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彭冠澤深深地、無力地歎了一口氣。「那你說該怎麼辦呢?我是沒辦法了。」要離琢朽木,實在是件不可能的任務,他可沒那個心神去挑戰這個任務,所以,汪日析只能自求多福了。
「你要見死不救?!」
彭冠澤忘了,喝醉酒的男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汪日析一聽彭冠澤打算放棄他,激動的整個人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揪著彭冠澤的領子不放。
「你自己說,我要怎麼救?」彭冠澤攤開手,無奈的說。
頹喪的坐回座位,汪日析抓起酒杯,一口灌下加了冰塊的威士忌。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放棄?」光是這麼想,就讓他的心不自覺地揪痛起來。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放下如此多的心思在凱若身上。
「你到底喜歡她哪裡?」彭冠澤好奇的問。
「她生氣的表情。」汪日析的眼前活靈活現的浮現那張生氣蓬勃的臉龐。
「你有病啊?」喜歡看人生氣?難怪他一天到晚惹人生氣。
「她生氣的時候很有活力。」不像他,永遠都是死氣沉沉的。
彭冠澤斜眼瞄他。
哪個人生氣的時候不是活力四射的?那是因為肚子裡有一堆火氣要噴發啊,不會有人在生氣時還死板板的吧?
舉舉杯子,汪日析示意酒保幫他續杯。
「別喝了吧。」雖然今天是星期假日,但明天還要上班,萬一喝醉了,明天上班會很痛苦耶。「你明天還要上班哪。」
「不要去……會看到她……」隨著汪日析的呢喃低語聲愈來愈小,他整個人也跟著攤在吧檯上動也不動。
「不會吧?」彭冠澤傻眼。
這傢伙居然說醉就醉,還整個人睡死在這!這麼大一隻,要他怎麼扛他回家啊?
不過……
摸著下巴,彭冠澤高深莫測的笑了。
剛剛汪日析在醉言醉語中,透露出哪裡可以找到女主角。原來是自己人哪,難怪他之前打死都不肯說,一定是怕被謝玲玲那張嘴給虧到死吧。
「幫我把這個傢伙抬出去吧。」彭冠澤揚揚下巴,對熟識的酒保說。
酒保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酒杯,很夠義氣的推開吧檯門走了出來。
就這樣,一人一邊把已經醉到不省人事的人給攙了出去。
在酒保的幫忙下,他們順利的把汪日析塞進計程車。
在跟酒保打過招呼道謝後,彭冠澤認命的跟著上了車,肩負起送酒鬼回家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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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手上還有一堆資料等著她key進電腦裡,凱若真的很想請假。
天啊,她最受不了那些個煙味啊、酒味的,偏偏辦公室裡有位仁兄,昨天晚上好像到酒缸裡泡過一遭,整個人散發出濃濃的酒味,熏死人了。
凱若將視線從電腦螢幕上移開,往那三個正在討論草案的人身上看去。
只見謝玲玲把頭拉離汪日析老遠,凱若看她那副樣子,就知道她正努力的用嘴巴呼吸;而權永在呢,雖然沒他太座表現得那麼明顯,可是從他三不五時就皺起的眉頭看來,想也知道他很不喜歡那個味道。
大家都受不了那個味道,當事人卻彷彿一點感覺都沒有。
凱若將視線移回電腦螢幕,無奈的暗歎了一口氣。
既然沒有人抗議,她也只有忍耐的份。
嗚,好臭喔,好想回家喔。
不過……
凱若偏頭好奇的想。
沒想到一向給人一板一眼的汪日析,居然也會去泡酒缸?看不出來他是那種喜愛杯中物的男人。
「對不起。」在謝玲玲第N次伸手,在鼻子前扇啊扇的舉動之後,汪日析覺得自己再也無法繼續假裝若無其事,老實的開口道歉。
這一開口,其他三人的目光全聚到他身上來。
「我知道我很臭,干擾到你們了,抱歉。」汪日析面無表情的說。
其實他自己也很受不了那個味道,要是知道喝醉不僅隔天醒來頭會很痛,甚至連身上都有一股無法散去的濃重酒味,他根本不會去碰酒。
揉著又開始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汪日析努力維持面部的表情,盡量不讓自己的臉看起來太猙獰。
「你昨天是跟誰出去玩啦?喝成那樣。」既然當事者都開口了,謝玲玲當然也就不客氣的開炮嘍。
「冠澤。我跟他約去GV88。」
「難怪。」冠澤是那種會起哄灌人酒的人,跟他去那些酒吧之類的場所,會被灌醉算是正常。
「今天只好請你們委屈忍耐一下了。」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不佳,本來也想請假一天,可是今天要是不把草案討論完,就趕不上明天跟委託業者的會報,所以他是靠意志力硬撐著來事務所上班的。
「我們是還好,倒是你,真的OK嗎?」從汪日析每隔個幾分鐘就揉太陽穴的情況看來,他應該是很不舒服吧?
「我可以。」不行也得行。
他不想成為那種會給人帶來麻煩的人。
「好吧。」既然汪日析都那麼說了,權永在也就沒再多說些什麼,和老婆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低下頭繼續討論公事。
凱若在聽了三人的對話之後,不知道該不該佩服汪日析堅強的意志力;不過從另一方面來看,他真的還滿能忍的。
聳聳肩,凱若把抽離的心思再度放回螢幕上頭。
再過一個半鐘頭她就可以下班了,在這之前,她希望能把工作告一段落。
事務所裡,難聞的酒臭味依舊,不過眾人已沒有心思繼續在這個小問題上打轉,只是各自專心做著自己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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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給你。」一顆裝在小小拉鏈袋裡的阿斯匹靈,和一杯冰涼的檸檬汁突然遞到汪日析眼前。
汪日析驚訝的抬起頭,發現應該早已下班的人,居然又出現在事務所裡。
「怎麼來了?」
這句話,凱若也很想問自己。
一路上,她一直搞不懂,為什麼自己下班了,不好好去吃頓飯,反而是往隔壁鄰居家去挖人家的阿斯匹靈,然後再到她家樓下的泡沫紅茶攤子買了一杯檸檬汁後,馬不停蹄的又衝到事務所來。
為什麼會這麼做?凱若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想再傷腦筋,凱若聳聳肩後說:「我聽人家說,阿斯匹靈加檸檬汁可以解宿醉。」
「謝謝。」汪日析呆愣的接下東西,喜悅的泡泡在心中不住的往上冒。
他還以為凱若看他不順眼呢,沒想到她居然會關心他的宿醉,還特地送阿斯匹靈來給他,真是……好感動喔。
「不客氣。」
凱若把他的表情解讀成:他覺得她很奇怪。所以她感到有些自討沒趣,撇撇嘴巴就想走人。
「你要走了嗎?」汪日析趕忙叫住她。
「唔。」不走遺留在這裡做什麼?
「那個……我請你吃午餐。」
凱若先是呆了呆,然後,她的嘴角緩緩綻開一朵微笑。
那抹笑靨,美得讓汪日析看呆了。
「你好像很喜歡請我吃飯耶。」
「咦!」什麼意思?
「上上次你請我吃晚餐,上次看電影的時候,你也買了一堆東西給我吃,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你的寵物了?」不然怎麼老是想餵她吃東西?
「你不喜歡我請你嗎?」
「這個嘛……」凱若不置可否的聳肩。
她其實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只不過是突然想到而已。
「那中午……」汪日析試探的問。
「你不是因為宿醉所以沒有胃口嗎?」剛剛她離開之前,聽到了他和權律師謝律師的對話,知道他因為宿醉的關係,中午不跟他們出去吃飯,所以她才會趁著這個空檔給他送阿斯匹靈過來。
「沒關係,跟你一起吃我就吃得下。」汪日析脫口而出。
「嗄?」凱若整個人傻住,一雙大眼轉啊轉的,腦袋裡亂烘烘的,完全不知道該不該把他的話當真。
兩人之間的氣氛,因為汪日析脫口說出來的話而變得有一點尷尬、有一點曖昧。
「那個、那個……咳,附近新開了一家日式料理店,我覺得一個人吃飯很無聊,所以、所以想請你陪我一起去。」
汪日析力持鎮定的說出補救的話語,但是一、兩句帶點小結巴的話,卻透露出他的緊張。
握著汗濕的雙手,他屏息等待凱若的回答。
「中午不行。」很不巧,她中午要去處理一些出貨的事情。
凱若的話,讓汪日析垮下了雙肩。
「不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晚上有空。」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汪日析臉上明顯的失望,凱若就狠不下心完全拒絕。
「那、那晚上我去你家接你。」這次的結巴,是因為興奮。
「嗯。」凱若手握著門把,回頭跟他道別。「那我先走了,拜。」
「拜。」忍耐著不讓自己像個呆子般舉手猛揮,汪日析將雙手交握在身後,用著前所未有的燦爛笑容目送凱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