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狂妄的口氣!看招——」張子春直直衝向熠侵。
熠侵左右閃動讓了三招後,立即以兩指扣住了張子春的喉頭,扯聲怒喊:「找死!」
他右手猛一上揚,張子春也隨勢飛到數十以尺遠的地方,動也不動,看樣子半條命已去!
金奇大驚,拔腿就跑。
唯語不敢相信地說:「公子,你……鬧出人命了!」
他似笑非笑,淺斂眉心,大步輕移地朝她走去,「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愛逛煙花酒肆的姑娘。」
「煙花酒肆?」唯語猛地一驚!煙花酒肆這四個字的意義她知道,原來這裡是……天!她怎麼犯這種錯誤?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這裡是……是非之地,謝謝貝勒爺搭救,民女衣唯語回家定告知家父,請他登門謝恩。」她幽幽地輕言細語,對眼前的陌生男人陡升了一般陌生的小女人感恩的情懷,直想和他再多說幾句話。
「衣!衣祿禹是你的什麼人!」因這個字「衣」的出現,熠侵的心緊緊的抽搐了一下,胸口莫名激起了劇烈憤恨的的熱燙岩漿。
「公子認識家父?」唯語眼中露出了驚喜;這神采卻和他表情中的陰鷙形成強烈的對比。
「他是你父親!這麼說明日將出閣到燕將軍府的女子就是你羅?」熠侵曾打聽過衣祿禹只有一女,看來是她沒錯了。
唯語心口一抽,不知為何,她不太願意讓他知道自己就快嫁作人婦的事實,但卻又隱瞞不得,「沒……錯,正是小女子。」
熠侵聳起兩道濃眉,端視著她面容的表情充滿了詭溺,灼灼逼人的目光似要看穿她紛亂的心!
「你——愛燕楚?」出入意料之外,他居然問了一句麼露骨的話。
「啥?」她柔美的臉蛋交織著無措與羞赧,愣然地看向他。
他怎麼可以……怎麼能開口向她問出這種私密的話,瞧他那雙勢力騰騰的目光彷彿要將她看穿了般。
「我問你,你愛燕楚嗎?」他以扇柄勾起她的下巴,瞇著眼的瞳孔中仿若釋放出強大的威嚇力,讓唯語嚇的不知如何以對。
「說!」他表情陡變,臉上的寒霜足以凍結三尺。
「我……我不知道,我從沒見過他。」唯語亂了分寸只好據實以告。
「哦——」他收起紙扇,露齒一笑,但笑意冷酷得仿若冷血而無情!
唯語怯怯地看著他英氣退人的臉龐,這才發現他的器字軒昂、雄姿英發,但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中卻又帶著一股邪氣;深邃迷離的眼更是深不可測,充滿挑逗。
「小女子就此告辭。」唯語屈身一福,她自知不能再待下去,這個陌生男人渾身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質,她害怕自己就要丟了心!
「你們衣家和燕家的感情不錯嘍?」
她正要旋身,熠侵的聲音卻猛地揚起,嚇止了她的步履。
「還……還好。」她抖著聲回答。
他失笑了,「你好像很怕我。」
「小女子不敢。」她垂首,他在她面前巍峨的有如一座雕像,使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神撲朔迷離;池那自命不凡的臉上總是漾著一抹森冷的笑容,他的一切彷彿都會使她的心陷入致命的沉淪。
哦!不行。明日她將嫁為人婦,怎能對這個男人產生如此怪異的感覺!
「剛剛人說你叫什麼來著?」熠侵撇撇嘴,露出勾魂攝魄的淺笑。
「衣唯語。」
「唯語……」他重複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他的聲音詭譎地讓她臉紅心跳。
「小女子回去定請家父登門答謝。」他的語調卻令她無來由地感到無助。
「老實說,你這樣的回饋我沒什麼興趣。」他突然附在她耳廊,低沉的呢喃聲讓她的心跳暫停了一拍。
「貝勒爺……」她驚得退了一步。
「想不想要的是怎樣的報答?」他神秘的雙瞳閃出一道戲虐的光芒,眼神暖昧地令她難以喘息。
「唯語不知。」
她的臉色刷地一片慘白,一陣寒徹骨的駭意由腳背直竄上她的背脊。
他俊美的雙眼掠過一絲譏刺的冷光,他一步步欺向她,將她桎梏於牆角與他的雙臂間,專注的凝視加強了耳語的魔力,「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
以後?唯語怔仲難言,他這是什麼意思?
熠侵會意出她的懵懂,低嘎笑道:「不懂是不是?別急,慢慢你就會知道了。」
他那聽來似水柔情的低語實際上卻充滿深冷的恨意,粗獷的氣息由唯語吸入內卻發覺全身更是冷然僵硬。
「小姑娘,明天見了。」懶懶的丟下一句話,他撤身,應酬似的揚揚唇角,那股魅惑無限的魄力幾乎讓人無法喘息。
唯語見他轉身趁返,跨進了一間高聳的華麗屋宇,她好奇地望向招牌——貴妃樓三個字立刻映入她眼底。
驀地,她臉部漲紅,轉身疾奔,卻正好與采兒撞上。
「小姐,找著了,繡莊就在前面兩條街遠處。」采兒興高采烈的道。
「不用了,我們回去吧!」唯語神色抑鬱,此刻,她哪有心境再去繡什麼鴛鴦枕呢!她滿腦子浮現的全是剛才那個驕矜霸道的男人的影子!
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明天……
第二章
燕將軍與衣家的婚事,早在北京城內沸沸揚揚地傳開了!
迎親當口,更是引來不少百姓的圍觀,大伙不願錯過這數年來難得一見的盛大排場!
燕楚的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在大街行進,鼓吶齊揚、管簫紛響,這壯觀的景像還真令人歎為觀止。
這段良緣更是讓圍觀群眾津津樂道。新娘子依禮節拜別爹爹,出了門廳,正欲上衣轎,突然,一道藏青色的影子掠過一抹紅,瞬間拔身翻揚停駐在屋宇。
當眾人好不容易回了神,才知新娘子被劫了!
「站住!」燕楚狂喝。
劫匪回首,抽去臉上的蒙帕,鷙冷的眸中含著笑意,直視進燕楚倉皇的眼中。
同時間,新娘鳳冠上的縵巾掉落下來,唯語凝望著劫持她匪徒的容貌,忽地睜大了眼,「是你!」初識時的悸動又一點一滴蝕進她的心防。
他低吟淡笑,「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的。」
猛地,他拔高身形,飛竄過重重屋宇,終至不見,讓急馳而來的燕楚撲了個空!燕楚心中大驚:他的輕功什麼時候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難道他失蹤的這三年從不曾倦怠武藝?
德碩熠侵,你敢目無王法當街劫人,我燕楚第一個不會放過你,我定會要回我的新娘!他恨恨的立誓。
德碩親王府
「你放我回去,否則你會遭殃的。」唯語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在大喜之日竟會被搶親,而擄人者居然是德碩熠侵!
雖然他貴為貝勒,但燕楚也官居將領啊!倘若燕楚上告皇上,他絕對難逃重罰的。
「你關心我?」他毫不避諱地當著她的面卸下藏青色的勁裝,套上絲綢長褂;舉手投足間姿態霸道、驕橫傲慢。
「我不希望你被皇上降罪。」唯語說不上她是什麼心情,但就是不希望他惹禍上身。
「你省省吧!我的死活用不著人操心。」他語氣溫和但冷淡,斜挑的右唇顯現出對她鄙夷的嘲弄。
「你…為什麼?」她對他愛戀的心霎時像被芒草割傷般,只覺滿腔的熱情都被他冰冷的話語給澆熄了。
「既然你是衣祿禹的女兒、燕楚的未婚妻,自然必須承擔他們所犯罪行的責任,我只是給你機會讓你為你們衣家贖罪,你大可不必感謝我!」
他無所謂地揮了揮褂上細微的皺痕,眸底微含邪氣的溫柔笑意,坐在幾前欣賞著她驚慌失措的錯愕神色。
「贖罪?!我不懂你的意思。」她微蹙月眉,揣在胸臆間的不安越來越濃。
他……與爹爹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深憂大恨呢?
「你應該清楚你爹是為了什麼原因告老還鄉吧?」熠侵瞇起審度的犀利雙眸,淡淡拋下了這句。
然而,這話卻擊中了唯語心底的痛處!「原來你就是——」
她非常清楚三年前那段往事。」由於當時她爹一時的運籌失敗,害得前線將土數百人被敵軍困於龍門陣式中,以致全部罹難。她爹事後因自責甚深,堅持請皇上降罪,皇上於是免去他謀士之職,遣返回鄉。
難道他是那些罹難將土的家屬?搶婚是為報當年之仇?
「熠侵貝勒,你應該明瞭身在戰場如入虎穴,隨時都必須要有馬革裹屍的準備,生死本該置之度外。」
「對!那些人就活該死在戰場上,讓燕楚一個居功?」熠侵聞言,活像一隻發怒的狂獅,他憤懣地站起身,掐住她的下顎,火爆的氣息噴在她臉上。
是啊!什麼人的女兒就有什麼樣缺德的想法,他還妄想她會為其父的罪孽懺悔嗎?算了吧!他絕對要嘗嘗,何謂刨骨剜肉之痛;這是他們衣家欠他的。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真的不懂,這和燕楚有什麼關係?
「不懂?那我就給你一個服氣的理由。」他猛然放開她,忿忿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