遠離爹娘,又可以和心上人在一塊兒,真是天助她也!她 手舞足蹈的飛舞著,把她喜悅、歡愉的心情全都表現在肢體語言中。
***
「為什麼不多停留數日,等喝了我的喜酒再走?」
聶寒雲和鞏玉延正在酒樓內把酒言歡,鞏玉延也趁這機會說明了去意。
「小弟也很想討這杯喜酒喝喝,怎奈家中老母催促得緊,我看不上路是不行的了。 」鞏玉延亦非常誠懇的婉謝道。
「既是家中有要事,為兄也不好再強留了,只求他日若有機會,咱們倆再好好聚聚 。」
太原距離洛陽雖說沿有一段不算短的距離,但憑兩家均為經商世家,常常必須南北 奔波,想必這機會應是不少。
「不知寒雲兄婚期定了沒?」
「初步決定在下個月初六,再來就得看我岳父的意思了。」
其實,他並不急著履行婚約,只不過,家中兩老為了這件事,不斷地對他耳提面命 ,教他別辜負了卜姑娘的青春,說什麼也要他撥空來完成這樁婚事。
長期被激壓的結果,他只好認了,反正父命難違,既然這樁婚事遲早都要辦,不如 就早點解決吧!再說,他對女人也沒什麼概念,只要能安份守己、孝順公婆,長相如何 他倒都無所謂。
況且,有關織紡事業的移轉,這是他籌備已久的事,最主要乃江南地區的紡織行業 已呈飽和狀態,往北方發展已是刻不容緩之事,故趁此機會將這婚事辦一辦,好讓他大 大的喘口氣。
「時間上倒是滿緊迫的,伯父伯母趕得來嗎?」鞏玉延對聶寒雲這分秒必爭的處事 態度倒是十分佩服,就連自己的終身大事也是如此。
「他們一個月前就已動身,想必也快到了。」
這麼說,他前腳才出發,他父母後腳就跟著來了,哇!他對這件事也未免太胸有成 竹了吧!
不過,聶寒雲向來就是這般,沒把握的事他決計不會去做的。
「那我也只能說恭喜你了,這是份薄禮你就收下吧!」
鞏玉延自腰際取下一枚如銅錢般大小的翡翠,其色澤迷人、玉質渾圓,堪稱上品。
「這般大禮,怎麼敢當!」聶寒雲搖首推卻道。
「莫非寒雲兄看不起小弟?若真是如此,玉延也不敢再做叨擾了。」他佯裝起身欲 走。
「玉延!唉!為兄就收下了,真是拗不過你。」聶寒雲無可奈何的收下那翡翠,搖 頭不已的說。
「這才是我的好兄弟,在我出發之前,咱們再乾上一杯吧!」鞏玉延露出一抹勝利 的表情,舉杯一飲而盡。
聶寒雲亦不服輸的一仰見底。
第二章
讓洛陽城百姓期待已久的大事,今天終於實現了,因為卜氏金鎮鋪的卜大爺要嫁女 兒羅!
整個城裡熱鬧滾滾、歡天喜地,莫不慶賀卜家小姐妙選東床、鳳卜歸昌;也不禁佩 服起卜老爺的眼光,竟能挑上像聶寒雲這等不平凡的乘龍快婿。
洞房內,優優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個不停,只要一思及將與心上人見面,繼而成為 親密的夫妻,她就差點忘形的想大叫出聲。
不知道自己今個兒美不美?會不會吸引他的注意?他會不會像她喜歡他一樣,這麼 的喜歡自己?
喔,天!她是怎麼了,怎麼那麼恬不知恥,淨想這些羞死人的事!
雖然紅巾蓋住她的俏臉蛋,但似乎掩不住那份喜氣的霞光,只見她整個人都泛著絢 麗的色彩,喜氣極了。
奇怪,為什麼那麼久了,還沒半個人影進房呢?
活了十幾年,她還是頭一次乖乖坐在床上將近兩個時辰,真是折騰人。
難道新娘子都得這般嗎?那豈不是已睡了好幾回?
呵!想著想著,自己也都快倒下了。
正當優優禁不住瞌睡蟲的誘惑,就要扯下紅蓋巾倒頭大睡之時,一陣門扉的開啟聲 喚回了她的意識。
誰?誰進來了!
一連串沉重的腳步聲,打斷了優優的「白日夢」,她頓時抖擻起精神,靜默以待。
「優優。」一副極有磁性的嗓音輕喚著她。
記取母親先前的叮嚀,她要假裝矜持、順柔,暫時還不能出聲。
忍吧!忍吧!優優逼著自己不能太過興奮,反正只要撐過這重要的一刻,他就是她 的了;她無可奈何的抓緊羅袖,死命的扯著,但願時間能耗得快些。
「好女孩兒,在我面前不用害怕,我已是你相公了。」
她會害怕!這是不可能的,她只不過是無聊才絞著長袖。
「讓你久等了,就讓我為你掀開蓋頭吧!」說著,他已輕輕將她的紅巾蓋給挑了起 來。
他非常輕柔的掬起憂優的下巴,緩緩看進她的眼裡。
真是個大美人!芙蓉如面、桃羞杏讓都不足以形容這份絕色容姿,一雙如杏的眸子 眨呀眨的,更襯出她的慧黠精靈,小巧的朱唇微啟,隱約有一份錯愕慍怒的激動顯現在 那小臉上。
這樣的一位美女,實在無法和「溫順乖巧」四個字聯想在一塊兒,他更難以相信自 己也會迷失在女色當中。
「你是誰?」
優優咬牙切齒的望著眼前這位偉岸挺拔的陌生男子,他為什麼要冒充她的夫婿?
雖然她對聶寒雲的認識只在於遠遠的一窺,但也不至於差得那麼離譜。
印象中的聶寒雲不是文文謅謅的白面書生樣嗎?可是他不是呀!
好魁梧頎長的身材,像一棵松樹剛強果決的站在前面,其威而不猛的氣勢讓人望之 生畏。
天,她剛剛做了什麼?她打了他一巴掌!
這下可好了,一時心急做出來的傻事,馬上就要自食其果了,待會兒若不被他打死 ,也會被活生生的折成兩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她還好好的坐著。
而那他呢?還是維持同一個表情瞪視著自己。
藉著這機會,優優細細審視著他的面容,天呀!為什麼她剛剛沒發現,他還真是好 看得過份,似劍的眉搭配著寒星般的眸子,莫測高深的表情佔據在眉宇間,楞角分明的 冷峻線條說明了他的氣憤,就像只蓄勢待發酌獅子正在研究他的獵物,遲疑著該從何處 下手才好。
「你說什麼?」他粗啞的聲音從齒縫中迸出,在在表現出他的怒不可遏。
優優深吸了好幾口氣,強迫自己千萬別被嚇倒了,理虧的是他,可不是她,她沒理 由害怕!別以為他長得帥又酷,她就會移情別戀,她喜歡的還是在西廂園內所窺見的聶 郎。
「我說你是個冒牌貨。」
被她拆穿了,這下他無話可說了吧!
「我是冒牌貨?」聶寒雲以瞇起眼,眉宇深鎖著。
「我懶得理你。快說,你將我相公藏到哪去了?別以為他文文弱弱的好欺負,可別 忘了還有我這個妻子保護他、為他撐腰,替他打抱不平!」她語多不屑的說。
這下子,聶寒雲才深感事有蹊蹺,什麼時候他居然變成「文文弱弱」了,甚至還得 借由妻子的「保護、撐腰、打抱不平」!
「怎麼樣?沒話說了吧!」
見他面無表情、悶不吭聲的凝睇著自己,僅抱持著懷疑神戒的態度,這讓優優誤以 為他默認了,於是,她冷哼一聲後,又大剌剌的坐了下來。
「你這麼肯定你所「認識」的聶寒雲是個文弱書生?」他語氣凝重的問。
「聽我爹說他文武雙全,應該武藝也不賴吧!至少不像你——」她脫口而出。「不 像我什麼?」
看來,今兒個夜裡,這難得的洞房花燭夜不要在一來一往的詢問回答中耗掉了。
「不像你……不像你那麼粗獷高大、結實碩壯。」天真爛漫的她毫不避諱的直言道 。
「哦!這麼說,你見過他?」
真相快要呼之欲出了。
「我……告訴你也無妨,也幸虧我去偷看過他,知道他長什麼模樣,要不我現在豈 不是吃虧上當了。」她很率性的將鳳冠取下,扭動了一下脖子,「害我折騰了那麼久, 受了那麼多罪,結果嫁了個假相公。」她瞪了他一眼,「現在沒搞頭了吧!還不把我的 相公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