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期望的只是想跟在他身邊看著他,誰知道奢求的心就像無底洞,往往如了這次的願,下次又會有另一個貪求。
或許她該就此打住,將愛他的心放在心底吧!
"你--"他眉頭一凝,端起她尖小的下巴冷冷注視,"你要離開?"
"嗯!為了你,我已離家多日,是該回去見見家人了。知道嗎?你讓我找得好苦。"她的家人指的是"靈幻居"的夥伴。
"你說什麼?找我?"他專注地望著她,"你我曾經見過面嗎?為何你會一心尋我?"
她癡迷地望著他那俊美的臉龐,"我是曾見過你,難道你忘了?"
"是沒印象。"他搖搖頭。
"呃--那是好些年以前的事了。"垂下腦袋,她細聲道。
"好些年?"練毅揚起睚,深思了會兒,"數年前我一直住在城東,是這兩年才搬來這的,你是在那裡見過我的?"
"我……我不是在城東見過你,而是在鄢城的'雲悠園'。"她緩緩說來,目光認真地凝住他。
"雲悠園?"他眸子倏然緊瞇,"這可是好些年以前了,去悠園是我十七歲那年,父親在南城買下的別苑。"
她眼珠子輕瞟了下,緩緩才道:"沒錯,就是約莫六七年前。"
"什麼?那時候你大概才十歲吧!"他震驚地說道。
"呃--"她能告訴他,她現在已經有好幾百歲了嗎?
不能,即便沒結果,她也不能讓他畏懼她。
"對那年我才十歲,正好經過雲悠園,剛好看見有人在園子裡剷平一座叫'蓮荷塘'的池子。"她小小聲地說,生怕他起疑。
練毅半合上眼,凝神想了想,"沒錯,記得有回我去那兒玩,是曾見過這情況。"
"嗯……那你記不記得有尾小鯉魚?"她忍不住地張大眼順。
"什麼?"他不懂她的意思。
"他們突然用土塊覆蓋整個池塘,而你突然出現了!"緊抓住他的手,於蕎飛眼底儘是悸動。
"哦!後來呢?"他調笑地問。
"後來你救了被壓在沙土裡的那尾小金鯉。"這件事彷彿就在眼前。
瞧她那感動不已的容顏,練毅好笑地勾起一邊嘴角,"哦!那麼接下來那隻小金鯉呢?"
"她……她後來被你養著,直到痊癒便被你放生了。"閉上眼,淚水已不知不覺地淌下。
"沒想到你記性那麼好。"他微微扯唇,"連我都不記得的事,你一個才十歲的小女孩兒居然記得一清二楚。"
"你不記得了呀?"她的心頭頓時一沉。
"只記得一些,那時我是看它可憐。"練毅低下頭,瞧著她那張悲苦的容顏,"怎麼了?好像那條魚就是你。"
這雖是玩笑話,卻讓於蕎飛心頭莫名一陣衝撞,彷彿他已知道了般。
"毅……"她愣愣地望著他。
"是不是因為當時目睹我這麼做,所以在你小小的心裡就放著我這個人,認為我是個很有愛心的男人?"他凝著一抹笑,掬起她的小臉細細審視著。
於蕎飛輕輕點了點頭。
"因此你就立誓要找我、跟我?"他的嗓音突變暗啞,"真難得啊!你這小女人居然有那麼大的決心。!"
她微微一笑,垂下腦袋,"只要能找到你,不管今後能不能在一起,能跟你說說話,或是能看著你,其他我已別無所求。"
"倘若我已有了妻室,你也不計較嗎?"薄逸的唇勾起一彎諷笑。
在他心底,沒有女人會這麼大方,好不容易找上他,必定有所企圖吧?
"我無法計較,只能默默地祝福你,就像此刻……"她又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要望進他眼底似的。
"你……"他直覺不對。
"我要離開,明天天一亮就走。"她閉上眼,沉痛地說了心底的決定。
"你是說真的?"他方纔還以為她只是說說而已。
"嗯!"她抬起一雙載滿愁緒的臉,"你以為我騙你的是嗎?也以為我找你一定有企圖是不是?"
就因為愛他,所以她能瞭解他的想法。
"小蕎!"他詫異她居然能解讀他的心。
"我猜對了是不是?"她不怒反笑,笑自己的癡傻。
"我--"他噎凝無語。
"沒關係,反正我要走了。能見你一面我真的好開心、好滿足。"說著,她便用被子將自己裹得更緊。
其實,她沒那麼堅強,這些用偽裝雕砌成的城堡很容易瓦解,但就算真要瓦解,她也會強撐到離開之後。
"小蕎,我沒要你離開的意思。"他攀住她的肩,非常認真地表示。
"我知道……"對他嫣然地扯開嘴角,這一笑可真足以勾魅人心。接著,她居然主動褪下裹身被褥,將赤裸的身子靠向他,"愛我……"
練毅心一動,在她青澀的誘引下,俯低頭吻住她的紅唇,再一次的陷入情海慾火內……
第七章
一直到凌晨,練毅才離開於蕎飛的房間。
而假寐的於蕎飛直到聽見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才張開眼,可淚水終是忍不住地泉湧而下。
為了怕自己夜長夢多,她閉上眼,深吸口氣,決定現在就離開。
起身整理好包袱,抱著小白走也屋外,她便順道繞去馬廄。阿季向來天一亮就到馬廄上工,這時間應該已經在那兒了吧?
快步走向馬廄,果真看見阿季就在裡頭,正為那些馬兒餵食草糧。
"阿季。"於蕎飛站在門外喊了他一聲。
阿季一見是她,立刻說道:"不是告訴你我早起慣了,早上餵馬的事就交給我,你不用那麼早跟著來--咦……"他突地瞧見她肩上掛著的包袱,"蕎飛,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我想回家了。"她斂下眼。
"回家?怎麼好好的想回家呢?是不是因為小白夜裡太吵了?"阿季不解地問。
"不是,小白很乖,我還想帶它走呢!"她摸摸它的頭,微微彎起嘴角強顏歡笑。
"那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這陣子有她陪伴,解了他不少寂寞,若她真要離開,他還真不捨得。再說,她不是挺喜歡王爺,王爺也讓她去服侍他,這對她而言可是難得的機會呀!
"我……我是真的想家,昨天我也向王爺提過,他並沒反對。"說好不哭,鼻頭卻又不爭氣的發酸。
"什麼?王爺沒有留你嗎?"這倒是讓阿季意外。
"他是說沒要我走的意思。"掙扎了會兒,她只好這麼說。
"那就對了,你還走什麼呢?"阿季放下手中草糧,看著她那張愁苦的臉,"我知道你也不想走,是不是?"
"我是不想走,可是不能,你別忘了,王爺已有未婚妻了呀!"
其實,就算沒劉婉婉的存在,她也不能誤他一生,騙他一輩子。
"這--"
"再說,我也離家好久,是該回去看看了。"她揚起一抹笑,"有機會我會再回來看你。"
"那……王爺知道你現在就走嗎?"他緊拉住她。
她想了想,"我還沒告訴他,不過應該不必了。"
"那你該告訴我你住哪兒,如果王爺問起,我也可以告訴他呀!"阿季現在才明白,女孩一拗起來還真是難纏。
"阿季,你不用安慰我了,我來這裡是為了向你告別,並不奢望他會來找我,如果他會想我,那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對他頷首一笑之後,於蕎飛便轉身走出了馬廄。
"等等--"他突然喊住於蕎飛,快步追上她,"如果你不肯讓王爺知道你的去處,那我就不說,但能否告訴我呢?我有空可以去看看你啊!"
對于于蕎飛,阿季仍有一絲愛慕,既然她不再強求與王爺一塊兒,那他就有機會了。
想到這兒,阿季不禁又紅透雙腮。
剎那間,於蕎飛也了悟了他的心意。她對他笑了笑,對他輕言規勸,"阿季,我只能告訴你,我心裡就只有一個男人,那就是練毅,我知道你的好,可是……"
"我懂,你就別說了,既然你不願意讓我知道,我也不勉強,不過……若有機會,你一定要回來看看我們。"
阿季早已心知肚明,對於她的拒絕也不覺難過,只是由衷祝福她未來能夠尋覓到一個真正對她她的如意郎君。
"我會的,謝謝你。"露出嫵媚動人的笑靨,她這才轉過身,離開了"敬遠王府"。
練毅一上完早朝,回到書房,竟然沒看見於蕎飛在他的房裡做整理工作。
他蹙緊眉頭,快步走向馬廄。心想,這丫頭沒有到他房裡工作,肯定是又回馬廄了。這丫頭為什麼就是講不聽,硬是要違背他的好意呢?
當他一進馬廄,就見阿季一個人無神地在餵著馬兒吃草糧。
"蕎飛呢?"練毅站在門口,拔聲問道。
聞聲,阿季差點一個仆跌,他隨即站好,對著練毅恭恭敬敬地說:"王爺,蕎飛……蕎飛已經離開王府了。"
"什麼?她離開王府……究竟上哪兒去了?"練毅震驚地走向前,一把扯住阿季的前襟,霸氣地問:"你快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