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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樓采凝

  熠侵聞言,淡淡揚起一道濃眉、性格的唇角微微往上勾,「吃醋了!原來你也和一般女人一樣,有著『貪得無厭』的壞毛病。」

  「我並非吃醋,只是不想再看見你跋扈的模樣。」唯語急吼,隱忍的終至潰決。

  「若不是我這跋扈的模樣,你會在我身下吶喊、低吟,暢快歡愉嗎?女人,你省省吧!太矯情只會讓我厭惡你!」

  他故意抽離兩人間的距離,以一副意淫的眼神直瞟著她滿是紅暈與吮痕的裸身,「瞧!又泛紅了,是不是又想要我了?」

  唯語立即抓起身旁的衣物迅速穿好遮身,「你別過來,我不想再見到你。」

  「我給你個機會懺悔覺悟,否則被冰凍起來的感覺可不好受啊!難道你想嘗嘗如宮中嬪妃被擯入冷宮的滋味?」熠侵話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

  唯語聞言心痛地雙手緊握成拳。

  「不說話?你很任性喔!」他眼已露出凌厲森冷。

  「隨你,既然這是你希望的,我就稱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讓你待在『翠竹樓』直到終老。」他憤懣地往屋外口吼,「來人啊!」

  房門立刻被打開,穆犖走了進來,拱手道:「貝勒爺,有何吩咐?」

  「把這個女人帶回翠竹僂,沒我的命令不准出樓半步。」熠侵沉著聲,嗓音挾著無情的冷意。

  穆犖看了眼唯語又看向熠侵,沒說什麼,只是搖搖頭道:「是。」

  唯語就這樣被帶離了「賦閒廳」。

  臨去前,她回眸的那撇絕冷的目光,仿若是一道冷光直劈進熠侵的心間;而他只是別過臉,玩弄著身旁的古董玉皿,偽裝出冷硬的姿態!

  自從上回唯語由賦閒廳被帶回翠竹樓後,她已足足一個月未曾見過熠侵了。

  他當真如他所言,狠心地準備把她囿在這小小的樓閣一輩子吧!

  她倚著欄干,思緒陷入極度的絕望;也因為心境不寧的關係,她往往食不知味,整個人已瘦了一圈!加上,近日她老覺心口鬱悶,極度反胃,常常因乾嘔良久而神情憔悴。

  「小姐,你這麼不吃不喝是不行的,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采兒極盡所能的勸她,但她總是靜默以對,采兒明白,她無非是想念著貝勒爺,只是嘴上不說。

  「若你想吃點清淡的,我去幫你煮些粥好嗎?」

  采兒瞧得出她近日只消吃了帶些油膩的東西就嘔吐,難道小姐吃壞了肚子?但又不能一概不吃呀!

  「我不想吃。」唯語已經有明顯的尋死狀態,她似乎不想活了!

  與其人繼續留在這裡終老,不如早點死了痛快!

  看著小姐幽怨的眼神,采兒的眼神也是一陣酸疼,「小姐,我知道你想著貝勒爺,如果你放棄一切,就真的再也看不見他了。」

  「我一輩子都不願意再見到他。」她沉重的說,表情寒冷。

  在心底暗湧的情愫尚未激起璀璨的花束,就被他的冷言冷語給澆滅了生機,想要再復活,談何容易。

  思及此,唯語的淚水不由自主地傾洩而下,胸口莫名塞著一股沉重的悲慼。

  被他吹皺的一池春水,何時才能回復平靜?

  「說的也是,貝勒爺也太過分了,把你軟禁在這兒就算了,還叫那個小霞來這對咱們頤指氣使,大聲嚷嚷,誰理她呀!」

  就在一個時辰以前,小霞帶著丫鬟來到翠竹樓,擺著架子對著唯語叫囂,要她識想點兒,別想在貝勒爺面前得到什麼恩寵,目前,只有小霞進得了貝勒爺的寢居「淨霈居」,其它擅自闖入者,最後只能得到坐冷牢的命運。

  采兒好不甘心,這是什麼跟什麼嘛!好歹翠竹樓也是她們的地方!憑什麼讓那惡女來這兒大呼小叫、喧賓奪主的。

  唯語搖搖頭,「這就是侯門深似海的苦楚吧!我認了。」

  「那你也得為老爺想想,若他瞧見你現在這副模樣一定會難過的。」采兒幾乎被她那抹決絕的眼神給嚇住了!

  小姐可是老爺心頭一塊肉啊!

  思及爹,唯語全身的血液霎時凝結,臉色如蠟像般死沉;她對不起爹注定得讓他操心一輩子。

  「我對不起爹.嘔——」

  突然,胃部一陣翻騰,泛酸的感覺直上喉間!

  唯語忍不住衝向屋外,在長廊這就跪著乾嘔了起來。

  「小姐,我看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我去請大夫來給你把把脈吧!」采兒不停拍著她的背部,不斷勸說著。

  「不,我不要!」醫好了又如何,還不是逃不開被軟禁命運。

  此時,站在竹林裡已有一段時間的穆犖倏然轉身離去,他心裡明白,貝勒爺明明惦記著她,卻拉不下身段。而他,只好代替貝勒爺偶爾來瞧瞧,再以無所謂的口氣將她的近況不著痕跡地告知爺聽。

  「那怎麼辦啊?」采兒急壞了,小姐一向待她如妹,她怎能見她自生自滅;但她們又走不出翠竹樓,她又該如何把話帶給貝勒爺知道呢?

  小姐的命不該是那麼苦的!

  「采兒……」唯語看著采兒焦急不堪的臉色、

  憂鬱的眸子,輕輕扯出一抹笑,「放心,我沒事的。好,你去煮粥,我試著吃吃看,希望不會再吐出來了。」

  「真的!」采兒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

  「當然,我一定吃。」

  「好,我馬上來,你等一會兒。」采兒興高采烈地奔向樓閣後方一處新搭建灶房,每天都會有廚娘送菜過來。

  唯語看看采兒雀躍的背影,臉上驀然泛起一陣苦笑。

  如今自己所僅有的,就只剩下與采兒的情誼了,她不能讓采兒擔心,她一定得吃點兒東西,或許有一天她能離這個地方,重新回到爹身邊,過著以往快樂無優的日子,對!她該堅強下去……

  第六章

  熠侵坐在廳內品茗,耳聽穆犖的最新報告。

  「啟稟貝勒爺,您要我調查的事,已有眉目了。」穆犖恭謹的回答。

  「你說。」熠侵並末抬睫,吸了口剛來摘的金萱,一股淡淡的茶香掠過舌尖,直覺爽口潤喉。

  「燕楚近日和一位叫傅青雲的人走得最近,據我暗訪得知,那個姓傅的當初好是熠侵俊將軍麾下的一員。」穆犖緩緩道出,眼看這條線索已足以證實燕楚對三年前熠侵俊將軍之死一定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哦!可知他與燕楚的關係?」熠侵放下聞香杯,眼神變得閃爍銳利。

  「他倆是幼時玩伴,交情匪淺。」

  「衣祿禹呢?可曾和這個姓傅的有任何聯繫?」他如鷹的神情,將其內斂沉穩的心思刻畫得更是深峻。

  「這倒沒有。」穆犖再度回答。

  「怎麼可能?」熠侵沉吟了一會兒,在他的觀念裡已深埋下衣祿禹的燕楚狼狽為奸的印象。傅青雲既已找上燕楚,不可能不與衣祿禹聯繫。

  「或許衣先生真是無辜的,熠侵駿貝勒之死另有隱情。」穆犖突然道,事實上,這句話他三年前就想說了,只因熠侵當時已被仇恨沖昏了頭,又突然離京三年,他一個人下人根本不便贅言。

  「怎麼了?穆犖。你為何突然替衣家說話?」熠侵一拍案頭,猛地站起。

  「穆犖不敢,只是……」他遲疑了一會兒。

  「說——」

  「有一次,我跟蹤傅青雲,發現他們正在打主意要對付衣先生,如果衣先生真有參加預謀,他們為何要加害他?」穆犖道出他無意中發現的可疑之處。

  熠侵眉蹙如山,回身面對窗外,彷彿陷入了沉思中,久久他才轉首道:「這事就交我去調查清楚,還有衣祿禹的安危就交給你了,在整件事尚未明朗以前,絕不能讓他死。」

  穆犖聞言,嘴角微微帶笑,應諾,「是,屬下這就去辦。」

  走至門邊,穆犖驀地止住了步伐,以熠侵聽得到的程度道:「她已數天未進食,變得不成人樣了。」

  未等熠侵發言,他的身影已飄然遠去。

  熠侵雙手握緊成拳,鬆開,又握緊,最後悶哼了一聲,大步跨出大廳,直往翠竹樓邁進。

  夜已深……

  翠竹樓此刻除了竹梢摩挲的聲響外,就只剩下唧唧蛙嗚了。

  晚風吹開了紙窗,冷意圍繞整間屋內,更顯得淒涼。

  唯語躺在床上,緊緊倦住身軀窩在床角。

  熠侵一進門,見到的就是這個景像。

  他深鎖眉宇,目光一直投射在她畏冷的嬌軀上。

  他伸手一揮,掌風關上窗門,屋內登時冷意已漸消褪。

  他餘光一瞥,看見桌上一碗尚未動用過的粥,難道她真如穆犖所言數天未進食?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拿過粥,他運氣將已涼的粥加溫,先舀了-匙就口試了度,溫度適中。他單手支撐起她的身子,讓她轉身向他。

  被驚醒似地,唯語霍地睜開眼,正對上熠侵那雙溫柔的眸光,這是她夢中經常看過的,原來她又作夢了……

  她徐徐的閉上眼準備入眠,聽見一個月餘未曾聽聞的低沉醇厚的嗓音,如春風般輕拂她心間。

  「先吃點兒東西再睡。」

  唯語再度睜開眼,急忙要起身,卻力有不逮,身子一垮又倒回了床上;「貝勒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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