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何他就是無法忘記這根長髮的存在,莫非這事當真與雨顏有關?
雖然他的辦公室雨顏可以自由進出,但是她從不會動他的辦公桌,又怎麼可能掉了頭髮在這兒?
或許是因為他曾被背叛過,心底直梗著一個結,怎麼也無法坦然面對這事,尤其今晚雨顏那不自然的異樣,更是加重他心中的疑惑。
於是他當下作出決定,既然心底有結,何不解開它?
秦天生的賭債終於還清了,可是秦雨顏欠邵風的債卻還留著,自從回到家裡她便坐立難安,睡不安枕,直想起當邵風得知程式被竊時的激動反應,如果他知道東西是她所竊,會有多氣憤呢?
愈想心底愈不安,第二天天一亮,她便急著趕往公司想看看邵風,她實在是不放心他啊。
可一進入辦公室,她竟發現邵風就睡在沙發上,仿似一夜未歸!
她急切地走向他,輕搖著他的身軀,在他耳邊低聲喚道:「風,醒醒……你快醒醒啊,這麼睡著會著涼的。」
不一會兒邵風張開眼,由他的雙眼可知他根本沒睡著。
「你一夜沒睡?」她揪著心問。想想這一切全是她造成的,她怎能不自責、不痛心?
邵風轉首盯著她,冷冽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雨顏從不曾見過的陰邪笑容。
「風……你怎麼了?為什麼要這麼看著我,不要嚇我啊!」看著他的笑,她的心猛然一提,預料到他已經知道了!
可是他卻什麼話也不說地站了起來,接著開始收拾辦公桌,將自己的東西全部丟進紙箱內。
「你這是做什麼?」愕然地看著他的動作,雨顏怎能不訝異。
「我丟了程式,害得公司違約,必須承擔五千萬的賠償金。你說,我這個董事長還能繼續做下去嗎?」他仍一徑地收拾著,連抬頭看她一眼都不屑。
「違約?!那是什麼意思?」事情有這麼嚴重嗎?
「這份程式是我承諾老董事長要在近期內趕出來的,而我們研究小組也竭盡心力的在期限內把東西趕出來。老董事長看到後很開心,立刻和美國特立公司簽下一紙買賣契約,如今還沒交付就已遺失,而且還在別家公司發表,你說不嚴重嗎?」說時,他的眼神似有若無的朝她激射寒光。
「不,不可能。」
老天,那麼呂克義是欺騙了她?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可能!你為什麼這麼說?」邵風挑起眉!裡頭卻有難解的光芒。
「我——」她噤了聲,久久才道:「我只是直覺,不過是一個程式,再設計就有了,怎會有那麼大的損失?」
「那就是你太不瞭解狀況了。雖然它只是個程式,卻是花費許多精力、許多金錢、許多智慧、許多時間研發而成,你以為是唾手可得的?」
「我……我不知道。」聽在耳中,她的心如針在扎。
她真該死,居然上了呂克義的當!她早知道他對「董事長」這個位子覬覦已久,為何她還這麼單純的相信了,虧她還是大學畢業的!
「不知道就別問了。」他板著張臉,讓雨顏看得好難受呀。
「你真的要走?」她急切地跟在他身旁。
「你覺得我還有臉待下嗎?」邵風沉著聲,嗓音中帶了抹譏誚。
「你知道……知道是誰做的嗎?」她一雙小拳頭緊緊握著。
他動作停下來,緩緩抬眸望著她,輕勾嘴角,嗤笑著,「你說,我該知道還是不知道?」
「我——」她倒抽口氣。
「還有,現在我請不起你這位大秘書,非常抱歉。」他收拾最後一樣東西,公物與私物分成兩箱,而後抱起放著私人物品的箱子朝辦公室外走去。
「風,你要去哪兒,我不在乎什麼秘書職位,只想跟你在一起。」雨顏不顧一切地追了出去。
這時,整個樓層的職員望著雨顏追著邵風離去,心底不禁揣測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董事長和秦秘書不是一對恩愛情侶嗎?為何董事長要以這麼冷漠的態度對待秦秘書?
而他又為何要拿著紙箱出來,看情形好像是不幹了?
不會吧……
這陣子相處下,他們都發現這位新董事長為人非常正派,雖然有點冷,可待他們都很好,怎麼會什麼也沒交代的離開了?
有位職員突然站起來喊住他,「董事長!」
邵風頓下腳步,聽見他又問:「你是不是不做了?不然為何要把東西搬走?」
久久,邵風這才轉過身,對所有人笑了笑,「對不起,我不是位好董事長,誤信小人讓公司虧損了,但我會負責償還這筆錢。各位……後會有期。」
落下句點,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雨顏傻愣地站在當場,心頭忖度著:他剛剛說什麼?誤信小人……難道他真知道是她做的?
那他為何不罵她、不對她發怒?一句話也不願跟她說,他可知道這樣的感覺比凌遲她還要痛苦啊!
望著每個人看著她的好奇眼神,心底的疼更劇烈了,只好快步跟著邵風走出公司。
雨顏眼看邵風進入地下室開車,可她不敢再追過去,只好一個人走到大樓外。如今他連理都不想理她,她又該找什麼借口接近他?
沒想到就在她心思凌亂之際,呂克義居然追了出來,還故作親熱地喊她,「雨顏,你等等。」
雨顏!
她回頭瞪著他,「我們哪時候變得這麼親密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述,如果邵風不要你,我願意讓你留下來繼續做我的秘書——」
「住口,呂克義,你欺騙我,你明明告訴我只是想嚇唬他而已,可是你居然把程式賣給別人,這麼做對你有好處嗎?」她大聲對他咆道。
「你這女人,嚷什麼?」
呂克義猛地抱住她,搞住她的嘴,「別亂吼亂叫!我告訴你,如果你將這事嚷嚷出去,我立刻去賭場收回錢,讓他們再去對付你那個賭鬼老爸。」
他們這樣的動作卻好死不死的讓正開車從地下室出來的邵風撞見,他瞇起了眸注視他們良久,最後閉上眼,踩下油門加速駛離。
好個雨顏,竟讓他又一次受騙,原來全天下的女人都不能信!
壓根不知道邵風正從她身邊經過的雨顏定住了身,詫異地望著呂克義,「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為了你的野心?」
「沒錯,我是有野心,這間公司是我父親親手經營的呀,我為什麼要讓給邵風那小子!」他恨意滿滿地說。
「所以你就利用我?」她閉上眼,「你知不知道你將我的未來都斷送了?」用力抹去淚,她踩著無力的腳步離開了。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是你做的?」呂克義快步跟上。
「我不知道,可我已無法用平常心面對他。」以至於他現在每一個表情都讓她心驚不已。
「那是你庸人自擾。」他冷哼了聲,「不過我說請你做我的秘書是真心的,你不考慮一下?」
她長得還有點姿色,又是邵風的女人,把她擔過來應該可以給他更大的打擊。
「你另請高明吧。」拿起皮包,用力往他身上一甩,驅離了他,雨顏加快腳步離開了這裡。
呂克義只是撇嘴一笑,「另請高明就另請高明,反正你已沒利用價值,你就去找你心愛的邵風吧。」
雨顏回到家裡,有如行屍走肉的越過客廳,連看見秦天生也沒喊一聲。
秦天生見她一臉愁容,立刻趨前問:「怎麼了?呂副董要你辦的事該不會穿幫了?」
「爸,他就要當董事長了、你儘管去巴結他吧。」轉首看著自己的父親,「你還可以再拿多出來的八十萬繼續去賭,若再輸了我也沒辦法了。」
才要步進自己房間,秦天生就拉住她,「丫頭,爸爸向你發誓,我真不再賭了,再信我一次好嗎?咳……咳……」
「你怎麼了?」她這才發現父親似乎蒼老許多,「是不是傷還疼?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了,年紀大了,抵抗力也差了些,戒了賭就會好了。丫頭呀,我昨天看你垂喪著臉,一整晚不說話,就猜出你八成出事了,想問你又不知該怎麼開口,所以決定今天問個清楚。」秦天生強調。她吸了口氣,搖搖頭,「我沒事,爸,只要你不再賭、不再喝酒,我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
「咳……咳……」他又重咳幾聲。
「爸,你真的病了,走,我們去看病。」看他似乎病得不輕,她不禁緊張起來。
「我沒事,只是累了。」真的老了,幾次熬夜狂賭,弄得身體都差了,是該戒掉才是。而讓他下定決心戒賭的最大原因,是他好不容易多得的八十萬也在剛剛一剎那間又輸光了。
就在那一刻,他想起雨顏,如果讓她知道一定會對他徹底失望,或許真的會一輩子不理他了。
「真不去?」她仍不放心。
「我先去睡,明天我一個人去醫院就行,那你今天……」他仔細看著她,發現她眼睛異常紅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