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我們等了好久,等得都煩了,所以出來放紙鳶解悶。」宛兒笑瞇了眼,那笑容就像是蜜糖罐子被掀開了,四周瀰漫著甜甜的味道似的。
「你們等得……煩了……」
這是什麼話?他們非但不為他的昏迷不醒而緊張,甚至還在這兒玩得那麼開心,這……這算什麼呀?
他氣不過得走向花芸,「芸芸、芸芸……」
可花芸卻不理會他,依然故我地在那兒放著紙鳶,還裝作沒聽見似的連甩都不甩他。
「芸芸!」他用力轉過她的身軀,狠狠地望著她,「你為什麼不說話?又為什麼不理我?」
「我為什麼要理你?」花芸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人家又沒欠你什麼?何必那麼凶呢?宛兒,我們到那邊去玩。」她轉身喊著宛兒。
「宛兒,你自己去玩,如果你希望芸阿姨能當你娘,就別來搗蛋。」他對著宛兒沉聲道。
這句話的確深具威脅,宛兒聞言立刻笑開了嘴,她對連凱說:「那您別讓我失望喔!」對花芸聳肩一笑,宛兒便往回跑了。
「喂……宛兒……」
連凱強制性地將她拉到一邊的樹蔭下,「你真的就那麼無情,你知不知道你病時我有多擔心?」
「我病了?」她疑惑地鎖起眉頭。
「是啊!宛兒病重,你為了救她,將元神給了她啊!」他迎視著她質疑的眼光。
「你胡說什麼?宛兒好好的,哪兒病了?」她用力推開她,「你這做爹的居然說這種話觸自己女兒的霉頭!」
「你……你說什麼?」他往後移了一步,「你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我只記得你狠心地把我趕走,還對我說出那麼可惡的話。算了,我也想通了,你是誰已經不重要了。」斂下眼,花芸緊閉的雙唇輕輕一撇,強擠出一抹無所謂的表情。
如今,連凱才終於發覺,他來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她全忘了!
是因為死而復生的關係嗎?不過,還有其他人可以替他做證。
「對了,仇瑚、秦未央他們呢?」
「他們早在半個月前就出去旅遊了……咦?你怎麼知道他們的名字?」花芸對他的話愈來愈存疑。
完了!他已不知該如何解釋那天發生的事了。
他昏迷了五天,那就表示五天前他們明明還在這兒的,怎麼可能在半個月前就出外旅遊?
「我……」他該怎麼解釋呢?
「不說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花芸轉身就要走,卻又被他叫住,「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和宛兒是怎麼來這裡的?」
「那天下雨,我聽見外頭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出外一看,才知道你和宛兒就站在外頭淋雨,一見了我你就昏了過去。」花芸好奇地打量著他,「難道你真被雨給淋昏了頭,忘了之前發生的事了?」
他閉上眼細想。該死!究竟是誰忘了一切?
「你才剛醒,就該好好躺著,不該出來吹風的。餓了吧?我去弄點兒東西給你吃。」就算再恨他的無情,卻依然無法對他視若無睹。
「芸芸。」他又喚了她一聲。
可她並沒有理會他,依然踩著急急的步子離開了。
連凱心頭五味雜陳,根本無法接受這種離譜的事,可問題是,他該拿什麼來讓她原諒自己呢?
※※※※
一轉眼又是好些天過去了。連凱非但沒走,還像在這兒落地生根了般,把他在連府的公事全搬來這兒處理,這情況真是讓花芸不知該說什麼好。
更氣人的是,他就在她房裡住下,害她得到於蕎飛房裡睡,可想想他們就快回來了,她總不能一輩子跟蕎飛擠一張床吧!
「喂!看樣子,你是吃定我了?」花芸來到自己房間,又發現他正在她案上檢視賬務,於是噘起小嘴,雙手叉腰地對他吼道。
「我住下又有什麼關係?」他對她眨眨眼,這小女人的怒火他可沒放在心上。
「話不能這麼說,人妖殊途,本就不該在一塊兒,難道你不怕被我給影響了?」她順著他曾說過的話說。
「你還是記恨對不對?」連凱的神情突然變得凝重,他走向她,「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只要你說得出口,我就做得到。」
「我從沒恨過你,你別胡思亂想,要不早就攆你出去了。」望著他的英挺面容,花芸仍然會心生蠢動。
其實他說的沒錯,人妖交合對他的身體會產生極大的傷害,可他是男人又不能不做精力的發洩,可要她看著他與別的女人……她辦不到!
「我明白,因為你對我仍有情。」他輕淺一笑。
「我……」她對他的情又怎是三言兩語可交代的?可又怕說了,他就更不會離開。
「怎麼?你無法否認了吧?」他肆笑了聲。
「才不,我……我喜歡的是季哥哥,不是你。」說出這句話,她心底直跳著不停,真怕又因此激怒了他,再次說出讓她扯心撕肺的話。
「你很愛他?」
「當然。」她翹起嘴角,用力地往旁一噘。
「如果你永遠找不到他呢?」瞇起眼,他語氣淺淡地問。
「那就算了。」她深吸了口氣,「一直以來,我從沒想過我與他之間的差異,總以為找到他就能與他廝守一輩子,是你的一句話敲醒了我。」
「芸芸,你別聽我胡說八道。」他用力攀住她的細肩,臉孔有著強烈的緊繃。
「你不是胡說八道,我們妖靈與人類諦結就是犯了天規,不但我們將受罰,你也會折壽的。」說到這兒,她已抑制不住地哭了出來。
「別哭了,芸芸。」見到她的淚,他的心不禁狠狠一揪。
「我才沒哭。」她用力抹去淚水,「我希望你能快點兒離開這兒,明天一早就帶著宛兒走吧!」
「如果我偏不走呢?」連凱壓低嗓音問。
「你……你無賴!」
要他走,她已經非常難過了,他竟然還要惹她掉淚!
「我就是無賴,就算要死我也不怕,反正你我本是一體,上天在八百年前分開了我們,現在我不容許任何人破壞我們。」他笑著睥睨著她,「願不願意陪我一塊兒冒險?」
猶豫了會兒,她搖搖頭,「你可曾想過,若得罪了天帝,被懲以永不得相見的罪行,那我又怎麼受得了?」
「天帝不會那麼狠,也沒道理這麼做!」他激狂地喊道。
「你對天庭之事不瞭解,天規不得冒犯呀!」她強忍住滿腹心酸,「回去吧!關於宛兒,我會向她解釋的。」
才轉身,她卻聽見他在她身後喊道:「芸芸不哭……紙鳶飛了沒關係,你要多少,季哥哥就做多少!」
花芸愣住了,久久不敢有任何動作,可她心頭直跳著,身子也不斷發出顫抖。
「是要花蝴蝶的還是瓢蟲的?」他哽著聲音,臉上有著說不出的悸動,眼底已醞釀出絲絲的濃熱。
「你……你想起來了?」花芸回頭看著他,淚水已然潰堤,她狠狠地撲進他的懷中,「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我……好開心。」她已興奮得語不成句。
「芸芸,對不起,讓你苦等那麼多年,是我差勁,不但認不出你,還忘了你我過去的一切。」他將她摟得又緊又牢。
「所以,我的感覺沒錯,在我心底,你就是我的季哥哥,儘管那位季公子與你同名同姓,我仍無發對他產生一點點的心動。」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我自己胡思亂想,又愛亂吃飛醋,真是委屈你了。」他潮濕溫熱的雙唇緩緩吻上她的檀口。
愛戀的滋味緩緩襲上彼此心間,甜膩的火舌交疊纏綿著;花芸情不自禁地伸手勾住他的後腦,將自己的唇遞得更深,讓他完全的佔有,直到天色漸暗,他們才在這綿長的吻中分開。
「今後你我不再分開,我們一塊生活好嗎?」連凱暗啞地要求。
花芸卻猛然推開他,「不——」
「我是你的季哥哥,只想守著你、保護你。」他心口一揪。
「你要我說多少次?這不但是天帝不准許,你我也不是同類,我是靈妖,你不能太接近我。」花芸傷感地說著,「不過,我一樣會永遠惦記著你,不會忘了你。」
「我一點兒也不擔心會不會傷了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做什麼犧牲都可以,你不用顧慮我。」連凱火熱的眸直接望進她泫然欲泣的瞳心深處。
「別這樣。」她苦惱地抱著腦袋。
「好,既然你要我走,那就再與我溫存一次。好嗎?」他不再逼迫她,只做出最後的要求。
「這……」她掩下臉,「我說了陰陽交合,會讓你——」
「我不在乎。」連凱緊緊抱住她,並將她送上床,「過了今晚,我馬上就走。」
花芸閉上眼,讓他為她褪下衣服,愛撫她嬌嬈柔嫩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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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芸,」連凱輕撫她的發,看著她沉睡的面容,「對不起,我得帶你走,希望你能原諒我這麼做。」
剛剛他從花芸房裡找著了一味迷魂散擱在她的茶水裡,趁兩人歡愛過後,他趁她疲累將睡之際喚醒她喝下,果真,那杯茶水讓她慢慢地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