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玉兒快步奔來這裡,正欲敲門告知格格昏倒的事,可卻聽見裡頭曖昧高喊的聲 音。她驀地收回手,偷偷透過門縫望進去,這下可傻了眼!她趕緊撫著躁紅的臉,立刻 奔回雪簽格格的寢房。
可她心底卻直喊著,「格格真不值……真不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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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大夫診治後,確定雪簽是受了風寒,另方面又因她剛嫁來慕王府,生活難免有些 不適應,再加上綦禎給她那麼多刺激,才使得她的病情加重。
玉兒守在她身畔夜不安寢地照顧著她,卻見她時而囈語、時而喘息,真是為她擔心 不已!
她無法想像,倘若格格出事了,她要如何回宮向皇上交代?她更擔心的是,若格格 轉醒後,問她有關皇額駙的事,她又該如何回答呢?
這時,雪簽突然嚶嚀出聲,繼而張開眼,好不容易凝住焦距後,才看見守在一旁、 一臉擔憂的玉兒。
「玉兒……」
玉兒緊張的握住她的手,「格格,您可有哪兒不舒服?」她急急地問。
「我……還好,只是頭有點兒疼。」雪簽揉揉腦袋,撐著身子想坐起,卻是力不從 心。
「大夫交代過,您得多休息才成。」玉兒連忙扶她躺下。
「休息?我到底怎麼了?」雪簽完全沒了印象,只知道自己腦子好沉,渾身都有一 種僵硬的痛感。
「您發了高燒,已經躺了三天,可把玉兒嚇壞了。」玉兒搖搖頭,端起早已準備在 一旁的菜汁。「快把這藥喝下吧!」
「藥?」她瞥了一眼藥汁,而後搖搖頭,別開臉,「不要……我不吃。」
「這可不行,您不好好吃藥,病不會好的。倘若等會兒又發起燒,那還得了?」玉 兒不依地說。
「我真的病得那麼嚴重?」雪簽似乎忘了綦禎給了她什麼嚴重的打擊,只覺得自己 這場病來得太突然,連她都覺得意外。
「是呀,快喝吧!別再讓玉兒為您擔心了。」
見玉兒仿若也瘦了一圈,雪簽不忍心讓別人為她操心,於是拿過碗,屏住呼吸,一 口氣就喝了它。
「這才對嘛!等病好了,玉兒陪您去賞花,這幾天庭子裡的櫻花開得可美了。」玉 兒笑著收拾藥碗。
雪簽點頭笑了笑,「好。那你也去休息吧!這幾天苦了你了。」
「哪兒的話,再說我不照顧格格,還有誰——」玉兒倏地住了嘴。想想這幾天,慕 王府裡的人誰來關心過她了?綦禎貝勒心底沒有她,下人也只會有樣學樣。
身為皇上最喜愛的十八格格又如何?還不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再說,依格格的個性 ,也一定不會回去告狀的。
唉……「玉兒,你想說什麼?怎麼不說了?」雪簽輕聲問。
「沒……沒什麼……」玉兒又怎好說這些話傷她的心呢?
「對了,綦禎呢?」雪簽綻開一抹笑,虛弱的問:「他什麼時候來過?」
「皇額駙他……」玉兒遲疑了一會。
「嗯?」
「他已好些天沒來了,就連格格您病了都還不知情呢!」她原本不想說,可她實在 氣不過,「成天就只被那個依依纏得緊緊的。」
「依依……」雪簽赫然想起這個讓她亟欲忘掉的人,「這些天,皇額駙都陪著她了 ?」
她的表情看似平靜,可心底卻翻湧著濃濃思潮。她愛他,為何他卻無法給她相同的 愛?不給她相同的愛還不打緊,他甚至還要冤枉她,硬說她是個不擇手段的女人利?!
玉兒嘴巴蠕動了下,怕說了雪簽會承受不起,於是又閉上嘴。
見玉兒有話想說。「直說無妨。」她對玉兒笑了笑。
「沒錯,額駙兒是跟她在一塊兒。」玉兒歎了口氣。
雪簽聞言心口一揪,這才道:「沒你的事,你可以下去了。」
「可……您的身體……」玉兒不放心。
「我沒事的。」雪簽微笑著,轉首望向案上的燭台,「出去時把煙台上的火滅了, 我怕光。」
「是。」玉兒遲疑了一會兒,看她好似真的沒事,這才吹熄燭火退了出去。
雪簽見玉兒出了門,才緩緩的背轉過身,忍不住的啜泣出聲。
熄了火,是害怕看見自己透著光影映照在牆上的單薄身影。可月色依舊不肯放過她 ,仍將她虛弱的影子映在地面上,好像在告訴她,今生陪著她的就只有心傷。
她緩緩爬起身,步履蹣跚地走出屋外,一個人坐在石階上,望著夜色中靜謐的暗影 。突然,她的肩頭被輕拍了下,讓她嚇了一大跳。
「誰?」
「是我,那麼晚了,幹嘛不睡覺,坐在這兒嚇人呀?」
倚在長柱上的是綦禎,他瞇起眼,直望著眼前變得清瘦許多的雪簽。
「綦禎?」她展開歡顏,驚喜不已。
她以為他永遠都不會再來看她了,想不到就在她絕望之際,他竟然出現了!
他沒忘記她,他並沒忘了她啊!
「那麼開心?」他揚揚眉,嗤冷一笑。
「能看見你,我當然開心。」雪簽站起來想抱住他,他卻往後一縮,逃開她的觸碰 。
「你……」她愕然地望著他。
「還記得數天前,你可是口口聲聲的趕我走啊!」他勾起一抹詭笑。
「我……可……」那時她是在生氣呀!可現在她卻想他想得緊。
「說呀!」知道她有話說,索性蹲下身,與她面對面。
「我想你,所以不在乎了。」她垂著小臉,羞赧地說:「別不理我好不好?無論是 元配或二房,我都是你的妻子不是嗎?」
「但我現在懷疑你不夠資格做我妻子。」綦禎摸著她的小手,笑容邪魅得勾人。
「你的意思是……」雪簽望著他那雙深邃的眼,不懂語氣溫柔的他,語意為何要如 此的犀銳狠戾。
「想了數日,我已決定休了你。」
綦禎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她心頭猛地一震。「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啞著嗓子問 。
「一個不擇手段的想將我其他女人趕走的妻子,你說我能留嗎?」他撫著她手背的 力道猛地加重。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什麼也沒做啊!」她吃疼地說。
「是嗎?那這是什麼?」他拿起丟在腳邊的布球,「你認得它嗎?」
「這……這是我的布球。」雪簽開心的接過它,「我找它好久了,沒想到在你這兒 。」
「它不在我那兒。」他目光一冷,不帶一絲感情的看著她。
「那麼它在哪兒找到的?」雪簽不解的望著他。
「它是在依依房裡發現的,它旁邊還藏了只癩蝦蟆。」他撇撇嘴,驀地用力抓住她 的手,「為什麼容不下她?一定要用這種恐嚇的卑劣手法?」
「我……我沒有……」腦子還昏昏沉沉的她根本沒辦法理解他的話。
「你還不承認?」綦禎恨得咬緊牙根,低咒道:「該死!」
雪簽淚眼婆娑的看著他,仍無法從他怨慰的眼神中找出問題的癥結點。
「知道嗎?我本想讓你與依依和平相處,就這麼過一輩子,可沒想到……你竟然不 放過她!」他逼近她一步,緊抓住她的頭髮,「為什麼你要那麼可惡?可惡到這三天我 連來看你都覺得麻煩、累贅!」
「不要……不要這樣。不是我……」她直搖頭,心也跟著碎了。
「你自己做的好事,為什麼總不承認?」綦禎大手捏成拳狀,像是正在抑制自己陡 升的怒火。
雪簽水眸中的光彩消失了,笑容也不見了,換上的只有黯然,「別逼我,我沒做的 事,為什麼要我承認?」「你……」他瞇起眼,冷笑兩聲,「別以為你是十八格格,我 就奈你莫何!」
「我從沒這麼想過,你……你乾脆殺了我好了!」她激憤地對他大吼,卻沒顧及自 己才剛轉醒的身子是非常虛弱的。她頓時覺得頭好痛、身子好重,眼前已如花似霧般的 迷濛。
「你以為我不敢?」他眉毛糾結在一塊兒。
「我從沒這麼認為,你一向如此自大,從不會顧慮別人的想法,我又怎敢貪心的以 為你會用心瞭解我?」雪簽疲憊地站起身子,才欲轉身進屋,卻被他猛力拉住手臂,「 走,你跟我來。」
她眼底掠過一抹驚懼,「你要做什麼?」
「你今天就睡在樓宇上的另一間房,我也好就近照顧你。」綦禎邪魅的一笑,冷冷 地對住她的眼。
「不……我不去!」雪簽急著甩開他的手,「我住到那兒去,玉兒會找不著我的。 」
「明兒一早,我會命人去通知她。」他挑起眉,半掩的眼臉微露他惡意捉弄的意圖 。
雪簽就在綦禎的用力拉扯下,來到依依所住的閣樓。
依依一瞧見雪簽,臉色瞬間轉白,「禎……你為什麼要帶她過來?」
「她這陣子就睡在隔壁房吧!再怎麼說,她也是十八格格,倘若被她告到皇上那兒 ,你我可是吃不完兜著走。」綦禎凝睇著雪簽,刻意這麼說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