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純純就是我那未婚妻的妹妹,一心想妹代姊職。」他的表情冷峻,有著黑無人氣的幽然。
「那不是很好嗎?你並不吃虧。」她撫著雙臂,緊抱著自己,當初她根本沒想到她的莫哥哥還會娶別的女人。
「你看我像飢不擇食的男人嗎?」他回頭,瞇起細長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盯著水胭瞧。
「這麼說,你愛你的未婚妻,她的死讓你痛不欲生?」即使對方已經死了,但是水胭依然痛心,莫哥哥與她之間的感情原來早已變了質!
「的確痛不欲生。」莫司傲苦哼了兩聲,就因為江純紋的意外喪身,讓她妹妹糾纏了他近兩年,這種感覺的確是苦不堪言。
水胭吸了吸滿是水氣的鼻翼,苦澀的說著:「莫哥哥,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莫司傲全身痙攣了下,他滿是疑惑的看著水胭,「你——」
不可能,莫司傲告訴自己不可能!八年了,怎可能再遇上從前熟識的人;即使她是,以她的年齡算來也不過九或十歲吧!她不可能認識他的。
「你偷偷進我的房間過?」最有可能性的就是這個,她八成是看見了他桌上的圓石。
「我去打掃過,但是正大光明的走進去。」她不解,為何莫哥哥老要將她想像成如此不值,況且事實上她只負責掃地。
「那就對了。」
「什麼對了?」莫司傲那孤僻冶傲的神情讓她看了好慌!
「算了,從前的一切種種我會忘了它,你最好也是,從今天起,我也希望你能乖一點,別再耍什麼花樣。」
莫司傲所謂的從前種種乃指她偷看過他桌上圓石以及蓄意欺騙他的事,而水胭可不這麼想了,她以為他指的是八年前黑店的那段時光。
「不,我不!你怎麼可以那麼殘忍,我不答應。」水胭淚眼婆娑地喊著,那段時光是她唯一僅存的回憶,怎能忘了!
「你……那就隨你。走,出去陪我演一齣戲,親熱的戲碼。」
他以拇指拂去她臉上的水跡,嘴角帶著邪魅笑意,抓著她往外走去。他確定那個江純純必定還不死心的守在橡籬外,看來為了讓她死心,只好來這一著棋了。
或許這會壞了他一世英名,但莫司傲並不介意。
而水胭只能像傀儡似地跟著他走,身心俱疲的她已無心抗拒,隨他了!既是自己欠他的,就還回這筆債再走吧!
他已不再是她的莫哥哥……
第五章
果真,江純純依然不死心地坐在橡籬外的石椅上,她那氣憤難當的表情說明了她的氣還不會那麼快就消逸無蹤。
莫司傲摟著水胭,踏出了橡籬,不時在呆若木雞的水胭耳旁款款私語著,這親暱的動作不僅嚇壞了江純純,更讓她火冒三丈。
「你……你們這對狗男女!不,是狗男……天呀!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太可怕、太齷齪了!」
江純純指著他倆的鼻子拚命的叫罵著。莫司傲只是冷淡的一笑,這不就是他想達到的目的嗎?
江純純見對莫司傲開炮發生不了作用,於是將矛頭轉向水胭,「我就說嘛!你這個娘娘腔的下人有問題,原來靠著自己有一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來勾引我的司傲,惡不噁心嘛!我今天不教訓教訓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她猛力揮下的手被莫司傲逮個正著,他氣憤的一甩,將江純純拋至數十尺外的距離,「江二小姐,收斂一下你的脾氣,她不是你能碰的。」
「司傲你……你不要管他好不好?我可以不介意你有這種紀錄,只要你現在就遠離這個臭男人。」
江純純用顫抖的指尖比著水胭。
「她一點兒都不臭,我倒覺得她挺香的。」莫司傲埋首在水胭頸間,意猶未盡地吸取著屬於女人特有的馨香。
水胭一陣戰慄,因他那過份親密的舉動;如果他是真心的該有多好,偏偏她只是他拿來來擊退另一個女人的武器。
她突然羨慕起江純純的姊姊,一個能深獲莫哥哥愛意的女子,若是換成是她,?即使死她都願意。
「莫司傲,你——我要將這件醜聞四處宣揚,讓你無法在江湖上立足。」江純純渾身血液迅速流失,完全冷靜不下的大聲咆哮。
「歡迎之至。」
他勾起水胭的纖腰往自己身上用力一帶,對著江純純說:「需不需要一些養眼的鏡頭好讓你製造宣傳的效果?」
冷語方休,他利如梟鷹的視線立即轉向水胭,眼眸閃著黝亮奇異的光芒;狂野不羈的笑意散在唇間,猛一沉首,獨霸了她的檀口。
剛開始,他只是意思意思的淺嘗低吻,只因她的唇太軟,又甜得膩人,散出嫵媚幽然的女人香,莫司傲情不自禁的加深手臂的力量,將她箝在懷中,恣意汲取著他所要的芬芳。
水胭緊緊攀住他的背部,害怕自己會虛軟的跪在他的腳前;一股股熱流自她的末槍神經傳遍四肢百骸,她不要在江純純面前表露出自己對莫司傲的癡狂,但已經完全由不得自己了。
她明眸半掩,雙頰染上絢麗的顏色,已將反抗遺忘在週遭的某個角落了。水胭告訴自己,她愛他,無怨無悔的愛他!
「你們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江純純節節往後退,看著他倆這種親熱的舉動,是又嫉妒又詫異!「放心好了,過不了多久,我會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們倆之間的這種骯髒事!」拎高裙擺,她踉蹌的跑了。
「你賦予我的任務,我已圓滿達成了,是不是可以走了?」水胭神情呆滯的說,心頭苦不堪言。
「當然。」每每見到她這抹淒涼幽冷的表情,為何總是會觸動他的內心深處某一種記憶?好像……
水胭轉首,往堡外的方向而去。
「你去哪兒?」
「回家。」
「誰准你回去?」他一個大跨步攔住了她的去路。
「該還的我全都還了,咱倆已兩不相欠,你別再逼我。」相顧慼然,水胭已不敢再抬頭看他。
「你說什麼?」他全聽不懂。
「你懂的,只是你不想面對。」她淒楚的一笑,繼續她的步履。
「你或許是累了,好好去歇會兒吧!但我是不會讓你走的,配合我的戲碼尚未落幕,你是不能臨陣脫逃的。」
水胭背對著他,搖搖頭,歎口氣後才道:「好吧!看什麼時候結束了,記得告訴我。」
舉步往前挪,她暫時不想再面對這個讓她心碎的男人。
※ ※ ※ ※ ※ ※ ※
「齊姊……小齊,這是怎麼回事?你快告訴我。」
子黔氣沖沖的衝進水胭的房裡,表情儘是不滿與質疑。
「你這是幹什麼?出去,我想睡了。」水胭不敢面對他,看見了子黔,她就想起慈藹的趙爺爺,如今傲豐堡已將她與莫司傲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傳進趙爺爺的耳裡,他年紀大了怎受得了!
「你和少堡主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傳出你倆有斷袖之癖?老天,偏偏就只有我知道你是個女的呀!」子黔急躁的坐在椅上。真該怪他,最近忙著練功,極少有時間來看齊姊姊,要不,應該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少堡主和齊姊姊本就是地造天設的一對,就是有人愛亂嚼舌根傳成什麼斷袖之類的傳言,這豈不是壞了他倆一生清譽。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既已傳開也就認了。」
水胭坐在子黔對面,神情有些飄忽。她懷疑,這是不是她當初害莫哥哥墜崖的報應?
「你怎麼可以?快告訴大家你是個女的呀!」子黔著急的說道。
水胭搖搖頭,「既然他不在意,我就奉陪。」
「奇怪,你們到底是怎麼了?少堡主是不是就是你要找的人?」聰明的子黔早就懷疑了,記得他上回問過她卻得不到答案,況且水胭不說,他也不便再問。但現在這種緊急狀況,他不能再噤聲不語了。
「子黔——」
「別再拿話瞞我,我已經不是孩子了。」子黔厲聲打斷她的否認。
「可惜他已經變了。」忍不住湧上心頭的哀愁,水胭掩面低泣。
「他當真是?」雖已有心理準備,但子黔仍錯愕不已。
「沒錯,但他似乎忘了我,要不就是還對我記恨。」水胭撇唇一笑,笑裡暗藏苦澀。
「不要委屈自己,你不敢去,我可以去找他理論。」
「我和他之間的事你是不會懂的,當初是我害了他,是我欠他的。而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回報這份情債。」
「齊……」
「別提了,我自有分寸。夜已深,你回去休息吧!明兒個還要早起練功。」水胭咽淚裝歡,催促著他離去。
「好吧!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子黔不放心的回頭張望。
「放心,我會的。你真是比老婆婆還聒噪。」她笑的抹去淚,推著子黔出房門。
猶不知在暗處站著一個挺拔俊逸的人影,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直至子黔走遠後,他又將目光轉向水胭的房門,待窗欞處燈火熄滅後,才回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