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這個人的脾氣很拗耶!我們想知道你是誰,這可是你的福氣,少在那兒神氣了。」燕亞萍終於憋不住的罵出口。
「亞萍,沒你的事。」燕亞竁趕她回坐位。
「哥,你——」她嘟嚷了幾聲,不甘不願的走了回去。
「她向來嬌生慣養,請兄台別介意。」在這絲絲陰冷的空氣中,他倆正分庭抗禮著。
「我不介意。」方默簡單厄要的說明自己的意思後,欲起身離去,不願在此繼續逗留。
「請留步。」他一個箭步擋在方默身前,眸中含有挑戰的意味;非常明顯的,燕亞竁的客氣已經用盡了。
「很抱歉,我沒空。」方默伸出一隻手準備格開這一傲慢之人,燕亞竁也舉手與他交錯,雙雙使著內力在暗中較勁。
片刻後,燕亞竁已漸漸出現不敵之勢,他額頭沁著汗珠,還為了顏面正在做最後的抵抗;燕亞萍隔桌以極為詫異的眼神看著這樣的結果,因為她哥哥的武功在王室中已算是一等一的,怎麼會不如一個山野村夫。
逼不得已,她準備使出小人行徑。
於是,她偷偷舉起一隻空杯,對準了方默的井肩穴,因為那兒是專門掌管力道的穴門,到時候看他還怎麼曳下去。
「咻——」一隻空酒杯,筆直的往方默身上衝過去,耳聰目明的他立刻一個傾身,不僅躲過了這只要命的空杯,還讓它在燕亞竁來不及反應時擊中了他的井肩穴。
因使出的力道半途被隔斷,於是在衝擊力下,燕亞竁狠狠的往後倒退了十幾步,險些撞翻了其他桌椅。
「啊!哥——!」
燕亞萍倏然衝向他,拉住他向後倒的身軀。
「你幹的好事!」燕亞竁從未對她真正的凶過,但如今從他怨懲的眼神中,燕亞萍清清楚楚的看見了責難之意。
「我是想幫你。」她不服氣的辯駁。
燕亞竁欲言又止,他搖搖頭,「算了。」
正當他想向方默說些客氣話時,已四處瞧不到他的身影,「小庫,他人呢?」
一直躲在旁邊不敢出聲的小庫,這才畏畏縮縮的走出來,「他早走了。」
「你怎麼不擋下他?」燕亞竁怒斥。
「燕……燕公子……」小庫看了看四周圍,差點兒在大庭廣眾下喊出了燕亞竁的官爵,「你……你都擋不住,何……何況是小的我呢?」
他說的膽怯,聲音也壓得很低,就怕又引來一大堆笑聲。
「好個小庫,你竟敢對我說出這麼無禮的話!你不想活了是嗎?」須臾間,燕亞竁腹中猶如一把烈火在燃燒著,輸給人家他可以心服口服,但就是不容許自己在手下面前連最基本的面子都保不住。
「小庫不敢,請王……公子恕罪。」此時此刻的他,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呈半休克狀態。
「你給我滾遠一點兒,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出現在我的面前。」燕亞竁眉頭擰了起來,心煩氣躁的說。
「是……」迫不及待的,小庫為了保命,拚了命的逃出了燕亞竁的視力範圍。
「哥——」
「你也走!」燕亞竁將手一揮,目前他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你這是做什麼?輸了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我認為倒不如咱們將他收為己用,對你未來的計劃只會有利而無害。」
燕亞萍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對方默這個「冷凍庫」產生了某種興趣,她嘴角噙著笑意,好似正在設想著什麼不可告人的大事。
「收為己用?」燕亞竁正視起這個問題。
「不錯,經我剛才的注意與研判,我認為他不僅武功、機智均屬一流,而且是個心思極為縝密之人,這樣的人才能放過嗎?」
她扭著水蛇腰走回方桌,為自己斟上一杯酒;她就不信憑她艷冠桃李的姿色,無法征服這種冷傲不羈的男人!
普天之下,她還未將哪個男人放在眼裡過。算他走了狗運。
燕亞竁冷哼了聲,彷彿在笑她的異想天開,「他連名字都不願透露,你認為他會答應嗎?」「那是因為他不知道你的身份,誰不想攀權附貴?誰不想坐擁金山?我就不信他會是個聖人。」燕亞萍嗤鼻道。
「會是這樣嗎?」燕亞竁倒不這麼認為,因為他發覺那個人身上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傲氣。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過我倒想更確定他的功夫究竟到什麼樣的地步,咱們可以再找幾個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來向他挑戰,如此一來就萬無一失了。」燕亞萍自顧自的計劃著。
「也好。如果他真是個少有的人才,放了他還真是可惜,那麼就不妨一試吧!再說那份東西還在他身上,是有必要拿回來的。」
燕王想,或許有了他,以後的路會走的更順暢,至少,少一個敵人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太多了。
***
「你去哪兒了?」
方默才剛踏進門檻,紫若身輕如燕的嬌小身軀就如風般的飄進他懷中,令他尷尬的杵在原地,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她緊緊抓著他的前襟,深恐他消失似的,有了一次極可怕的經驗後,現在的紫若只要一看不見他就會嚇得發抖。
方纔當她清醒的那一剎那,在找不到方默又不知身在何處的情況下,她只好躲在被子裡,緊緊抓著被緣,暗自飲泣著。她真的好怕好怕,怕他不再回來,也不再要她,她甚至懷疑方默是不是猜出了自己裝病的計謀,所以一氣之下棄她於不顧!
紫若更擔心,擔心會有像那一晚所遇上猙獰可怕的壞人闖進房來,她無法再經過那麼一次,真的不要!
最後她只好偷偷躲在門邊,如果是壞人進來了,她也方便逃出去。
等了好久好久,她終於聽見了開門聲,當映入眼簾的人影是他時,她幾乎興奮的想尖叫!
「你醒了?」她柔軟的身子緊貼在他胸前,方默一時喉間緊繃乾澀,並感覺有無數酥麻灼熱的電流席捲著他;他非常困難的抬起手想將兩人推出一段距離。
然,方默卻深深的挫敗了,因為他再怎麼狠心、無心,也無法將一個如此柔弱無依,又令他愛得痛心的女子往外推。
「我已醒了好久,也等了你好久。」紫若將臉蛋埋在他胸前低泣著,彷若遭到天大的委屈。「我只是去樓下用膳。」他瞧了桌上一眼,「桌子上的東西,你怎麼都沒動呢?不好吃嗎?」
「東西?」紫若循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的確有滿桌子豐盛的餐點,只是剛剛……她早就嚇得什麼也顧不得了,哪還會注意桌上的東西。
「沒看見是不是?現在看見了,就快去吃點兒東西吧!」方默以其平淡不帶一絲感情的語調說。
他煞有其事的走至桌邊為自己倒了杯熱茶,坐下來徐徐享用著。他這麼做無疑是想讓紫若跟過來,好好吃頓飯。瞧她這兩天為了趕路不停奔波,原本纖弱的身子骨變得更輕了。
紫若卻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一雙靈靈璨璨的美眸浸淫在一片迷濛如煙的光影中,泛著點點委屈心碎、絞人心扉的漣漪。
她恨他為何要如此冷淡的對待自己,為什麼在她驚嚇之後卻從他那兒得不到半點兒安慰的話語,好似她真的那麼令人厭惡一般。過去她對自己的自信,不知怎地,正漸漸消失毀滅。
「我不餓。」她倔強,也為自己而傷心。
他一雙眸子揚起迷惘與不解,「你今天一天沒吃什麼東西,又趕了許多路,怎會不餓呢?」「我說不餓就不餓,用不著你假惺惺。」
紫若抬起驕傲十足的下巴,她就不信沒有他,自己會活不下去!倘若他真希望她離開,她就一個人回蘇州去算了。(唉,這小妮子早已忘了方才才幾分鐘看不見方默,她那嚇得躲在屋角可憐兮兮的模樣)
「你既然不想吃就算了!這些東西不吃浪費,我替你吃吧!」
方默沒再對她勸說,逕自拿起碗筷吃得津津有味,他剛才在樓下被幾個無聊人叨擾,搞得無胃口,現在可好,他終於可以安安靜靜的吃頓晚膳了。
只不過在一旁猛盯著他瞧的那雙眼睛,似乎很不友善喲!
「咕……嚕……」
一陣怪異的叫聲由紫若的腹部發出,她立刻將雙手按在肚子上轉過身去。天啊!她簡直丟臉丟到新疆蒙古去了!
當然,這聲音怎會逃過方默向來敏銳的耳朵,他輕扯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將碗筷一擺,伸了個十足十的懶腰,「吃飽了,喝足了,瞌睡蟲也來了,那我先打個盹,桌上的東西就麻煩你收一收。」
隨即他走往牆角,攤開早已擱在一旁的軟席,鋪在地上就地躺了下來,沒一會兒工夫,他那微微的鼾聲立即傳遍了屋內。
方默本是預訂一人一房的,但經過樓下那些身份詭異的人這麼一騷擾,他擔心他們會對紫若不利,不放心她獨處一室。
紫若惱怒的看著方默就這麼大大方方的睡著了,睡著也就算了,還發出那麼難聽的鼾聲,發出鼾聲也就算了,竟還叫她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