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不知道人說起話會這麼肉麻?」任子毅不屑的撤撇嘴。
「這是愛的表現,什麼肉麻。」項熏發現他與任子毅是愈來愈不投機了,忽地他眼底閃過一道黠光,「這麼吧!你若對她沒興趣,把她交給我如何?」
「剛剛才說愛的男人,這下子居然跟我要另一個女人?」任子毅難得沉聲一笑。
「……這話可不能亂講,我要她自有我的目的,不過我不會帶她走,只會沒事的時候來找她聊聊。那我現在就過去了。」項熏未等他允許,便手搖紙扇緩緩朝藍融方才離去的方向而去。
※※※
項熏好不容易找到藍融,竟見她拿著掃帚在庭院裡掃地。
「少夫人,這事不是你該做的吧?」他立刻阻止她。
聞聲,藍融猛抬頭,這次則巷謹不已的稱呼,「十一少,我只是名丫環,請別這麼喊我。」
「你可別將在下剛才的話放在心卜,那不過是說給任於毅那傢伙聽的。」項熏接著又走近她,「但是那句治癒傷疤的話倒是真的。」
「十一少,您別跟我開玩笑了。」她搖搖頭,朝前走。
「我有藥方醫治好少夫人。」說著,他便掏出手中的一瓶藥罐子。
「這是名醫綠衣老人親手調配的藥方,昨兒個他難得出現,我便央他調配,是希望能給你的臉一點生機。」
「您為何要對我這麼好?」她感到十分不解,畢竟她與他素昧平生,他沒必要這麼對她。
「因為你是我的嫂子呀!」項熏扯了抹笑,其實他這麼做還不是為了激一下任子毅那個臭傢伙,讓他知道他項熏可是很有本事,對他而言絕對是摯友,他不該老提防著身邊一些和他交好的人。
「這……」她茫然的不知該不該接受。
「你不用,我就不知該給誰了,再說試一試即便沒改善也沒壞處不是嗎?」項熏還是執意要她收下。
見他這般好意,藍融真是不忍拒絕,於是收下了,「謝謝您。」
「可別收著擺著好看,我要你用心去塗抹,每天早晚一次,假以時日一定會有收穫的。」
瞧他說法得這麼誠懇,監融也只好點點頭,「好,我若記得就會擦。」
「不行記得才擦,得持之以恆。」項熏扯唇,雙眼間過一絲笑容。
對於他的友善,藍融心底漾起一絲暖意,也對他綻出笑容,「好的,我會的,謝謝您。」
「那就好,我走了,大嫂再見。」
藍融被他這聲「大嫂」弄得一愣,但來不及解釋,他已離開。看了眼手中的藥罐,再望向他頎長的身影,她仍對他的好意感到有絲錯愕。
「別看了,他已經走遠了。」任子毅嗤笑的聲音赫然出現在她背後。
聞聲,藍融趕緊轉過身,「對不起,我這就工作去。」
拿著掃帚,她緩緩朝另一邊掃去,故意不理會他,因為她知道一遇上他,她的心只會隨著他的一舉一動而晃動,然而得到的卻是他的冷言冷語。
他恨她,她不怪他,可是她應該有權選擇選擇自己的心要不要再為他所動。
「哼!那麼冷漠啊!」任子毅走近她,一把奪下她手中的掃帚,
「告訴你,項熏已經有個美麗大方的妻子了,你這副樣子根本沒機會。」
她嚇了跳,抬頭看他,「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嗎?瞧你剛才那花癡的表現就可想而知了。」任子毅雙眼銳利的看著一臉怔愣的藍融。
她不懂……為何他那麼冷的聲音會噴出那麼旺的火氣?
「九少,請您將掃帚還給我。」既不明白,她也無意弄清楚,現在她只求能將份內的事做好。
「你!」對於她的冷淡,他居然難以承受,「我有叫你掃地嗎?」
「我現在已是個丫環了,只是做著一般丫環該做的事。」藍融坦然的望著他,當一望進他那雙深遂漂亮的大眼中時,她的心又是一抽。
「我只要你服侍我,沒要你拿著掃帚在這兒找男人聞搭訕。」他不甚高興的抿緊唇,兩條眉毛已揪在一塊兒。
「我……我是因為……」她想解釋,可一看他那張怒容時,許多話都鎖在喉頭,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是事實就不用狡辯,不過我也能夠理解,像你這副模樣,一定從沒男人對你示好或找你聊天吧!所以項熏的多事讓你受不住誘惑了?」見她無法解釋,那就表示默認了,任子毅心情更是不爽。
藍融垂下眼,眼眶凝出了淚霧。真不知他是怎麼了,她說話不對,不說話也不對,他當真這麼恨她?
望著她委屈的模樣,任子毅為之懊惱的用力捶了下身邊的長柱。
他究竟是怎麼搞的?幹嘛對她生氣?就因為她和項熏多說了幾句話嗎?
這些年來,他從沒對女人大怒過,如今竟然會為她……為這麼一個破壞他的婚事,又該死的管他閒事的女人亂了心。
見鬼了!
才不過幾天,他的生活已被她給攪和得亂成一團了,像她這種長相的女人怎麼有資格呢?
「我想問,今晚我睡哪兒?是去下人房睡嗎?」她怯柔的抬起臉,就怕這話又引來他的咆哮。
可意外的是他竟說:「算了,你還是睡那間房吧!」
「可我聽小月說,那是你的房間,這兩天卻是被我佔據了,你就一直睡書房。我想……」
「你以為我會一直睡書房嗎?今晚我就睡我的地方,你得好好伺候我。」勾起一抹充滿謔意的笑弧,任子毅轉身離開。
乍聞他說了這句話,她頓時變得無措又緊張。他說什麼?他要與她同間房嗎?那她又該如何伺候他呢?
就此,她整天都過得惴惴不安,一直害怕夜晚的來臨。
第四章
天色由暈紅轉為暗沉了,藍融情緒緊張的待在房裡,不知他何時會回房,更害怕他來。唉!真讓她坐立難安呀!
看著放在梳妝鏡前的那只藥罐,想起了十一少誠懇的笑容,她不擦都覺得對不起人家。
於是在等待的空檔,將裡頭帶著青草香的凝水藥物塗在自己的臉上。頓時,一股清涼的感覺穿透皮膚沁人裡層,讓她覺得舒服不少。
看著鏡中自己的那副殘缺樣,藍融不禁笑了,笑漢自己癡心妄想著要將那醜陋的疤痕去掉。
這時,她聽聞竹幫子敲打二更的聲。他為何還沒來呢?
聽小月說他可是皇太后親賜的奇情侯,文采豐富,可為何這屋裡卻沒有半點兒屬於他的筆墨?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接著三更過、四更過,而藍融也在等待中不知不覺的趴在案上睡著了。
直到小月前來叫喚她,「少夫人……少夫人……您怎麼睡在這裡呢?」她趕緊找了件斗篷為她披上,一邊喊著「您該去床上睡呀!」
藍融揉揉惺忪大眼,又往床上瞧了眼,「九少呢?他昨晚怎麼沒回來睡?」
「少夫人,九少昨兒個傍晚時就出府了,至今未歸呢!」小月不敢說,他是去恰紅院找柴煙姑娘。
由於九少在三年前從突厥那兒逃回來時,差點兒露出形跡的當口,被路過的柴煙救了,從此他便三不五時去怡紅院光顧。
另方面也由於恰紅院向來龍蛇雜處,常有突厥人潛在裡頭玩女人,柴煙的工作便是一有這種消息立刻通知他前去逮人。
「他不在呀!」心底湧上的不知是鬆口氣,還是失落。
「少夫人找九少有事嗎?」小月有絲好奇的問。
「這……沒事。」藍融突然想到什麼便道:「小月你以後不用伺候我了,九少他……他已將我貶為丫環了。」
「什麼?可我並不知情,九少他沒囑咐我呀!」小月甚感意外。
其實在與少夫人相處的這些天,她深深感覺到少夫人的善良,絕不像外界所言,為了富貴而將章姑娘殺害。
「那可能是他忘了說。」藍融起身整理梳洗了一番,「快告訴我你們平時都做什麼工作,我想我也得上工了。」
「萬萬不可啊!」小月直搖頭,「這要是讓九少知道了,我可能會被遣離府邸,您千萬別為難我。」
瞧小月那副緊張的模樣,藍融不敢再堅持了,等會兒她自己去找工作做吧!
「好,我不為難你就是了。」她對小月柔柔一笑。
「這才對嘛!」小月輕吐了口氣,「來,我來為少夫人梳發。」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成,你去忙吧!」藍融生性獨立,可不習慣有人跟前跟後的。
恍若習慣了她的處事原則,小月也就不勉強她,「那我退下了,少夫人若有事找我,喊一聲就行。」
「我會的」藍融側過臉,清靈的大眼露出一絲微笑,就這瞬間小月以為自己看錯了,原來少夫人這半邊沒有受傷的臉兒是這麼美……恍若月娥下凡般,是如此的清逸脫俗!
如果她那邊臉上沒有這麼可怕的刀疤,肯定、鐵定、一定是個絕色的美人胚子呀!
「少夫人……」她驚歎了聲。
「怎麼了?」藍融被她這聲充滿詭異的輕喊給弄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