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仇迎齊卻只是笑著跟它揮揮手,語氣調皮地道:「玩得高興一點兒呀!」
這句話無疑是要它的命。
☆ ☆ ☆
仇迎齊直接轉往樓上的書房走去,先前的詼偕幽默瞬間被嚴肅取代,好不容易放鬆的臉部線條瞬間變得剛毅。
連門都懶得敲,他直接推門進入官雷的書房,彷彿回到自己的家中,大剌剌地在他面前坐下來。
官雷頭也不抬,語氣淡然地道:「這麼久沒來看我,怎麼今天突然跑來了?該不會和之前一樣,要跟我借人吧?」
仇迎齊冷眼看著他,很訝異他怎麼還會這麼冷靜。
良久聽不到他的響應,官雷這才抬起頭正眼看著他。「到底怎麼了,你該不會只是專程來看我的而已吧?」
「我是來要人的。」
「要人?」官雷不解地揚高眉。
「剛才你抓回來的人。」
「我剛才抓回來的人?」官雷頓時明白,「你跟她是什麼關係?我怎麼看你好像很關心她?」
官雷的臉上沒有不悅,反倒是被好奇心填滿。
仇迎齊愕然地望著他,說不出話來。「我……」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時間答不出來。
「你敢說你們沒有任何關係嗎?」官雷逼問著他。
「她是波奇的保姆。」他不免皺了下眉頭,專准相信自己會說出這麼爛的理由。
「然後呢?」
「雖然我不清楚你綁架她來這裡的理由,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放她走。」官雲和官雷之間的恩怨他並不打算管,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遭受危險。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把她綁回來,我怎麼可能放她走。」官雷似有意激怒他說著。
「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我管不著,但是我不乏讓我的狗沒有人照顧。」仇迎齊還是將話題繞看波奇打轉。
「純粹是因為波奇嗎?」官雷在他的眼底看到一個正確的答案,是他真正的心意。
他愛上那個女娃兒了,只是他不承認罷了。
仇迎齊怔忡了下,表情仍顯得猶豫,但隨虧給官雷一個違背良心的答案。「是的。」
「好吧!」官雷站起身,「你跟我來。」
☆ ☆ ☆
官雲氣得猛踹房門,企圖想將困住她的房門踹開,但是她的腳已經隱隱作痛了,門卻不動如山。
「開門呀!」她用力地敲打著房門大喊。
可惡!
她已經喊了不下一個鐘頭,卻連道響應她的聲音都沒有。
「開門呀!」她聲嘶力竭地吼著,良久,響應她的依舊是寂靜;她不耐地踹一下房門,滿腔怒火。
看來她非使出絕招不可。
她氣憤難抑地捲起袖子,走到歐式沙發椅前,將桌子上頭精心佈置的花瓶等物品全掃落於地,並搬起一張椅子朝門丟過去。
偌大的撞擊聲迴盪在整問房間,但是當撞擊聲消失後,仍舊是令人感到窒息且不安的寂靜。
可惡!
她就不相信他們有辦法永遠都不理她,她一定要吵到他們受不了為止。
她又搬起另一張椅子,和剛才相同,將心裡所有憤懣的情緒連同手上的椅子宣洩而出。
偌大的撞擊聲令她好過些,但隨之而來的寂靜卻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快被這股幾乎令人窒息的寂靜逼瘋了!
太安靜了,安靜得有點可怕,彷彿這世界上只剩下她,縱使窗外的天空是晴朗的,但這種孤寂感卻似乎要將她給吞噬。
或許是因為寂靜吧!她開始反抗,舉凡房間內可以拿得到的東西,不管物品有多貴重,她一定狠狠地將它們丟出去,所發出的撞擊聲讓她的內心有著短暫的安全感。
也就是因為如此,她不斷地摔東西、不斷地丟東西,生怕安全感消失。
官雷和仇迎齊站在門口靜靜地聽著裡頭不斷發出撞擊聲,已經能想像得到裡頭的景像是怎樣淒慘。
仇迎齊試著轉動門把,驚訝之餘滿是不解。
這種門把是經由專人設計的,由房間裡頭手打不開,但外頭從房間輕輕一轉就能打開了。
這個設計在台灣只有他們使用,通常是用來軟禁犯錯的家族成員。
今天他們會站上黑道龍頭的位子不是沒有原因,有森嚴的幫規輔助是其中一個原因;只是約束手下而縱容家族成員的話必定會引起不滿,但若以幫規處置犯錯的家族成員似乎又過於嚴苛,所以官雷特地請人設計這種門鎖用來軟禁做錯事的家族成員,一來對弟兄有個交代,二來又可以讓那些仗著幫派的力量在外面胡作非為的家族成員有所顧忌。
但如今官雷卻用這種門鎖軟禁她,著實令仇迎齊想不透原因。
「我不懂……她和你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的女兒。」官雷淡然地說著,眼神卻含有著許多無奈及懊悔。
官雷的回答聽在仇迎齊的耳裡無疑是對他丟出一枚炸彈,他久久無法承受這句話帶給他的震撼。
原來……
是呀,他怎麼沒想到,官雲也姓官。
他跟在官雷的身邊約有二十個年頭,不曾聽言雷提及這件事,所以現在官雷突然這麼告訴也,就彷彿晴朗無雲的天空突然響起雷聲,既嚇人也讓人摸不著頭緒。
「她躲我躲了近二十年,當時我為了找她,遇見在街頭流浪的你,或許是因為緣分吧!也或許是當時那種心境使然,我決定收留你;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想太多,也千萬不要猶豫,就順從內心真正的感覺去做,否則你將會和我一樣,失去的比得到的還多。」官雷不捨地歎口氣:「你就自己進去吧!云云的脾氣跟她死去的媽一樣,既固執又倔強,想必此時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我。」
官雷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身交代著他:「答應我一件事,如果你真的要帶她走,就好好照顧她。」他這個女兒縱使他想管也管不了,倒不如讓一個愛她的男人來管。
看著官雷離去的身影,他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事,但就現在而言,他看到的不是在黑道上呼風喚雨的那個官雷,而是一個為女兒擔心煩惱且白了一頭頭髮的慈父。
☆ ☆ ☆
房間內傳出玻璃的破碎聲讓仇迎齊不禁蹙起眉頭,覺得官雲鬧脾氣也該有個限度。
他推開房間的門,還未破口大罵,便見一隻花瓶筆直地朝他飛來。
他迅速別開臉,在花瓶摔落地打破前適時接住它。
官雲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身影不禁嚇了一大跳,就在剛才,她還以為自己將要成為殺人犯了,還好仇迎齊的身手不錯,閃過她的突襲。
「你這個笨蛋!」仇迎齊氣得大吼,納悶她是想謀殺他不成?
「對、對不起。」她扁著嘴道歉著。「不、不對,我幹嘛要跟你道歉?我又沒有錯。」這又不是她的錯,是他自己跑進來讓她襲擊的耶!
「你差點就丟到我耶,還敢說你沒有錯。」也快被她無理取鬧的態度給氣死。
「是你自己突然跑進來的,明明自己笨還怪到別人頭上來。」她雙手環抱在胸前,轉身走到床邊坐下來。
「你……」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再跟她說下去他一定會吐血身亡。「算了,我本來打算帶你走,但看現在這情形,你似乎很喜歡待在這裡。」他轉身欲走。
他是來帶她走的?
「等一下!」官雲迅速喚住他,馬上換了一張只有看到錢才會出現的笑臉。「你真的要帶我走嗎?」
「本來是有這個打算,但是現在不想了。」他打開門走出去,決定讓她在這裡反省幾天,等她變乖了,他過幾天再來帶她走也不遲。
「喂,你這個大混蛋,給我滾回來!」看著門緩緩關上,她氣得大吼。
但是……
他自從關上門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你給我回來!」她氣得隨手抓起枕頭往門口丟去。「給我回來!」她的眼眶不聽話地泛紅,淚水也不爭氣地隨之淌下。
他真的走了。
他突然出現又突然離開,就在剛才她有一種錯覺,好像、好像她又回到當初那個孤獨的她。
直到剛剛,她才發現這種感覺讓她害怕極了,比起當初她母親離開她時還令她害怕,承受的孤單也是前所未有的。
她的淚水止不住,內心卻極力想撇除那種孤單的感覺。
她不要有這樣的感覺,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不對!
她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她怎麼可以有這種感覺?
她抓起另一個枕頭狠狠地朝房門丟過去,這一次,她斂起悲傷的面容、抹去臉頰上的淚水,眉宇間透出倔強的氣息。
她不會再哭了。
仇迎齊既然敢真的丟下她逕自走了,等她出去舌她一定會找機會報仇,不過在那之前,她要先搾乾他所有的積蓄。
一個搶錢的計劃在她腦海裡漸漸浮現。
「仇迎齊,你完蛋了!」她憤恨地咬牙喊著,並在心裡發誓,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搾二他所有的積蓄,否則她官雲的名字以後都倒過來念。
氣死她了!
☆ ☆ ☆
仇迎齊的住家已連續好幾天無人打掃,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