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說,其實她和她師兄兩人是突厥那邊派來的人,目的是要潛到你身邊,好暗算你。」雁蓉一鼓作氣說了出來。
這時候她看見任於毅的臉色瞬變,身軀還隱隱發起抖。
藍融當然也瞧見了這一幕,終於她忍不住的衝進大廳,對著雁蓉說;「章姑娘,你能回來我真的替你高興,也不會執意留下。但請你別胡說,雖然我不記得去的事,但是我明白自己絕不可能和突厥人有來往。」
雁蓉一瞧見多日不見的藍融,唯一的念頭就是想緊緊抱住她,問她過得好不好?
可是她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污蔑她,將她推進更深更沉的深淵裡。
「藍姑娘,既然你已失去了記憶,當然對過去一無所知,我說的是實話,當初我跳崖時是你救了我,那時你已經告訴我……你是他們那邊派來的人,遇到我是我的幸運,你不會讓我嫁給任子毅這個男人,你一定會替我討回公道,這些話千真萬確是你說的。」
雁蓉鐵了心,腦海裡泛起母親求救的聲音,這些話說出來已變得毫不困難了。
「不——」藍融跌退了步,「絕不是的,我怎麼會和突厥人有瓜葛?你胡說……我不信……」
藍融淚流滿腮,著見任子毅那張鐵青泛黑,變得沉悶的臉龐,她的心一寸寸跌落了谷底,再也無法翻身了。
「我沒騙你,你不承認我也沒辦法。」雁蓉別開臉,心底卻只能喊,融妹……對不起,姐姐真的對不起你。
可知道當她看見她的臉已完好無損,清麗可人,心底有多開心嗎?可為何她們要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
「那我問你…你為什麼回來……既然你在他們手上又怎麼回得來?」藍融不想與她爭執,著她打算要回子毅,她也會還給她。
可……要走之前只想得到一個清白呀!
「因為……因為你失去了記憶,對他們而言已完全沒有作用,再說你可是他們大頭目最心愛的女人,他叫我回來自然是希望換
你回去。」雁蓉在心裡不停的編織著理由,就怕讓任子毅起了疑心,那麼娘和施棋大哥的性命就不保了。
「砰!」在她們爭論之際,任於毅突然拍桌站起,憤懣的說:「要換回她可以,叫他們的大頭目來見我!」
他當真被雁蓉這幾句話給弄擰了心思,腦海裡一下子便掉入三年前的回憶裡——他們對他使出所有殘狠的手段,以及各式各樣不人道的凌辱,這樣的仇恨他說什麼也忘不了。
藍融聞言,愕然的看向他,難以置信的問:「你相信?」
她的聲音顫抖,渾身更是漲滿了無以復加的疼痛,莫非……莫非他對她的感情薄弱如斯,任何人的幾句話便可以輕易的毀滅掉?
「這整件事已經這麼明顯了,你就我能不相信嗎?」
「可是……」藍融完全無話可說了。是啊!章姑娘說得頭頭是道,而她對自己的過去卻無法反駁,這一切不就證明了自己真是個居心叵測的女人,為了嫁進任府而不擇手段,一心就是要替突厥人對付他!
任子毅更是不好過,在聽了雁蓉這番話後,他的心思主亂了,該做什麼、說什麼他已完全不知道,只知道他恨突厥人,只要與突厥人有瓜葛的,他全都恨在裡頭!
他更沒想到自己一心愛戀的女子,本意竟是要對他下毒手!
「那你現在打算拿我怎麼辦?」藍融蒼白了臉,無情無緒的問。
「我沒有要把你怎麼樣,在我把事情弄清楚前,你依舊能安穩的在這裡做你的少夫人。」任子毅僵著臉說。
「那之後呢?」藍融神情緊繃,雙眸已染上了層層淚霧。
「如果我查明事實,你真的和突厥人有關,那……」他愣住了。
那他該如何呢?當真趕她回突厥那邊嗎?
「怎麼樣,你說啊!」藍融往前跨進一步,只想知道答案。
任子毅深吸了口氣,豁出去的說:「如果他們大頭目有膽子來面對我,親口向我要人,我會毫不考慮的把你還給他。」
藍融傻了,他真的當著她的面說出這些話,連要讓她誤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都難啊!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對她?
「你既然已知道我的決定,就退下去吧!我還有話跟蓉兒說。」
任子毅勾起嘴角,「不過你別聽錯了,我說的蓉可是芙蓉的蓉。」
一陣重撞襲上心間,藍融疼得心都碎了,只好撫著胸口,霍然 轉身衝了出去。
任子毅見狀,伸手想喊住她,卻遲遲開不了口,因為他也亂了,心底所浮現的全是「突厥」這兩個字,再也無法還他一個清明的腦袋了。
「你們回去吧!以後別再過來了,我不想再見到你們。」
「九少,小女都已經這麼說了,難道你不能接受她?」對這種情況最得意的莫過於章和了,可當他聽見九少這麼說時,頓時傻了,這完全跟剛才所演變的事不符呀!
「她已被突厥人捉去那麼久,還是完璧嗎?你若不要這個臉,還得替你女兒留留面子。」說著,他便轉身離開大廳。
「雁蓉你說,你剛剛說的可都是真的?那些突厥人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你快說啊!」
章和氣瘋了,扯著女兒的雙手,強制逼問。
「夠了,爹!我不想說也不要說,對您,我真是失望透了!」用力甩開他的手,雁蓉飛奔了出去,希望那個人依照承諾,將娘和施祺大哥放了。
章和一愣,這才恍然察覺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何她的反應竟是這麼大?
※※※
藍融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房間的,只知道一路上都聽到心破碎的聲音,她以為自己會這麼死了。
可是她好不捨呀!好不捨眼前這麼短暫的幸福。當初她就有預感,幸福不會屬於她,可沒想到會是這麼的短暫,逝去得毫不留情。
老天!她藍融真是那種人嗎?真是為了對付子毅而來?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為什麼要讓她失去記憶,為什麼?
她直捶著自己的腦袋,滿臉的淚痕,滿心的困惑。想問老天,這世上究竟有誰可以解救她?就這樣,她一直呆坐到天黑。
小月端著晚膳進來,見她這般,想說什麼又收了口。大廳發生的事她也聽說了,又能怎麼勸少夫人呢?她只能歎氣,離開了。
夜半時分窗簾突然被風吹起,一道夜風赫然吹過,藍融警覺的站起,正欲上前探看,卻見一名受了傷的男人從窗口一躍而入。
「你是?」她震愕的望著他。
「師妹,你當真不認得我了?」施祺說。
「我是你師妹?」她揉揉太陽穴,恍然間她想起雁蓉所說的話,「你快告訴我,我們是不是投靠了突厥?」
「我們……」施棋想否認,可是雁蓉和章家人都在師父手上,他可是好不容易趁他無暇他顧之際逃了出來,他若說了事實,可會讓他們遭遇意外呀!
這幾個月與雁蓉相處,對她,他已有了深厚的感情,他不能不顧及她的安危!
「你快說呀!我們到底是不是?」
陷於愁思中的施棋,被藍融一聲急促的叫喚給震醒了。「先別管這些,我帶你離開,這裡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他抓住她的手就要往外拉。
可藍融拒絕了他,「不,我不走,我不能就這麼不清不白的離開。」
「你怎麼這麼傻?那個任子毅算什麼,跟我走吧!」施祺鐵了心,無論她前不肯,他可是受了雁蓉的重托,一定要將她帶離那個陰晴不定的任子毅身邊。
「你們這是做什麼?」這一幕正好被突然出現的任子毅瞧見。
他黑了臉,本來他還後悔自己採納了雁蓉的片面之詞,對藍融說出那麼狠的話,所以來看看她,可怎麼也沒想到竟會讓他看到這一切。
「子毅!」藍融嚇了跳,「他……他說他是我師兄。」
「哦!就是你們兩人聯手將雁蓉打昏帶走的是嗎?好,現在我就坐在這裡,你們不是要替那些突厥宰了我?那動手吧!」任子毅找了張椅子端坐在上面,沉冷著聲音,一雙炯迫眸子像利刃般直盯著他們。
「別這樣,子毅。」藍融捂著唇。
「殺呀!」任子毅猛一拍桌,「若你們不殺我,我就殺他。」他伸出一指,狠狠的指著表情錯愕的施祺。、ˍ.
「不要,雖然我還沒恢復記憶,想不起他,可他終究是我的師兄,放他走吧!」藍融急急握住任子毅的手,低著懇求著。
「你為了他求我?」任子毅的眸子倏然瞇起,因為憤怒而全身發顫。
「對,我求你,你如果有急有很可以對著我,不可對付他。」雖然她害怕他此刻的表情,可是總不能因為他恨她,連帶讓師兄受過。
「好,你走。」任子毅深吸了口氣,對著施祺冷冷的說。
「可是師妹……」
「沒事的,你放心吧!快走!」藍融催促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