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一回生、二回熟,跨過了第一次、第二次、甚至於第N次的反抗後,接下來不馴行為就已經習慣成自然了。
「你很想他?」
「廢話。」誰想他呀,想他的禮物還差不多呢。可是,陸小戎才不想這麼坦白的跟錢立封說呢。她還在生錢立封的氣。
一句廢話兩個字,立刻臭塌了錢立封的俊臉。
「現在是上班時間,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太過逾矩了嗎?」
「什麼逾矩不逾矩。我只不過是跟你哥哥說幾句話而已,你那麼小氣幹什麼?」少根筋的陸小戎還沒瞧出哪裡不對勁,一古腦兒的將不滿全化作嘀咕。「大不了我自己付電話費嘛,要不,你把他飯店的電話號碼給我,我自己跟他聯絡。」反正不敲白不敲,不快點聯絡上他,等他離開瑞士,她的企圖就真的成了「幻夢」了。
「你……下去。」
「什麼?」聽進他的怒斥,陸小戎總算是有感到氣氛的僵滯了。「你幹麼臉那麼臭?」還下去哇?好像她對他做了什麼似……哎呀,我的媽呀,她的手在做什麼?哇,她的人竟然是坐在錢立封的大腿上,媽媽咪呀,她這動作還真是像灌足了春藥的大花癡,下一秒鐘就要對他……使強的!
終於,陸小戎察覺到自己此刻的「逾矩」姿勢,手忙腳亂的自他膝上跳下來,發紅、發燙的臉蛋有著乾澀的羞澀。
「說一下就行了,有必要擺出那一副我欺負了你的嘴臉嗎?」有些接近惱羞成怒的數落著他,陸小戎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我要趴在你身上,這是你的榮幸耶,一點都不知道感激,哼。」儘管是又羞又氣又丟人的心情齊發,可是習慣性的,她一開口便先聲奪人的丟下幾句場面話。
或許,她的舉動是過分了些、是大膽了些、是不要臉了些,可是,他有必要擺出那種好像被她給玷污了的不齒神色嗎?只不過是被她佔了些便宜而已,她也不是故意的,剛剛是情急之下才會忘我的衝到他身上去。
可是,看見他百般躁煩的不耐模樣,陸小戎的鼻頭開始有點酸氣。似乎他很不喜歡、很不高興、很不情願、很不悅這便宜竟然是被她給占走的。自剛剛覦的那一眼,她看得出來,他眼中有著濃濃的憤慨。
「是嗎?你向來都隨隨便便賜給每個男人這份榮幸?」不聽不氣,愈聽愈氣,明知道眼前這曖昧的場面讓向來嘴皮子開放,可是內心卻比誰都保守的黃花大閨女羞惱的就只差沒將臉孔給蒸發了,可聽到她這自然而然的咕噥,心頭那把無名火就加足了勁的燃著。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有沒有聽錯?他的口氣好像她是那種蕩婦淫娃?蕩婦淫娃?她?陸小戎心酸酸痛痛的揪了起來。
「什麼意思都沒有。」自己的情緒快要失控了,錢立封清楚的知道這一點。「出去辦公,現在是上班時間。」今天八成是吃錯藥了,不但耐性不足,還燃點低得嚇人,不快點遣走小戎,待會兒箭靶子的榮耀鐵定由她榮膺了。
「除非你把剛剛的話解釋清楚,否則我不會出去上什麼鬼班。」她知道自己該摸摸鼻子循著台階下台一鞠躬,迅速離開這裡,免得一個不小心就因口角而釀出火爆的場面,反正錢立封常常說話不對她的耳,這又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了。
可是,她的腳不聽指揮,她的身體不想動,她的腦子光火著,她的心在掉眼淚,因為,她不能釋懷。他的含諷性極高的話,讓她無法就這麼兜著鬱悶的難過走出去。
她可以將他的話歸類為吃醋,她也很想這麼認為。可是,他在吃醋,尤其是為她吃醋的這個可能性根本是零,她也不想自作多情的自以為是。所以,他更需要給她一個解釋。
——你都賜給每個男人這份榮幸!
他的口氣、他的表情、他的話,哦,老天,她沒有辦法將它等閒視之,她真的是無法就這麼摸摸鼻子撒退。因為這句話讓她傷心,她的胸口冒出了被傷害的痛意。很酸、很痛!
「錢立封,我還在等你的解釋。」努力的眨著眼,陸小戎拚死也不讓丟臉的淚水滾下來。
她最近灑酸水的機率太高了,高得她都快看不起自己了。尤其每回灑淚的原因都是這麼莫名其妙,她更不齒自己了。
今天,她要將一切作個了結。錢立封最好一五一十的將話給攤開來說,他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她沒心情、也沒這份精神去成天揣測著他怪異透頂的動作,太傷神了。
「出去。」低俯著臉的錢立封沒有看到她的執意與堅持,也沒有看到她臉上浮動的傷痛,他只是很努力的抑住即將爆發的情緒,瞧也不瞧她一眼的拿起話筒,以行動要求她自動消失在這個若有似無的戰場。
他的旁若無人讓陸小戎顧不了其他,衝上前,她忿忿地搶下話筒摔回去。「我還在等你的解釋。」難得的,她沒有像小潑婦似的大吼大叫,反而是斯文有禮的讓人訝異。只是,冷冷冰冰的口氣更勝過火辣辣的怒氣,讓人悚然心驚。
「我已經說過了,現在是上班時間,請你坐回你的位子上。」錢立封知道小戎動了怒,也知道自己的醋勁發得很無聊,更被小戎不揚反降的語調給擰緊了心。
可是他的情緒還沒調整好,他現在沒心情也沒這份精神重拾耐心跟她對話。十分鐘,只要她能好心的讓他沉靜個十分鐘,他就會好好的解決這一切、他無心之中
惹出來的這場無端的爭執。
「錢立封,我現在就要聽你的解釋。」陸小戎沒有給他十分鐘,連一秒鐘的時間都等不及,她迫不及待的要跟他翻臉。
「你要我講幾遍?出去!」她的不死心惱火了錢立封,長臂往門口一指,他的眼神凌厲又陰鷙的橫掃過她的臉。
微窒住了氣,他眼神中的厭煩與排拒讓陸小戎呆了好幾秒,火辣辣的脾氣也上了胸。
「你在發什麼飆呀,告訴你,別以為你的臉一板起來,我就會像別人一樣怕你,我才不怕你。」
「你怕什麼?三更半夜都敢自己一個人在外頭閒晃,想蹺班就蹺班,不想聽電話不聽,高興搶老闆電話就搶,請問你大小姐還有什麼好怕的?我可不敢奢望你的字典裡還有怕這個字。」
天要塌下來了,錢立封竟然一口氣講了那麼一長串的話?!
「唉,你幹麼這麼小心眼。」小氣鬼,她就知道,對於她喝醉酒、逕自蹺斑、而且膽敢掛他電話這些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情,他很不能釋懷。哼記恨鬼。「想開罵就說嘛,無端端的將一些怨氣都鼓在肚子裡,小心你會變得愈來愈面目可憎。」只要撇開會讓人臉紅的話題,她的抗辯理直氣壯的流暢了起來。尤其他剛剛的話又真的惹毛了她。
「你一點都沒有反省?」錢立封氣得想磨牙了,臉色也開始變黑。
「反省?我幹麼要反省?」陸小戎的聲音終於一如往常,又快又直接。「那是一種發洩情緒的正常反應耶,我又不是故意的。」
「發洩情緒的正常反應?衝進上司的辦公室裡搶電話也是你在發洩情緒?」他的嗓音已經透出了濃厚的不穩。
「奇怪,你幹麼凶我?我也只不過是想跟你哥哥說幾句話而已,你有必要這麼小題大作嗎?想找出氣桶就說一聲,幹麼挑這種不起眼的死人骨頭來發飆?」而且膽敢飆到她頭上?!幹麼呀,他是壓搾她上癮了不成?哼。「告訴你,少用上司的嘴臉來壓我,別人吃你這一套,我可不愛吃呀。況且你要搞清楚,來這裡工作已經夠委屈我了,你以為我喜歡天天被你壓搾,比起來,錢立巖就像是大善人,起碼他只會在口頭上欺壓我,不像你,專門在工作上刻薄我……」她故意提起錢立巖的名字來提醒他的不近人情。
誰教他不讓她跟錢立巖說話,對他來說,只不過省了一通越洋電話的錢而已,可是對她來說,那些「意外之財」就這麼泡湯了耶。
「不想做就不要做,我又沒有綁著你的手腳。」威力強大的核彈都比不上她此刻的聲明來得強而有力,錢立封腦子裡辛辛苦苦掙回來的薄弱自制力迅速的打窗口飛走了。這麼多年了,她的心裡還是在拿他跟哥哥比?!
出類拔萃的錢氏雙傑,外頭的人常常這麼稱呼他們兄弟,或許,也偶爾會做些無聊的比較。對於這些,他常常是一笑置之。別人是怎麼想的,他根本就不去在意。可是她怎麼想的,他卻是該下地獄的在意。去他的。只要一沾到她,他就成了個該死的窩囊廢。
「錢立封?」他的猛然發難將她愣住了。「你怎麼了?是錢立巖說了些不好的消息嗎?」要不然,他怎麼會好端端的飆得這麼徹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