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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樓采凝

  「唉!想兩全其美真的好難。」花芸心疼地說,不論誰要死,都不是她所願意的。

  「你實在不適合當花靈,太過善良了。」秦未央撇嘴一笑。

  「是嗎?難道做靈仙也不能有七情六慾?」花芸倒是不認同他的想法。她心底所掛念的,不就是那場糾纏了她好幾百年的情愁嗎?

  「不是不能,而是你不能太善良,否則心傷的總是自己。」再自歎自悲下去,也挽回不了什麼。

  「但接下來苦的會是仇瑚,你以為他會忘得了她嗎?」花芸揚睫看著他。

  「嗯……時間應該是最佳的遺忘劑。」

  「是嗎?但願如此。」花芸點點頭,接下來就得看仇瑚自己怎麼想了。

  *  *  *

  三十年後

  「仇瑚,你怎麼跑來這地方了?」秦未央皺著眉說。

  本說好「靈幻居」的夥伴要出外遊山玩水,順便欣賞五湖四海的風光,沒想到時間到了,居然不見仇瑚的人影。

  「我不去,你們去吧!」他動手清理兒墳上的小草。

  「說好的!怎麼又不去了?」秦未央無奈地望了他一眼,直覺仇瑚這三十年來實在是改變太多,整個人由原來的高傲狂野變成如今的沉默寡言,看在眼裡還真是令他心痛啊!

  「這一去又得好幾年,將兒的墓擱置在這兒不管,我做不來。」說著,他又為兒獻上兩束鮮花,還放上一壺她最愛喝的香茶。

  秦未央歎了口氣,淡淡地說:「想想你這些年來是怎麼過的!為她掃墓,跟她說話,祈求她的原諒,這一切的一切你可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做,可她真感覺到了嗎?」

  「我相信她能夠感受得到,即便她再也無法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也無悔。」仇瑚雖面無表情,可眼神卻是灼熱的,裡頭還摻雜許多希望和憧憬。

  「好吧!那就隨你了,不過,我們這一去是真的需要滿長的一段時間,可別太想我們啊!」秦未央俊朗的面貌凝出一抹哂笑,低沉磁性的聲音震人心腑。

  「告訴其他夥伴,我祝你們一路順風。」仇瑚略薄的唇一勾,不羈的笑容裡含著屬於他所專有的神情——執著。

  即便這墓不會說話,不會回應他的愛,但他仍願意永生永世陪伴在她身旁,沒有半句怨言。

  「那我們先走了,但我們會放慢行程,倘若你突然改變主意,歡迎你追來。」秦未央對他輕輕頷首,而後洒然離開。

  秦未央走後,仇瑚又走近墓園,蹲在墓碑前,輕輕擦拭著上頭的刻文。這是他親手所刻下的七個字「愛妻賞歆之墓」,落款就是「仇瑚」二字。

  這三十年來,他沒有一日不被上面的字跡刺激得掉淚,然而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卻仍挽不回兒的性命。

  「這位大哥,請問於家村怎麼走?」突然,一位小姑娘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他回頭一瞥,望著眼前這位看似十六、七歲,模樣可人的小女孩,「姑娘,你可能走錯了,於家村是往南的方向,往這兒可是夏家莊。不過,你要是想往回走的話,可能得花上好幾天的腳程。」仇瑚客氣地回答後又轉回墓碑,繼續他擦拭的工作。

  「你說什麼?是往南啊!」

  小姑娘面色含憂,一雙柳眉緊蹙起,「往南邊最近的客棧也得花半天的時間,何況現在天色就要黑了,我……我該怎麼辦呢?」

  仇瑚拭碑的手為之一頓,隨即他又搖搖頭,沒再回應她。

  「公子……公子……」小姑娘見他沒反應,於是乎又拔高聲,喊了他兩句。

  「還有事嗎?」仇瑚不耐煩地顰起眉尖,口氣帶著燥郁。

  「是這樣的,不知府上可有空房,能否借小女子住上一宿?」她被他那犀冷的目光嚇得垂下腦袋,小聲地問道。

  「很抱歉,小姑娘,在下住的環境簡陋,地方也很狹隘,僅供我一人居住,姑娘如果想要在天黑之前找著地方打尖!不妨繼續向北走,那裡有幾戶人家,你可問問。」瀰漫在仇瑚身上的是一種遺世獨立的漠然,世間已無任何事能夠干擾他的生活了。

  就在他提起裝滿工具的布袋,打算離開之際,小姑娘又急起直追,「公子請留步啊!」她追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讓仇瑚停下腳步,她氣喘吁吁地說:「小女子名叫小月,希望公子可憐可憐我,別那麼冷漠無情。」

  「小月?」仇瑚眉頭一皺,她的名字怎麼和兒這般相似?

  隨即他一想,該不會她剛剛瞧見墓碑上的名字,所以才故意這麼說,好讓他答應她的要求。

  「我是叫小月,不知公子怎麼稱呼?」小姑娘咧開笑容,親切地問。

  「我的名字與你無關,請你讓開。」他實在是厭煩了這女人的糾纏。

  「你別這樣,我是好心想知道你的大名,不願意說就算了,何苦這麼凶,還語帶挖苦呢?」名喚小月的姑娘噘起小嘴,氣呼呼地說:「人家不過是出門在外,想要向你尋個方便,你真是……真是不講理!」

  仇瑚的雙目一瞇,黑澄澄的瞳仁洩漏了幾許綠色的光影,果真是個冷漠中依然難掩霸氣的男人。

  「好吧!算我不對,不過我的地方真的是容不下姑娘,還請你見諒。」他調整一下肩上的布袋,又大步的朝前方走去。

  小月不死心,順著他的腳步走,須臾過後,仇瑚居然停下腳步,一個回首,邪氣的男性眼瞳直接凝注著她的雙目,「你別再跟著我了,就算你跟到我住的地方,我的答案還是一樣。」他語氣粗暴地說,所有的冷靜和鎮定都快被她給逼得消退。

  「你……你就那麼討厭我?難道我哪兒做錯了,所以你不能對我好好說句話?」她柔媚的嗓音略帶沙啞和哭音,讓仇瑚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女人怎麼花樣那麼多?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還真是麻煩。

  「姑娘,請你別跟著我,你再這麼跟著,我也不可能留你下來,孤男寡女引人閒話,這點你應該懂得。」仇瑚好聲好氣地對她解釋,如果她再裝作聽不懂,那麼他也沒法子了。

  「這裡這麼偏遠,我想……我想不會有人看見的吧!再說我只是住一宿,又不是要引誘你……」小月偏著腦袋,偷偷觀著他那張又冷又臭的表情。

  仇瑚眼底冷光乍現,瞪著她良久,心想,這樣活潑外向的女人,簡直就是和那羞澀又溫柔解語的兒相差個十萬八千里!

  「我再說一次,我不可能收留你的,你趕緊死了心,這樣你懂了吧?」他往前走了幾步,見她不肯離去,又倏然轉身,「你別再跟來,否則我絕不會在意旁人說我欺負一位小姑娘,說什麼也要趕你離開我的視線。」

  他是一匹孤單的狐,眼底沒有人性的火熱,有的只是不近人情的孤傲,這也是他帶在身上三十年的唯一表情了。

  突然,一滴淚水從小月的眼眶中淌了出來,她抽抽噎噎地說:「我是真的沒地方可去,否則也不會這麼麻煩你,難道你希望我住在荒郊野外,遇上什麼壞人嗎?」

  她哭哭啼啼的!那哀怨的眼神突地像繩索般扯住了他的心!

  那眼神怎麼這麼像……像已死了三十年的兒呢?

  仇瑚猛地搖搖頭,「這也是你的事,只要別纏著我,要上哪兒全是你的自由。」撂下這句話,他看也不看她一眼的掉頭就走。

  就這麼的,仇瑚回到了「靈幻居」,才剛將布袋擱下,他便明顯的察覺這裡有人氣!

  「又是你!」他目光一瞇,顯露出滿滿的不耐。

  「沒錯……是我……」小月吐吐舌頭,從大門口摸了進來,看著仇瑚眼底的火花,她心底更是害怕。「別……用這種眼光看我好嗎?」

  小月看來緊張,但說起話來卻是這麼有條不紊,「我只是個孤苦零丁的女孩子,你為什麼就不能幫幫我?」她的嗓音哀怨又動人。

  而仇瑚又怎能視而不見、聽而未聞呢?

  「說,你這丫頭硬是纏著我,有什麼目的?」發現這女子神秘而奇詭,仇瑚不禁濃眉緊蹙,冷冽地轉移星芒。

  小月臉上浮上了哀淒,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瞪著他,彷彿在指控他的無情。「既然公子堅持不肯,那小女子也不好再勉強了……那麼我這就告辭。」她微微頷首,掩著臉轉身跑開。

  仇瑚神情一窒,耳邊迴盪著她哭啼的嗓音,心頭更是亂得很,於是他連忙喊道:「等等——」他頓了下,「你就留下來住一晚,不過你能活動的範圍只是在房裡,跟我來吧!」語畢,他便轉身直走,而小月則開心地踏著輕快的腳步隨著他而去……

  第十章

  仇瑚直接將小月帶往花芸的房裡,「你就住這間房,不過屋裡的東西千萬別碰,明天天一亮你就自行離開,也不需來向我告別,懂嗎?」

  仇瑚身形魁偉的站在她面前,語調卻冰冷得駭人,但是小月卻一點也不以為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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