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慕呈小心的將他的臉頰輕輕的游移到她的耳邊、再緩緩的、細細的從她的耳根旁吮吻到她的紅唇,他在輕輕的點了一下她的唇瓣後,才張開燒灼熾熱的眸子。
從蒙了層霧氣的視線,到愈見清楚的影像,是短短的時間,待看清眼前的容貌後,他的心頭是猛不覺然的一陣緊縮。
孝堤!他的新娘子是孝堤?
刁慕呈嚇得身子抖了好大一下,在他的鼻尖彈離了孝堤的鼻尖後,他才驚覺到場景的不一樣。
他花了四秒鐘的時間,想起了自己身處何處。哦,原來是夢。
「唔……」古孝堤頓時失去溫暖的依靠,她縮著身子低喃著。
她的冷瑟動作讓刁慕呈又拉回了注意力,他趕緊將被子幫她披上。孝堤本能的找到了方才依靠的溫暖,她一下子便又鑽進他的懷裡。
而刁慕呈的腦袋在還來不及下任何指令之前,他的手已經將孝堤圈進他的懷裡。他這是在乎麼?這樣……合宜嗎?
他低頭靜靜的瞧著孝堤,從她平穩的呼吸可以知道她睡得仍甜。他忍不住的將她的一頭不規矩的短髮,撫向同個方向,然後,滿足的閉上眼睛,將自己的下巴靠著她的頭。
慢著!剛說什麼來著?滿足的!
滿足!見鬼了,這是什麼形容詞。刁慕呈唉的再睜開眼,張著斗大的眼眸怔忡著方才腦袋突生的奇想。
他和孝堤,是不可能有任何不純潔或一絲暖味感的才對,他和她的感情那麼好,好得像兄妹、像家人,像是……超級的女朋……女的朋友!對呀,他們倆一切的親密行為都是那樣的……哥兒們,對!哥兒們,這樣無邪的交情,他要是想偏了,豈不是污蔑了這段感情了。
嗟!方才大概是自己剛睡醒,腦袋不夠清楚,才會有那麼一絲絲的雜念產生。或許,他是在可惜夢裡又未能見著他的新娘子吧。所以搞混了這種奇妙的關係,也許吧!刁慕呈腦袋混混沌沌的,抱著孝堤又沉沉的睡去。
※ ※ ※
一早,古孝堤勉強撐開了一下下眼皮,感應到強烈的光線刺來,知道已是天亮的訊息……
「哈……」再閉上眼睛,輕輕的打了個哈欠,準備再溫存一下便好起來了。她調整了一下姿勢,找到溫暖的源頭方向後,她便緊巴著不放。
唉,都什麼天了,氣溫還這麼冷,在家睡就這樣了,那在外頭還得了。「哈……」古孝堤再打了一個哈欠,腦袋混混沌沌的。
躺了好一會兒,待她意識清楚了點之後,她感覺到鼻尖附近,一直持續一股氣呼向他,讓她的髮絲一下一下的擦著她的鼻子,癢死了,這是什麼東西?
古孝堤遲疑的張開眼睛,看見的是一對緊閉的眸子,眸子以下的鼻子和她的鼻子並排著,那就更別說她的唇和對方的就差一公分而已的距離了。這是……夢嗎,古孝堤張大了眼睛一眨一眨的要確定現在的情況。
這是誰?古孝堤把頭往後退些,拉開距離後,她看清了那是慕呈。
慕呈!他怎麼會和她睡一塊?而且還是這麼的……天呀,還是她自己巴著他不放呢!
這一刻,她終於完全醒了,想起了自己身處何處,這不是她的房間。她再轉頭,看見薰羽就睡在她旁邊。是了,他們現在是在八通關……
可是,這是怎麼搞的,為什麼她居然是粘著慕呈的,她自己的睡袋卷在腳下,身子卻縮在他的懷裡。
這……她和他……這……這一幕沒人看到吧?
古孝堤深感不妙的,猛一彈坐起身,緊張的望著周圍。現場一排七個人,除了她以外,每個人都還在作夢。
還好,還好,沒人發現……呼!她幾秒前的緊張,突然就這麼的放下來了。
看看表,八點多了。咦,奇怪,慕呈一向七點半就會起床的,怎麼今天失靈了。
算了,大概是睡外面所以不習慣吧!不吵他們,她自己先出去溜溜好了。
就這樣,古孝堤自以為什麼事都沒有的在那裡過了兩天。
其實只是大伙都心照不宣罷了。種了二十多年的種子只見綠意不見開花的燦爛,沒有豐碩的果實,算是可惜了。這回,看來是終於擠出個花苞來了,他們就不信這花苞開不出美麗的花。
※ ※ ※
自從大伙從八通關口來後,古孝堤便一直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勁?她周圍的空氣彷彿都瀰漫著一股神秘,聞起來像是春天的清新,但是又覺滲了股曖昧。這原因出自何處,她一直不知道,但是,直覺告訴她,這事絕對與她有關。
直到今天她在店裡接到一通電話,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她自以為沒人看到的事,別人都早知道了。
「大嫂,我們家老大有沒有在你那?」
「對不起,你撥錯了,我這是書店。」古孝堤就要掛上電話。
「沒錯呀,大嫂,我是阿崇啦,你聽不出我的聲音啊!」
「阿崇,是你呀,那你發什麼神經,你叫誰大嫂!」她斥責電話那頭的阿崇。
「哎呀,這遲早的呀,你能坐上這老闆娘的寶座可真是眾望所歸,一點也不意外,我們就等著喝你們的喜酒了。」
「你少在那亂胡扯,這詞兒你同薰羽說去,她比較適合。」她不想在這話題上抬槓。
「哎呀,你們兩個都適合,一個蘿蔔一個坑,少不了她一份也缺不了你的。」
「阿崇,你再胡說,我就真要掛你電話了。」
「大嫂,別這樣嘛,你一趟八通關之行,我們都看到了進步,這可……」
「你們看到什麼?」古孝堤猛一陣的霹靂劃過她的腦袋。
「看到你們恩愛呀,其實這沒什麼的啦,反正是遲早的事嘛,你和慕呈是天生一對,應該是在一塊的,這是大家都看好的,喂,你在聽嗎?喂,喂……」
古孝堤不自覺的把話筒垂落,心裡警鈴大響拉著警報。看到了,他們全都看到了!怎麼會?
「孝堤,你怎麼啦?臉色這麼難看。」方薰羽看見她如見異形般的驚嚇,關心的靠近她問。
聽見她手上的話筒傳來喂聲不斷,方薰羽接過話筒,「喂。」
「喂,我是阿崇啦。」
「阿崇啊,你跟孝堤說什麼,怎麼她變得一副癡呆樣。」
「沒有呀,我就說一個蘿蔔一個坑呀,我……」完了,大嫂生氣了,他的印象裡她是少有脾氣的。
「一個蘿蔔一個坑?什麼意思?」
「沒……沒啦,我只是想問慕呈有沒有在你們那?他的手機收不到訊號。」
「沒有耶,今天還沒看到他。」
「哦,那你看到他,再麻煩你跟他說一聲我找他。」
「好,拜。」掛上電話,方薰羽拿著話筒敲著孝堤的頭,「魂吶,回來嘍。」
「薰羽,我問你,我們……呃……」
「什麼呀,瞧你這副正經樣,怎麼說話也結巴了?」
「呃,我是想問你,我們在八通關的時候,你……你們……有沒有……呃……」
「什麼啦?我是直性子的人,你這樣說話,我很受不了耶。」方薰羽聽她這麼說話,連呼吸都困難了,感覺一口氣哽著那喉頭,難過極了。
「我是說,我們晚上睡覺的時候,你有沒有……有……看到……」奇怪,她不是一向自認坦蕩清白的嗎?怎麼這回竟覺得臉紅了起來,好似自己內心都不覺得這是尋常無奇的事了。
完了,自己都不覺得清白了,那要別人怎麼看她呢!
睡在一起,沒什麼了不起呀,她和慕呈從小到大,都不知有幾次這種經驗了,他們哪一回露營不是睡一塊呢,可是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發生啊,那怎麼就這回心裡鬧起了彆扭,這從何來的,什麼道理呀!
「喂,我還在等你的下文呢?你是歸納完畢了沒?」方薰羽都已經利用這時間送出兩杯薰衣草茶了,回來卻還見她同副德行。
「呃,我是說……這……」哎呀,到底怎麼說好,如果說要直接釐清她和慕呈之間沒什麼,那這豈不更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可是若不作澄清的話,直接問薰羽有沒有看到什麼,這又代表了自己的在意。這……怎麼說才好,還是就乾脆不理這事,別管旁人怎麼說,反正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不都是習慣了嗎?
「喂,你今天吃錯藥啦?」
「對呀,我也這麼覺得,我最近有點錯亂。」古孝堤甩甩頭,試圖揮去這些天來干擾她冷靜的奇怪念頭。
「怎麼了,夜裡沒睡好?」
「是呀。」
「在自己家裡睡覺是最舒服的一件事了,這樣也能沒睡好,是不是……少了溫暖的懷抱?」方薰羽沒預警的,一針便扎進孝堤的痛處。
「你胡說什麼呀?方薰羽。」
「說實話嘍。」她一副輕鬆道。
「你看到了!」
「那當然,這麼難得的畫面,我要是錯過的話,那我會飲恨一輩子的。」而且是連著兩個晚上。
「那你沒跟以文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