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前廳與晶公子敘舊著呢!走,我們也去參一腳吧!順便認識一下玉延。」
巧摟亦漾著一抹真摯的笑意。
「喔!不了,我想將那荷包趕一趕,早點兒送給力橋,況且與鞏公子我曾有一面之 緣,並不算陌生。」
綵衣的美眸微微揚起,解除困頓之綱,找到自己真愛後,現在再提及玉延已不會心 痛,更無法理解當時的傷心為何而來。
「真的,你見過玉延?」
「綵衣你──」優優抓緊綵衣的手臂,盯視著她瞳仁問的變化。她不希望綵衣又掉 進當初單戀的陷阱裡,那是不對的呀!
而且她已經有了力橋呀!那段沉迷該過去了吧?
綵衣回眸一笑,遞給優優一個你放心的神情,那態度是既誠懇又切實,因此優優也 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果真力橋的柔情,讓綵衣認清了真愛。
「已經好久了,當時我和他還大吵一架呢!」回憶當時情景,綵衣不自覺的嘴角上 揚。
「吵架?這怎麼可以,如那麼好,一定是玉延不講理對不對?」巧芯氣憤得雙手叉 腰,打算待會兒得好好找他算帳!
「的確是他不講理,你可以問優優。」調皮的綵衣也開始借題發揮了,以報當時一 箭之仇。
「優優,你快告訴我,我真的很想知道。」
巧芯聰明的改弦易轍,轉而纏上優優了。
「好吧!我看咱們就一塊去綵衣房間慢慢聊,一邊可以看綵衣繡荷包,一邊可以聽 找講故事,怎麼樣?」優優好不容易裝出大姊般的風範,發號施令道。
「你說什麼都行,那快走吧!」巧芯卻一點兒都沒孕婦的樣兒,快樂的跳躍著,彩 衣小心翼翼的護在她身後,可真為她捏了把冷汗,想必她將來一定是位天真可愛的母親 。
「終於大功告成了!」
綵衣欣賞著手中她精心繡制而成的荷包,左上方是一抹冉冉而升的朝陽,底下是一 條川流不斷的小溪,溪上則跨越著一座翠方竹所架造的心橋,畫面是如此的和諧清新; 尤其是角落的那個「彩」字,更涵蓋了她對方橋的一份愛。
「好美呀!綵衣,我從沒學過刺繡,你救我好嗎?」
自小在妓院長大的巧芯,每天除了工作外,幾乎沒時間也沒有閒情逸致學刺繡。
成親後,更忙著每天談戀愛,玉延偶爾會教她識字畫畫,至於刺繡這玩意兒,她還 沒機會碰一碰呢!
「沒問題,不過你得先讓我喘口氣吧!我在灶房正熬著冰糖蓮子湯,可能差不多了 ,你們等我一會兒,我端過來讓你們嘗嘗。」綵衣將荷包往腰間一塞,興奮的到門邊。
「綵衣,以後你如果需要什麼,就吩咐小宣宣還是其他丫鬟去做,何必一個人進廚 房,將身上弄得油膩膩的。」優優想不到她竟沒做好主人該盡的責任,讓客人自個兒處 理吃喝。
「優優,你別把我當客人,我們都那麼熟了,聶府裡的大大小小丫蓮我也全認識, 她們平日的工作已不少了,只不過熬個湯。就不用麻煩她們了。」綵衣撇嘴輕笑,為優 優的大驚小怪。
「話不能這麼說……」
「行了。我的大小姐,你瞧巧芯都笑了!」綵衣搖搖頭又道:「等我一會兒,我馬 上把東西端來,別走開喲!」不讓優優有反駁的機會,綵衣逮到機會就溜了。
繞過迴廊,在經過中庭時,綵衣一不小心撞上了個硬挺的胸膛。
「抱歉,不知姑娘可有受傷?」一陣男音頓時在綵衣耳際漾開來。
「沒有,是我不好,人莽撞了。」綵衣揉一揉額頭,順勢仰起頭,在看清楚來人的 剎那,頓然征忡了一會兒,「你是鞏公子?」
「在下正是,不知姑娘……」玉延似乎已不復太多記憶。
「我是冷綵衣,當年聶大哥身陷幽谷時,你我曾有一面之綠。」她笑的坦率,早已 過了迷戀時分。
「你……哦──我想起來了!真是慚愧,當時在下無禮冒犯姑娘,一直想找機會向 姑娘請罪,只是苦無機會。」他一擊掌,恍然大悟的道。
「都事隔多年了,誰還在意這些,鞏公子就別放在心上。」
的確,經歷過生死兩難、擁有了一生真情,其他的一切都可有可無了。
「我剛才聽寒雲說起你的事。」他射出驚異的眼光,看著眼前的她。
「聶大哥!他說了什麼?」
綵衣心下倏然一驚,該不會聶大哥把她曾迷戀他的事告訴他吧!倘若真是如此,她 豈不是丟臉丟到長江去了!看來,連長江裡頭的魚兒都會笑話她。
「附身之說。難道沒那回事,是寒雲誨我?」玉延敏銳的察覺出她驟變的臉色,以 為他說錯了什麼。
原來他指的是這個!綵衣暗自呼了口氣。
「哦,不!聶大哥沒騙你,前陣子我的確碰上這種事,雖不是件挺好的經歷,但也 總算是化險為夷了。」她幽幽一說,思及那段「不見天日」的日子,還挺不是滋味的。
「你和冉力橋的事我也聽說了,他真是位少見的多情男子。」他淺淡一笑,彷彿正 在享受一段佳話。
「我想換作巧芯,你也會義不容辭、奮不顧身的。」
她技巧著暗喻著他與巧芯的情感也是令人稱羨的美好。
「哈……說得好!怎麼不見冉兄呢?真想會會他。」他往綵衣身後望了望,似乎在 尋覓著冉力橋的身影。
「他去後出狩獵,可能快回來了吧!對了,想必你正在找巧芯囉?」否則他不會沒 事跑來後廂。
「唉!她就快生了,還像個孩子似的,我不放心特地來看看。」想起愛妻,玉延不 禁寵溺的搖搖頭。
「你放心,她正在我房裡乖乖的學刺繡呢!」
「刺繡?」玉延彷若聽了什麼天方夜譚似的!坐不住的巧芯也會學刺繡。
「別不相信,過些時日,我會要她拿出成果來的。」綵衣為他的動作表情而輕輕一 笑,忽地想起她灶中的蓮子湯,「那麼鞏公子,我還有點兒事,你就先去找巧芯吧!」
「也好,那就不妨礙姑娘了。」
不經意的眼角餘光一掃,玉延恰巧看見綵衣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荷包,「等等。冷姑 娘。」
「嗯?」綵衣聞聲回首。
「這荷包是姑娘的吧?」他將它遞在她眼前。
「謝謝公子,可能是因為我剛才的莽撞而將它遺落。」她輕輕接過它,細心拂去上 頭的灰塵。
然,這一幕卻正好讓狩獵歸來的力橋不期然的遇上了;他幽冷的黑啤染上心碎的傷 痕,直親著眼前這一切令他痛心疾首的畫面。
那男子贈綵衣荷包,而她欲如此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它!那男人是誰?該不會就是鞏 玉延,一個會讓他害怕的名字。
他閉緊雙眸,拚了命壓抑自己欲上前揍人的衝動,他已將所有的籌碼都放士了檯面 ,早已輸不起了。
看綵衣的巧笑倩兮,眼波中流轉的靈動神采,全是針對那個男人,力橋回過頭不願 再看見這一切,但隱隱鼓動的太陽穴早已將他的心慌、憤慨表露無遺。
他不捨,卻又無法見綵衣傷心!
「力橋!你回來了?」正想離去的綵衣,不期然的一瞥,正好看見臉色鐵青的力橋 。
玉延的腳步也因為這個名字而停滯了下來;望向不及數尺距離遠的那抹頒長挺傲、 非凡不屈的身形,果真不愧為「風城五條」之一,他更相信他們會成為好友的。
力橋並未看向迎面而來的綵衣,卻大步逼向鞏玉延,「我是冉力橋,你好。」
「猜得出來,我是鞏玉延。」玉延笑意盎然,但也並未忽略掉力橋眼中的敵意,只 是他不懂這抹敵意為何而來?
了然一切的綵衣有預感一場大戰就要展開了,力橋到底是怎麼了?他不要面子,她 還想要裡子呢!
「力橋……」她不放心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她在為鞏玉延說情嗎?力橋自行嘲謹一笑道:「放心,我不會出手傷人的。」
「冉兄所謂的傷人,該不會是我吧?」玉延終於聽出了些許弦外之音。
「你不夠格。」力橋懾人的鷹眸撼動了他,使得玉延不知是否自己曾得罪過這樣的 男人。
「力橋,別說了,我們走。」綵衣真怕會鬧得一發不可收拾,力橋對玉延已有著根 深柢固偏頗的觀感,只怕一時難以扭轉過來。
「冉兄對我有意見,我能知道原因嗎?」玉延發誓非搞懂不可。
「你已有了妻室。」力橋沉聲說著。
「沒錯,而且就要當父親了。」他很驕傲的回答。
「那你為何不放過綵衣?」一時失言,力橋吼聲怒斥,風度盡失的責備著,也幾乎 忘了在一旁侷促不安的綵衣情何以堪!
「冉兄……」
「力橋……」
綵衣看了看玉延又看了看力橋,頓感無地自容,最後索性一走了之。
「綵衣──」力橋心痛如絞、後悔不已,表情瞬間如被擊垮般的扭曲著;他真該死 ,事實上,力橋心裡比誰都清楚,鞏玉延只是個無辜者,綵衣對他癡迷的過往他一點也 不知道,這又何罪之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