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
凱若來到對門田園家串門子,順便跟田園傾吐她的心事。
「他應該對你有意思吧。」田園趕著畫稿,隨口應著。
凱若整個人跨坐在反轉的椅子上,頭很不淑女的歪攤在椅背上,雙手環著椅背,像一隻無精打采的無尾熊。
「真的嗎?」凱若不確定的問。
「你可以直接去問他。」田園又隨口丟來一句。
「拜託!我是女孩子耶,怎麼可以要我開口問啊!」凱若一聽到田園的話,整個人跳了起來。
更何況,現在是什麼情況都還不知道,萬一是自己自作多情怎麼辦?那會很糗耶。
「那你就慢慢等啊,等到他主動跟你告白,或是他身邊多了一個女人,那時候你不就知道了嗎?」
凱若抬起頭,皺著眉看向田園。
一想到汪日析身邊可能會多出一個女孩子,她心裡就不大舒服。
「問你喔。」摸著胸口,凱若好奇的發問。
「給你問。」田園的雙手忙碌著,可是耳朵還是豎得直直的聽凱若說話。
「你那時候是怎麼確定自己喜歡阿德的啊?」
「剛開始我只是想找個乾淨的床伴和一個免費男傭。」田園驚爆的說出。「試用過後他兩樣都合格,剛好他又自己送上門來告白,不吃白不吃嘍。」
凱若目瞪口呆的看著田園。
床伴?男傭?
天哪!這個田園說的是哪一國語言啊?
帶著震驚的表情呆了好一會,凱若先是衝到房門口去左右顧盼,確定曹孟德不在家,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說話都不會注意一下哦?」撫著胸,她一臉的驚魂未定。「萬一阿德在家,被他聽到就不好了。」
「他不會介意啦。」田園不在意的說。「他早就知道了。」
她是什麼性子,她家的奸臣一清二楚,而且,那是一開始,現在她的心態早就不同啦。
凱若聽她這麼一說,眼睛瞪得更大。
「你們這一對好猛喔。」猛到讓她說不出話來。
「不是我猛,只是我本來的打算是,這一生都不結婚,所以不管是誰,我都用一種想利用人的心態來對待。」
雖然女孩子在肉體慾望上比男孩子來得少,可並不代表沒有啊。
講白一點,田園那時候就是想利用曹孟德的身體,來排遣自己的慾望。
後來會願意跟他當男女朋友,是因為曹孟德是只不折不扣的童子雞,純潔又乾淨,因為不會到外面亂搞,所以田園也就不用擔心他會傳染什麼不乾淨的病給她。「男朋友」這個稱號其實一是個枷鎖,讓曹孟德身上烙下她專屬的字樣,目的是為了讓他成為她的禁臠——那時候她真的是這麼想的。
「那後來呢?」田園好奇的問。
田園不想結婚的原因,她是清楚的。
「後來喔……」停下筆,田園直視前方,目光放得好遠。「我們會在一起,應該說是他不願意放棄吧,然後我又好死不死的被他打動,So……」聳聳肩,田園高深莫測的轉頭微笑。
不願說得太深入,田園只簡略的說了個大概。
「那這麼說來,你跟他,也算是慢慢地才把感情培養出來嘍?」
「我是,他,我就不知道了。」
低著頭,凱若玩著自己的手指頭。
「每個人的愛情模式都不一樣,愛人的方式也不一樣,這些都沒有公式可言。而且,我跟你之間也存在著差異,不是我告訴你我的感覺,你就可以證明你自己的。」難得的,田園說了串長篇大道理。
「啊!」凱若煩得尖叫。「到底要怎樣才能知道他對我的感覺啊?我好討厭現在這種不清不楚的情況喔。」
「你可以給他暗示啊,不然,我們就來試探一下。」不喜歡明顯地主動,那就不著痕跡的主動吧。
田園幫凱若出著主意。
「怎麼做?」彷彿見到一線曙光,凱若激動的拉著她手。
勾勾手指頭,田園示意凱若附耳上前。
凱若聽話的上前。
偌大的屋子裡,就見兩個女人有模有樣的說著悄悄話。
而離她們十萬八千里遠的汪日析,則在這個時候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一鎮冷顫也隨之而來。
第八章
設櫃的事一旦決定,所有相關人員就開始緊鑼密鼓的動了起來。
阿May放下台灣的事情,先去東南亞採購石料和銀料,以免到時候原料不足,影響商品的數量。
凱若和汪日析則是忙著和百貨公司的主管商談。
田園也沒閒著。
因為馮景行撥了二樓精品區的一間店面給她們,所以她得忙著幫忙設計店面的裝潢,圖畫好了,又要招呼她認識的師傅來動工,她忙得像個團團轉的陀螺,一刻也不得閒。
「租金不能再少一點嗎?」看著合約上頭的數字,凱若蹙著眉。
「空間不大。」汪日析客觀的幫她解說。「二樓是精品區,租金不能跟開放式的專櫃比。」
「這樣啊……」凱若沉吟。
如果改到其它樓層,用開放式的專櫃的話,會把她們商品的價值感降低,這跟她們和百貨公司的設想不一樣,所以不可行。
「你們在這啊?」馮景行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怎麼,合約有問題嗎?」
「租金太貴了啦!」凱若嬌嗔的嘟著小嘴道。
在田園的耳提面命下,一聽到馮景行的聲音,她連忙做出小女人的嬌態。
這一切,都是照著田園所說的在做,目的是要看汪日析會不會嫉妒。
沒錯,現在出現在她臉上的表情和聲音都是她裝出來的。
因為田園說,如果一個男人在乎一個女人,那麼只要他喜歡的女人對其他男人做出撒嬌之類的舉動,絕對會讓這個男人嫉妒。
而嫉妒這種微妙的情緒,往往可以加速很多事情的進行,譬如說,表白。
所以,這種嬌嬌柔柔的聲音,再配上擺明著就是撒嬌的表情,就是最好的刺激。
這刺激,遠比凱若想像中有效。
因為汪日析不僅看得不爽,也聽得很不爽。
怎麼了?難道凱若喜歡上景行了嗎?
他驚疑不定的想。
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是上次馮景行沒透過他,自行跟凱若聯絡時發生的嗎?
嫉妒啃噬著他的心,讓原本談笑風生的他突然沉默了下來,冷眼看著眼前的兩人類似打情罵俏的行為。
「這位小姐,已經給你很優惠了好嗎?」看在汪日析的面子上,他已經把租金壓到最低,便宜到他不敢把價錢說出去,免得其它商家會來要求比照辦理,那公司絕對會虧死。
「再便宜一點點嘛!」凱若愛嬌的用手指比著。
「不行。」馮景行頭大的死守最後關卡。
他望向汪日析,希望他能出來幫他說幾句話,沒想到汪日析卻用一種怪異深沉的眼神著他。
「凱若。」好半晌後,汪日析才緩緩開口:「你別為難他了,他只是這家公司的經理,他上頭有他老爸,還有一堆元老壓著,不是他說什麼都算數的。」
面對這一串帶有貶抑意味的話語,馮景行壓下不悅,涎著笑臉說:
「沒錯、沒錯。」他猛點頭。「你要知道,我上頭還有一堆大頭,要是我真的這樣做,可能會被他們的口水給淹死,所以啊,大小姐,麻煩你就高抬貴手一下吧。」
「哼。」凱若不情願的看著馮景行。「好啦。」最後,她勉為其難的同意,不再跟馮景行硬拗。
「凱若,我下午事務所還有事,所以要先走,如果你跟景行沒有其它事要說,那我們就走吧。」不想再讓兩人相處,汪日析忍不住找了一個借口,期望能把凱若帶開。
凱若就算想留下也沒得選擇,因為她是坐汪日析的車子來的,她不跟他走,那要跟誰。
「喔,那你等我一下,我去一下化妝室。」凱若起身往外走。
確定凱若走出可以聽到他們談話的距離,汪日析看著好友,惡狠狠的開口:
「她是我的。」他毫不客氣的對老友宣告主權。
馮景行再呆也知道剛剛汪日析為什麼會說出那種話了。
一切,都只是嫉妒在作祟。
「嘿!」他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朋友妻,不可戲』,這個道理我還懂好嗎?」嫉妒中的人是沒有理性可言的,這點常識他還有,所以他不會在這個時候不知死活的去捋虎鬚。
「最好是。」汪日析瞪著他,語調裡有著不信任。
誰叫馮景行平常就是花名在外,身邊從沒缺過女人,他當然怕這個花花公子伸出他的狼爪,染指凱若。
「我以我的人格擔保,我絕對、絕對不會做這種事。」馮景行為了安撫好友,很認真的說。
撇撇嘴,汪日析算是暫時相信了他。
「我好了。」凱若一臉神清氣爽的回到座位。「我們走吧。」拿起自己的包包,她對汪日析說。
「好。」把最後一口咖啡灌下,汪日析隨即起身。「我們走了。」他轉頭對馮景行說。
馮景行一邊喝著飲料,一邊空出一隻手對他們揮了揮,表示道別。
在凱若禮貌的說了聲「再見」後,兩人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