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姑娘……」春圓還想說服她留下。
「別說了,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我該走了。」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她在心中想道:是該走了,只是沒想到她竟是走得般孤寂。「春圓,你願意幫我嗎?」
「什麼?」春圓瞪大眼睛。」
「後宮門有守衛著,我怕走不開,你可以替我引開他們嗎?」這也是她前來找她的原因。
「這……」知道彩兒心意己決,春圓便不再多動了。「好吧!我試試看。」
於是,春圓各彩兒一塊兒往後宮門;趁著春圓順利引起守衛注意的空檔,彩兒溜了出去。
終於出來了!但未來對她來說卻是如此茫然,她居然不知道該往哪兒去…………
對,回山上、回山上和爹在一起,早答應爹要陪著他的,是她這個做女兒的不孝,如今才遭到這樣的報應。
即便腦子異常昏沉,彩兒還是強自振作起精神往山下走去,可愈走她愈覺得無力,同時發現自己身體不對勁。
「我到底是怎麼了?好累……從沒有這麼累過……」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己亮,陽光隱現,她撫了額頭,發現額上全是冷汗,她於是找著有泉水的地方,打算洗一把臉。
可當她掬起水、瞧著水中的倒影時,驀然被自己的倒影給嚇了一跳!
她的臉……她的臉怎麼變成這樣?完全轉黑了!
莫非……莫非她被御給感染了?為了御的傷,她好幾日徹夜未眠,所以根本忘了喝預防的湯藥……
這下子該怎麼辦?要救自己,勢必得去抓藥,可她這副樣子一進城裡,豈不是嚇壞了所有的人?
算了,反正從今後就她一個人,能活多久是多久。
御會來找她嗎?不可能吧!等他的傷勢痊癒,就會有很多的政事得處理,也有許多妃子再度投向他的懷抱,他還會想起她嗎?不會的。
拎起包袱,彩兒繼續步上山去。只要回到家,她才能安穩度,因為沒有人會看見她現在這副醜陋可怕的模樣。
好不容易,她咬緊牙關爬上山,回到自己的家時,已是氣喘吁吁,只能躺在床上緊緊的抱著自己。
她知道現下感染到的毒已經完全發作了,若再不醫治,是拖不過明天的。
你痛、好難過……原來中了這種毒竟得受這般的斷腸裂肺之苦,想想御真是勇敢,中毒時居然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御,可知道我現在最想的什麼?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想知道你真正的名字。跟你在一塊兒這麼久,一直沒有機會問你,看來是無法問了…………」
再次閉上眼睛,她沉重地喘息,直覺自己的氣息愈來愈弱,好像魂魄就要飛離她的身子……
爹,女兒就要來找你了,就要來找你了……
第十章
「閰帝,四處都找不到雲姑娘!」簡易慌張地回到衛亞漢的寢宮,緊張地拱手道。
他還不曾見過閰帝發這麼大的脾氣,真不知道這句話說出去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什麼?四處都找不到?」
衛亞漢根本不顧自己的身體四處走動,此刻的他眉宇間佔滿了愁緒和憂急。「難道她不知道我要換藥了嗎?難道她不知道我才剛醒來,需要更多的照顧嗎?」
「這……屬下再派人去找。」面對心急的主子,簡易早己是不佑所措,深怕自己哪句話又說錯,惹來一頓臭罵。
「不用了!我自己去!」衛亞漢已經等不下去了。
「不行呀!閰帝,您的身體……」
衛亞漢衝出寢宮,簡易只能在後頭追,轉過拱門時差點與春圓擦撞上!
「春圓,你來得好!你說,為什麼不將雲姑娘看好?」衛亞漢一見著春圓,火氣便又上來了。
「閰帝,這也不能怪春圓,您沒囑咐她看好雲姑娘呀!」簡易擔心閰帝這一心急,會殃及池魚。
「我……」衛亞漢蹙眉咬牙。
「閰帝,其實春圓也有不對,昨夜是春圓幫著雲姑娘離開的。」春圓斂下雙目,趕緊跑下。與彩兒相交一場,讓她學會很多,所以她決定為彩兒說一次公道話。
「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衛亞漢真想一把掐死春圓。
「雲姑娘說留下來只是欺瞞自己、委屈自己而已。」春圓照實說出彩兒心中的話,她還拿出彩兒留給她的藥方,「這是雲姑娘交給我的,她說只要閰帝依這上頭服藥,三天內定能痊癒。」
「我不要這個什麼鬼藥單!我只要她!」衛亞漢氣得將那張紙用力一揮,它頓時飛得老遠!
簡易嚇得張大眸子,趕緊追著那張藥方,抓進手心,天呀!這張紙可不能弄丟,閰帝身上殘留的毒,全得靠它來解呢!
「可是閰帝要她,又能給她完整的您嗎?」春圓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大哭出聲。
「這話是什麼意思?」衛亞漢瞇起一雙銳目。
「雲姑娘說了,就算留下來,也只是與別人分享自己心愛的男人,所以她不願意,寧願一個人過完下半生。」春圓壯著膽子說道。
「這是她說的?」衛亞漢擰著眉,炯炯黑眸亮如火炬般地看著她。
「對!就是雲姑娘說的。」春圓重重的點點頭。
「該死的!」衛亞漢用力捶了下身旁的紅柱。
「閰帝,您別生氣啊!」簡易趕緊扶住他,擔憂才剛有起色的他會因此事再度累垮。
「我怎麼能不生氣?」衛亞漢深吸了一口氣,頓時下定決心,「我這就去找她!」
「不行呀!閰帝,您這麼四處尋找,身體會吃不消的!請閰帝三思!」簡易奔到他面前阻止他。
「閃開!」衛亞漢對他喝道。
「屬不不讓!」
「你……」衛亞漢緊握住雙拳,瞪著簡易,久久才鬆開。「好!那我告訴你,我知道她會去哪兒,我直接去找。」
「請閰帝告訴屬下,屬下立刻派人去找!」簡易說道。
「不行!我非得親自去找她不可!要不你想隨便一個人請她,她會回來嗎?」說著,衛亞漢便格開他,直接往宮後的馬廄行去。
一進馬廄,他便躍上自己的快駒,快速朝白碧山疾聘而去,直到馬兒無法行進,他才棄馬改用步行。
簡易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真擔心他的身子會受不住這折騰,
意外的是,衛亞漢的精力似乎特別旺盛,也像完全忘了身上帶傷,居然眉頭一皺也不皺的住山裡走去。
好不容易到達他所熟悉的小木屋時,衛亞漢發現自己的身軀居然在顫抖。
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還會來到這裡,還是因為要追他所愛的女人!
站在木屋門外,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力推開門,直直來到彩兒的房間,但房裡的一切竟讓他傻愕住,完完全全的愕住了!
彩兒就躺在床上,背對著他,一動也不動,可現在是大白天,他闖入屋內的聲音又是這麼的大聲,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彩兒。」
他輕喚了一聲,但她依賴無動於衷。
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他緊握住拳頭,快步朝床榻走去,輕翻過她身的剎那,身後的簡易突然大叫了出來--
「雲姑娘染上毒了!」簡易看著彩兒。她這樣模樣,就跟當初閰帝回到宮中時的樣子一樣!
「怎麼會這樣?宮裡的人不是都吃了預防中毒的湯藥?」衛亞漢抱起彩兒的身子,身軀不住的抖顫著。
「屬下有端給雲姑娘喝,可她一直忙著照顧您,也不知道究竟喝了沒……」簡易也憂惱不已。
「快帶她回宮,請來最好的大夫醫治她!」說著,衛亞漢便抱起彩兒,疾奔出走。
簡易看得心驚,連忙追上。「閰帝,還是我來抱雲姑娘吧!」
「不!是我的女人,我自己抱!」
衛亞漢用盡最大的力氣抱著彩兒直住山下奔去,一心想將她快快帶回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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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宮裡,衛亞漢立法命簡易請來所有名醫,卻在診脈之後,沒有一個可以正確下藥。
這情況急壞了衛亞漢,眼看彩兒的臉兒愈來愈闃沉、生命力愈來愈薄弱,他的心亦沉入谷底。
「真沒有人可以醫治她?」
面前的人全都搖頭。
「該死的!」衛亞漢猛一拍桌,激動不已地說:「那為什麼當初彩兒就能醫治我?她這麼年輕,醫術竟比你們都好,你們慚不慚愧?」
「閰帝恕罪!」眾大夫全都跪了下來。
「你們--」他們一副束手無策的表情,讓衛亞漢更是氣憤難抑,「滾!全都給我滾出去!」
「謝……謝閰帝!」眾人如同聽見大赦令般,趕緊逃離。
「簡易!」衛亞漢赫然減道。
「屬下在!」
「當初彩兒交給你的藥方子還留著嗎?」
「由於每天的藥材都不盡相同,而那幾天大夥兒為了閰帝又亂的……藥方子交給御膳房煎煮後,屬下就沒再拿回來了。」
「你--你怎麼這麼大意?該死!」衛亞漢深吸了一口氣。
「屬下是該死!」簡易腦袋垂得低低的,抬都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