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芸不斷告訴自己,不能死在這兒,她得走……得離開……
「算了,我也不想多說什麼,雖然恨你,但也不能讓你死在我的地方。我還是去找大夫過來,等你病好了,就趕緊給我滾得遠遠的吧!」丟下狠話,他滿心憤怒地離開了。
花芸心碎了,想趁他折返之前離開,可她真的沒有力氣。
用力撐起自己……可她又一次倒下,直覺眼前一團暈黑,她終究體力不支地昏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緊跟著連凱前來的春雪兒不禁好奇地走到門外瞧了瞧。
她心底直覺奇怪,為何這個女人抵死不開門呢?就算是有病,讓人瞧瞧又會怎麼樣?
該不會暗藏著什麼秘密吧?
想著想著,她心底想解開這秘密的慾望也益加強烈,於是她決定進入一瞧。於是她立刻找了只大錘子,往那橫閂用力敲了好幾下——
不一會兒工夫,門閂鬆了,她用力將門一推,竟發現裡頭空無一物,何況是人呢?
「怪了,這大門鎖著,窗口又那麼小,她是從哪兒出去的?」春雪兒到處找了找,連屏風後也沒放過。
「嘖……這是怎麼回事呢?」她蹙起了眉頭。
這時,春雪兒突然瞧見床榻上落了片粉紅色的玫瑰花瓣。
「不對呀!咋門連府沒種這種花,為何會在她床上找到這種東西?」再低頭聞著上頭的味道,還帶著幽幽清香,根本就像是剛摘下的!
深思了一會兒,春雪兒的目光陡變犀銳,於是她趕緊將那花瓣收入衣袋,踩著愉悅的步子,輕鬆地離開了。
※※※※
「花芸,你還好吧?」
秦未央預知她將遇險,於是潛進連府,在緊要關頭將她救回靈幻居。
「未央哥……」她張開眼,首先瞧見的便是他,接著是站在身後的芊芊、仇瑚和繪漓。
「可有哪兒不舒服?剛剛未央已為你運了氣,保住你的人形了。」繪漓擔憂不已地說。
「謝謝大家,我已經好多了。」伸手拭了拭額上的汗水,花芸輕喘了聲,可體力還是很差。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仇瑚拉了張椅子過來,坐在她身側,謹慎的問。
「是我疏忽了,我不知道我附近居然有人用除草劑,我一聞到那味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她扶著痛楚不已的額頭。
「你也太不小心了!」秦未央深歎了口氣。
「那你現在覺得如何?我看你臉色還是好差。」芊芊擔憂地摸摸她的額頭,「沒發燒啊!」
「傻瓜,我們是不會生病的。」秦未央摸了摸芊芊的小腦袋。
「那她是……」
秦未央知道她要問什麼,所以又說:「她的元神太虛了。」
元神?「糟了!」花芸突然叫了聲。
「怎麼了?」大伙都跟著緊張起來。
「我……我的元神花瓣不見了!」她著急地不斷運息,可總有口氣提不上來。
「不見了?」大夥兒震驚地張大眼,因為他們不是人,支撐人形的就是靠元神的力量呀!
「那我趕緊替你回去找找。」繪漓說著就要走。
「等等,繪漓姐。」花芸立即喊住她,「不用麻煩了,我可以自己回去找。」
她不想再麻煩別人了,畢竟這一切都是她自己不小心鑄成的錯,怎能再讓繪漓去涉險呢?
「你可以嗎?」大夥兒擔憂不已。
「我可以的。」花芸笑了笑,臉上多了一抹淡淡的柔美,「何況也只有我能察覺自己的元神花瓣流落何方。」
「我看,讓未央陪你一塊去吧!有個男人保護總是比較好。」仇瑚對她此去的情況不甚樂觀。
「這……不用了。」她趕緊拒絕,「他那個人很容易猜忌,我不希望再讓他誤會了。」
「要不然……我去也行呀!」芊芊也道。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處理得來。」花芸忙著下床,表情輕閃過一絲對未來的茫然。
儘管如此,她仍不願讓別人為她擔憂,這是她一直以來的處事原則。
「既然你堅持,那就凡事小心了。」仇瑚說完,便拔下數根頭髮交給她,「若遇上危機,就把這頭髮混著柳枝沾上你的血,便可暫時化解。」
「謝謝你,仇瑚哥。」接過髮絲,花芸對大家道了謝,「元神花瓣我得盡快找回來,事不宜遲,我先走了。」
頷首微笑之後,花芸走出靈幻居外,一個轉身便消失在眾人眼前。
「唉……為什麼我們要結成良緣都得吃那麼多苦呢?」看著這一切,繪漓不禁搖搖頭。
「我相信她一定能苦盡甘來的。」秦未央對向來聰穎的花芸充滿了信心,只不過在得到美好果實前所受的苦,她必需得獨自撐下去才行。
第八章
回到連府的花芸才剛踏進門,就被宛兒飛奔而來的身影撲上,可身子已不似從前健朗的她,卻被這一撞給摔到了地面。
「芸阿姨,對不起,宛兒不是故意的。」
宛兒趕緊從她身上爬起來,見花芸仍躺著爬不起來,臉色還特別蒼白,不免嚇得大叫:「爹——爹——」
正因花芸突然消失而心神不寧的連凱一聽見宛兒的叫聲,立刻從大廳奔了出來。
一見到這樣的情況,他嚇了一跳,立刻上前扶起她,「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消失不見,回來了怎麼又變成這個樣子?」見她小臉蒼白,額上、鬢邊冒出涔涔汗水,他心疼地又說:「你知道我剛剛將大夫請了來卻見你跑了,我有多生氣嗎?」
「我……我……」花芸撐著站起身,「你不是叫我……滾嗎?」
「我……」
他哽了聲,卻聽見宛兒大哭了出來,「哇……是我不好,我以為芸阿姨不要我了,正想到門外等等看,竟看見姨回來了,所以一開心就衝向姨,沒想到會撞得姨摔跤。爹,是我錯,你別叫阿姨滾啊!」
「呃……爹沒要你芸阿姨滾啊!」
他隨即轉而對花芸道:「以後就別再提那事,算我失態,你就好好養病吧!」
「阿姨,你一定要住下,要不然宛兒會傷心,是我撞得你生病的。」宛兒說著稚氣的話。
「這不怪你,是我自己本來就不舒服,才會這樣的。」花芸虛弱地一笑,「我現在好多了,你們別擔心。」
「不行,我還是得叫林管家再去請大夫來一趟。」連凱蹙著眉頭說。
「不……不用了,」花芸緊張地搖了搖頭,「我剛剛把過自己的脈,只是貧血而已,所以出去吃了些東西,現在好多了。」
「既然這樣,你就快去躺著,我再讓人燉點兒補品。」連凱急切地說。
「爹,那我去廚房告訴他們好了。」說著,宛兒便往廚房跑。
「宛兒,不用……」花芸想叫住她,可卻無力喊出聲。
「還說不用?我看你面色好差,自己就是大夫,為什麼不會多照顧自己一點?」他索性抱起她,「走,我抱你回房。」
花芸望著他,心頭突現一股濃熱,「你……你不氣我了?」
「我為什麼要氣你?」連凱的腳步突地一頓。
「因為我對你說討厭你的話,其實我……」
「別說了,我知道那是氣話,就跟我要你滾是一樣的道理。」他撇嘴一笑,竟發現自己以往的狂傲不見了。
「那你還恨……恨季孟赫嗎?」她輕輕地問。
「算了,他是病人,我不會在意。」眉頭緊蹙,他不禁深吐了口氣,「其實……其實過去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不該對你說出那樣的話。」
「連凱,」花芸欣慰地笑了,「既然如此,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我想起看看他……畢竟他是我的病人,我——」
「你連自己都顧不了了,還顧得到別人?」連凱的眉頭又輕輕擰起,語氣瞬間轉為冷冽。
「可……」他的拒絕讓花芸不敢再說下去。
難道他看不出來,她重視的人是他,儘管他的性情火爆易怒,但光那張熟悉的臉就讓她不得不心動。
喜歡他或許是因為它與「季哥哥」長相神似吧!可情感的陷落,又怎會是想轉移就能轉移的?
於是,就在兩人的沉默中,她任由他抱著回房,當他放下她的身子,她這才發現原來這裡是季孟赫的客房外。
「你……你真好!」她感動地笑了笑。
「是啊!把自己的女人拱手送到對方房門外,我的確是個濫好人。」連凱冷冽的臉龐一陣抽搐,灼灼黑眸中蔓延著一股複雜沉重的痛楚,只是他不願明說。
聽他這麼說,她心情瞬變低落,「那算了,我回房了。」
「喂……」將她抓回懷中,「進去看看他的傷,別逗留太久,知道嗎?」
「嗯!」偷偷一笑,她便緩緩步進房裡。
望著她那纖細柔美的背影,連凱深不可測的黑眸不禁又罩上一股他從未察覺的心疼。
直到花芸從房裡出來,他這才鬆了口氣,問道:「他的傷勢如何了?」
「嗯……進步很多,況且他有阿梅的悉心照料,應該很快就會痊癒了。」她坦然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