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來這套!那麼,從今天起,為了避免啟人疑竇,你得搬去我的地方住,而我只好遷就你這個小診所了。」此刻他與黎語靚的眼神凝眸相對,宛如熾熱的陽光,強烈且奔放;因為他明白必須和黎語靚暫時分離一段日子了。
「什麼?你要我跟這個書獃住在塊兒?」
黎語靚立即起了抗議,小嘴噘得半天高,心中突生一抹悵然若失的感覺。
「就算你願意,我還不想呢!姑奶奶,你搞清楚,這只不過是權宜之計,少使性子了。」一想起要跟這女人住一段日子,他心裡就漲滿了恐懼;早知道一開始就告訴姑媽實情就好了,實在是悔不當初啊!
黎語靚洩氣的垮下肩膀,挑眉睨視著古子崴,悒鬱寡歡的囁嚅道:「子崴,你以後會常來看我嗎?」
「當然!別忘了那棟房子是我的,我一定會回去巡視的,更重要的是,你對我來說已不同了,我不會放你一個人在那兒的。」
古子崴一派桀驁不馴地凝睇著她,炙熱的目光使得黎語靚心神蕩漾,更遏止不住一波波席捲而來的眩惑與沉醉。
兩人目光緊緊相扣,一股股翻攪的熱情沁入彼此心田……
杵在一旁的楊孟竹,險些被他倆所傳遞的濃情蜜意給掩埋了,他趕緊出聲控訴道:「你們當我聾了,還是瞎了?在我眼前演這麼一出扣人心弦的愛情戲!」
「喔,真糟糕!我差點忘了有你這個電燈泡在現場,不過,我不會介意讓你看一場免費的吻戲。」
古子崴撂下這麼一句話後,即趨身向前,重重的摟住黎語靚,在她的唇上、鼻尖、眼瞼落下如雨綏飛的吻痕,最後重遊舊地,在她紅灩灩的唇瓣上深深地印上他的唇印,狂熾需求著,是如此的孟浪狂烈,這的無異是宣告著她是他的,且早在風雪漫天的那晚,即在她身上烙下他的印記,生生世世不容任何人去掠奪。
這就是屬於「鯊魚」佔有慾的一種強烈表現。
黎語靚卻只有無言的接受,但不可諱言的,這也是她想要的……
第七章
「語靚,你過來,江伯伯想問你,那個古子崴是做什麼的?」江濤一改森冷的面容,和顏悅色的對著黎語靚說。
黎語靚反倒因為他的問話,剎那間傻住了,古子崴是做什麼的?她怎麼從沒想過呢?彷彿他理所當然天生就是不愁吃愁穿的。
那麼,她又該怎麼回答呀!她真的不清楚耶!有空一定要逼問他。
「他上次不是說過了嗎?他是個中國人,從小移民到美國。」
「他的父母呢?」
「嗯……他的父母啊!好像在他十幾歲就過世了。」她只好順著話瞎掰下去了。黎語靚轉過身在胸前畫個十字,暗自念道:古伯父、古伯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咒你們的,事出不得已,原諒我吧!
「語靚,你怎麼了?」江濤皺著花白的眉,不滿她這種不禮貌的舉止。
「沒……沒什麼。」黎語靚摳摳眉毛,傻笑了兩聲。
「那麼,他的身世背景,你又瞭解多少?」他緊接著問。
啊!身世背景?幹嘛呀!他何時對年輕男人那麼有興趣了?該不會他把他當成羽文的替身了吧!
但他倆壓根兒連一個毛細孔都不像嘛!
「老江,你問這些有什麼目的嗎?他只不過是語靚的一個同學罷了!。連黎德揚都有點看不過去江濤怪異的行為。
江濤搖搖頭。「不像,他不像個學生,難道你們不覺得那個叫古子崴異常的冷靜自若,那股沉穩內斂的氣質不該是個學生所能擁有的。」
楊喻敏端了水果出來,恰好聽見他這一段,忍不住掩嘴一笑,「老江,什麼時候你也開始研究起心理學及儀表學了?」
「別說笑了,喻敏。難道你們不覺得他太像『鯊魚』了?」他瞇起充血的雙眼,一股復仇的凌厲氣勢迴盪在空氣中。
「鯊魚!老江,你開什麼玩笑,不要把鯊魚影射在所有人的身上,這樣對你有好處嗎?為什麼你不去照照鏡子,這兩年來你老了多少,從前的意氣風發、仁慈和善已經在你臉上找不到了。」
黎德揚以好友的身份勸他不要被仇恨蒙蔽了一切理智,自己的生活還是要過的呀!
「難道你後悔了,不願幫我?」江濤露出冷殘酷的表情,質問著他。
「既然答應你的事,我是絕不會反悔的,我只是不願意看到相識了一生的老友變成這種人不像人、鬼不鬼的德行。」黎德揚感歎道。
「是啊!江伯伯,人死不能復生,你要打起精神來呀!我想羽文地下有知也不願見你這樣。」黎語靚也跟著附和著。
「你當然可以打起精神,羽文死的時候,我不曾看你傷心過,虧他生前是怎麼待你的,我還傻得想撮合你們,真是天大的笑話!」
江濤投給她一個足以讓她死一萬次的憎恨目光,讓黎語靚禁不住了打了個冷顫;兩年不見,他真的變了,變得又狠又駭人。
「江伯伯——」黎語靚眨著無辜的大眼向父母求助。
「她那時間也只過是個十九歲的孩子,什麼都還不懂啊!你以長輩的身份這麼說她,也太不合宜了。」黎德揚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是他護著黎語靚,而是江濤所說的一切都已超出長者該說的範圍了。
「哼!她就是被你們給寵壞了。」江濤重重的放下茶杯,一副不滿的怨恨臉色轉身進了房。
「爸,江伯伯為什麼變得那麼可怕?」黎語靚悒鬱不樂,沒想到自己一句無心之語,竟惹來他那麼大的一頓脾氣。
「你就別怪他了,他也就羽文一個兒子,又死得冤枉,那種白頭人送黑髮人的痛你是不能體會的。」這種情形已不是第一次了,不禁令黎德揚欷唏不已。
「我懂。爸,我不會在意的。」
黎語靚咬一咬下唇,對於江濤剛才的指控,她只能硬吞了下去;他不會懂的,她對羽文雖無男女之愛,但絕不乏兄妹之情,羽文被暗殺後,她有好一陣子無法安睡,而且在夢裡不停地夢見他。
「這就好。對了,子崴這男人不錯,以後常常帶他來玩嘛!不要把你伯伯的話放在心上,我很放心將我的女兒交給他照顧。」黎德揚的中有很明顯的弦外之音,讓黎語靚不禁立即紅了雙頰。
「你爸說的對,我也滿喜歡這孩子的,有禮貌又很有威儀。改明兒個你約他來咱們這兒坐坐,我得好好問問他,除了唸書外,他還有什麼抱負,將來計劃做些什麼?或許我們可以幫他。」楊喻敏自顧自地計劃了起來,並用准丈母娘的心態去看待古子崴。
「哎喲,你們怎麼了,才見幾次面就這樣,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
她美麗絕倫挑戰臉微微一皺,右腳輕輕一跺,一抹羞赧可人的表情垂掛在臉上;雖然她早已認定了古子崴,但總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吧!
「是喲!好吧,那我就不管你了,隨你去吧!」楊喻敏轉過臉去露出自得的笑容,她哪會看不出來黎語靚與古子崴之間那股波濤暗湧的情愫。
「媽——你怎麼能說不管就不管了?」她馬上由一副驕傲的模樣變成驚弓之鳥,這種表現豈不是將她的心態表露無遺了嗎?
楊喻敏噗哧一笑,臉上盈滿了笑意,「別逗了,媽怎麼會不管你呢!」
「討厭啦!媽,你也會欺負我啊!」
黎語靚這才發覺原來媽媽也會演戲騙她,頓感手足無措了起來。頭一回在母親面前如此失態,可真是丟臉丟到北極去了。
「好了,別害臊了,明天你就約他來,我煮幾道好吃的台灣菜給他嘗嘗,他自幼生長在美國,一定很久沒吃過那麼好吃的家鄉菜了。」
「媽,謝謝你!可是江伯伯……」黎語靚無法忽略掉這層顧慮。
「這點你放心,畢竟子崴不是鯊魚,你江伯伯只是口頭上唸唸,相信他不會那麼無禮的。」
有了楊喻敏的這層保證,黎語靚的確放寬了不少心。她點點頭,心花朵朵開的說:「那我現在就去找他。」
???
「你們調查得怎麼樣了,『鯊魚』最近可有什麼行動?」
在一方斗室內,一位墨鏡的男子背光而坐,前方一張高大的辦公桌擋住了他大半的身形,讓人瞧不出他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
來者搖搖頭,「不知怎麼地,他最近的行動已和FBI完全失去了聯絡,似乎他已知道了些什麼。」
「不可能!絕不可能,他怎麼會懷疑起FBI呢?這幾年來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天衣無縫、涓滴不漏,他沒有理由產生猜忌。」那名男子倏地站起身,由他魁梧的體魄,敏捷的動作看來,他必須也有不錯的身手。
「你別忘了,他不是泛泛之輩,連續幾次的行動曝光,讓他不懷疑也難。」來者頗含深意的眸光瞅向他。
那人氣極敗壞的甩開他的目光,不小心洩露出一種無所適從的憂慮,「他不是泛泛之輩,但我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