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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樓采凝

  仇瑚拉長尾音,曖昧地笑著安慰,可此話一出,立即將站在門外帶著歡喜心情的兒的心打入了谷底!她傻傻地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只是漸漸地垮下雙肩,眼睛也失去了神采——

  「有用?到底有什麼用呢?」小霞不死心的追問。

  「反正留她下來就是有我的用途,你就別問這麼多行嗎?」

  仇瑚抱緊她,指尖逗弄著她的小嘴,此時書房大門突然被推開,只見兒淚眼婆娑地站在外頭,一雙水霧大眼正瞪視著他。

  「告訴我,你留我下來的真正目的?」她的嗓音嘶啞。

  仇瑚立即推開小霞,冷眼注視著兒,「你在那兒站多久了?」

  不對,通常只要有人的氣味一接近他,他必然間得出來,可為何兒站得那麼近,他連一點感覺也沒有呢?該不會是他的劫數已到,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站了好一會兒了,聽見了你們所有的談話,這樣就夠了。」串串淚珠沿著她的面頰滑落。哀莫大於心死,這可一點也沒錯啊!

  「你聽我說,兒——」仇瑚跨近一步,她卻倒退一步,小腦袋拚命搖晃著!就是不肯相信他。

  「瑚,她就是你養在這裡的女人啊?模樣倒還是不錯,只是太寒酸了些,真是小家子氣。」小霞摟住仇瑚的腰,一臉不屑地看著兒。

  「小霞!你太多事了,我有話要和她說,你別跟來。」說著仇瑚已將兒拉出書房,來到後方一處假山假水之間。

  「你的眼睛好了?」他這才注意到兒從頭到尾都冷冷地瞪著他,眼神不再飄忽不定,而且還充滿了恨意。

  「沒錯,我的眼睛已經完全康復,現在能將你看得很仔細、很仔細……」兒的目光充滿哀淒,直望著仇瑚那張俊美得令她心痛的臉。

  「真的,你已經完全看得清楚了?」仇瑚揚起眉睫,露出興奮的表情。

  兒卻直搖頭,淚水像斷線的珍珠般一顆顆的滑落。她怎麼也沒想到,她最想見的男人竟會給她這麼一個意外。

  「能不能告訴我,我對你究竟有什麼用處?」她淚眼汪汪地瞅著他,不停泛出的淚水像似永無止盡般的狂流。

  仇瑚抓住她的雙肩,「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解釋,但你得給我一個辯解的機會。」

  不知怎麼的,他明明可以實話實說,可是一對上她那雙水靈大眼,他居然怎麼也說不出來。

  「好,那我給你機會,你說啊!」兒眨著一雙大眼看著他。可過了許久,她仍得不到他半絲回應,最後,她靜靜地閉上眼,悲傷地說道:「算了,你不說也罷,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肯不肯放我走?」

  「我不放。」

  「你留我有何用?」她望著他,他和她想像中的一般亮眼、不凡,卻離她好遠好遠。

  「給我時間,我會告訴你的。」他拉住她的手,心底暗想著……只剩下五天了。他突然覺得這五天是這麼短,短得連握住她手的機會都沒有。

  「那我能不能知道你和屋裡的女人……」她帶著一抹淺淺的苦笑,「告訴我,你是不是和她……」

  「兒!」

  「有沒有?」她不給他轉移話題的機會。

  「我是男人,我有需要。」仇瑚低沉的嗓音讓人忍不住心中一麻。

  「對,有需要就可左擁右抱,可知在園裡尚有朵不起眼的菟絲花?」兒不帶情緒的美眸靜靜回睇他。

  「我沒忘記你,只是……」只是他不能……不能動她啊!他本是狐身,乃為獸,慾望極強,他忍得不動她,她怎能如此怪他?!

  「不用解釋,你我根本沒任何關係。」她垂下螓首,語調是悲傷的。

  「你真是倔強!」

  「我想家,也想爹,不願再留下了。」她回開眼,不去看他眸中著急的神色,那會讓她心軟。

  「那我派人接你爹過來。」他想都沒想便說。

  兒搖搖頭!忽地抬頭看著他,「你……你究竟是誰?」

  「我?」仇瑚一震。

  「我去後園看過了。」一雙似水秋瞳直凝著他的眼,不容他問躲逃避。

  「你去後園了?」他的雙目緊瞇,已知事態嚴重。

  「對,我去過後園,那兒居然一如往昔,」兒咄咄逼問,直想找出癥結。「才數天工夫,你是怎麼辦到的?」

  「我派大批人手趕工,好讓它盡快回歸原貌。」他的目光銳利,已不再閃躲。

  「可為何……」為何玉珠說他會法術呢?!

  兒並沒將這句話問出口,她噤住聲,心想不該把玉珠牽扯進去。

  「嗯?」仇瑚雙眉一挑,掬起她的下巴,「告訴我,是不是有人在你耳朵旁嘴碎?」

  「呃……沒、沒有。」

  「別瞞我,你的眼睛騙不了人。失明時就讓人一目瞭然,何況是現在雙眼分明呢?」仇瑚直覺有異,一定是有什麼人提醒她,故意讓她對他起疑心。

  「我不知道!」淚霧迷離了她的眼,隨即伸手推開他,快步離開他的視線。可她依然能聽見仇瑚拉開嗓門,在她背後呼喊,「沒經過我的同意,你不准走,聽見沒?」

  為什麼他要限制她?而她又有什麼地方能讓他利用呢?!她不明白……當真不明白……

  第八章

  「瑚,不好意思,我們已經盡力了。」花芸在秦未央的陪同下去見仇瑚,但神情淨是無奈。

  「找不到?」仇瑚閉上眼,斜躺在檀木椅上,雙眉緊攢。

  「我們全部的人都出去找了,昨天他們一個個回來,淨是不好的消息。」秦未央撇嘴凝笑,「現在可好,你可以自由行事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仇瑚猛地張開眼。

  「你不是一直想取兒的性命?可以了,我們都不會再說什麼。」秦未央聳聳肩,輕輕鬆鬆的跳上窗欞,閒適地搖著腿。

  「你在幸災樂禍?」仇瑚猛地一拍桌,怒氣沖沖的站起身。

  「你言重了。」秦未央無所謂的笑了笑,又說:「我們當初說好的,最後若仍找不到替代者,你就可以自由行事,難道我說錯了?」

  「可今非昔比,我……我……」仇瑚雙拳緊握,額上青筋暴跳著。

  他不能不承認,他居然對一個「女人」動了真感情,最初下得了手的他此刻卻已寸步難移了。

  「什麼今非昔比?仇瑚,你該不會……」花芸驚呼了聲,不敢相信地看著向來心底只有武學的仇瑚。如此一個唯我獨尊的男人,竟會交心給一個女人,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沒錯,我……我愛上了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仇瑚輕歎了口氣,案頭一簇爍亮的油燈火光映照在他高聳的顴骨上,形成一道暗影。

  秦未央也吃了一驚。「可是……你也不能再拖了。」

  難道仇瑚會寧可犧牲自己的小命,也不會動兒?

  「對,我剛看過你的病情,這兩三天你定會發作,到時候就藥石罔效了。」花芸也道。

  「我自己心底明白,我現在無論是施法術或是敏銳度都差多了。」仇瑚無奈的輕笑。

  「那……」

  「別說了,你們走吧!我不要緊的。」仇瑚揮了揮手。

  「你千萬得注意,剩下的時間不多,要就得把握機會。」花芸後悔了,她了心只為兒著想,卻害苦了仇瑚。

  而仇瑚會愛上兒,這可是她千想萬想也想不到的呀!

  「我知道,你們回靈幻居吧!」仇瑚再度坐回椅上,閉上眼省思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尚若他真軟了心,毀的是自己近千年的修練;若是狠下心要了她的命,他是活下去了,可未來他可活得自在?

  一團迷霧緊揪於心,他真的茫然了……

  *  *  *

  仇瑚來到兒門外,看見她一個人坐在案頭,手裡拿著針線,他仔細一瞧,才看見原來她正縫著一隻荷包。

  「這是給我的?」他在她背後帶笑輕問。

  「啊?」兒嚇了一跳,趕緊將荷包收到桌下。「我剛剛才學的,繡得不好,讓你笑話了。」

  她羞澀不已,雖然她以前學過女工,可已多年未再接觸,現在還在摸索階段,繡出來的東西自然是不好看。

  「只要是你繡的,我都覺得漂亮。」他柔聲誘哄著。

  「你就會哄我開心。」她抿唇一笑。

  「沒錯,天底下女子何其多,我只想哄你。」

  擔心她仍處於「一心想走」的情緒中,他才來這兒看看她,更為了想留住她,他當其暗地裡派人將後面的那塊地方做了個小小的改變。

  「希望你說的是真心話。」兒隱隱一笑,雖然這幾天她不斷告訴自己得相信他,可玉珠的話,以及那天在書房外他與其他女子所說的話全都言猶在耳,讓她猶疑不定。

  可無論如何,自己愛他的那顆心卻沒改變,所以只想為他繡一隻祈福荷包讓他佩掛在身。

  「兒,你還不肯原諒我?」他自然聽出她話中有話。

  「我……」她搖搖頭,聲音突然哽凝地說不出話來。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仇瑚突然拉住她的手。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驚疑不定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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