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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劉芝妏

  嚴沈昊沒忽略她的輕顫。「嚇到了?」

  「嗯,我還以為是……」眨眨又倏然眼淚汪汪的核桃眼,她黯然低哺,「人不是我殺的。」

  他不語,他知道她是麻煩,可是,兇手絕對不是她,這事另有內幕,他們會再去調查。

  雖然他沒開口安慰她,卻也沒拂袖而去,只是這樣,甄裘就已經高興得哭了出來。

  真好,有人陪著她了……

  「你要不要坐?」挪了挪身軀,她想也不想地提出邀請,下意識地想汲取他身上散出的那份沉斂與穩定。「一下下就好。」

  嚴沈昊不動如山,那雙黑炯炯的眼,深沉難懂。

  她有些失望,仰起的頰畔早就濕濡一片,眼淚仍不停的淌著,她近乎無聲的低訴,「我被人側目慣了,就算他咒我幾句,我也沒心狠手辣到要動手殺他,我發誓。」

  「沒人說是你。」她的自嘲與自虐令他惱怒,終於,他忍不住開口。

  「可是,他們的目光不這麼想呀。」

  「誰?」若是讓他知道,他絕不輕易寬容。

  「這屋子的人。」她吁歎。「也難怪他們不信,那天晚上,全世界的人都看到我們在吵架。」

  「不會再有這情形。」他想也不想地說。

  「咦?你要叫他們全都別看我?」

  「不,Fire。」

  聞言,她笑得很飄匆,嘴裡犯起嘀咕,「你好像成天都在Fire人噢?」

  她不經心的揶揄又讓他氣悶於心,他在為她出氣,她竟敢消遣他?!濃眉一聳,他又露出凶神惡煞般的表情。

  見狀,她縮了縮肩,但瞧他只是臉臭也沒其他動作,膽子不覺回來了一半。

  「你不坐嗎?」她又問了。

  他站著,雖然也是一種陪伴,但無形中卻有一股壓力迫得她緊張兮兮,有點喘不過氣來,她想要他坐在身邊,想感受他的體溫……猛然間,她細聲嗚咽。

  才一次的接觸,她競開始眷戀起他的胸膛了。

  「坐嘛。」哀求的嗓子沙啞又令人同情。「就算不想講話也沒關係。」他不愛講,她可以講。

  見他仍舊不動,她哭喪著臉,差點伸手將他扯過來。

  「這樣站著,不累嗎?」她的脖子很累了,他別再折磨她了好嗎?

  坐吧,求求你,只要你今天別張著利刺傷我,只要你陪著我,就算不是溫柔以對,我也會衷心感激你的。

  一輩子!

  她在心裡哀求著……

  不累!不能坐!

  心裡響起警鐘,但嚴沈昊沒有理會,一屁股坐上她挪出的位置。

  他坐下了……傻瞪著他,甄裘眼也不眨的持續幾秒後,淚水又撲簌簌的流成尼加拉瓜大瀑布,他竟然肯坐下來陪她了!

  「你哭什麼?」惡狠狠的口吻跟他眼底的那抹調侃完全冋異。

  她的核桃眼瞪得更大。「我……我也不知道。」

  「再哭我就走人了。」

  「噢,好。」她連忙用手背拭去淚漬。「我不哭就是,你別走呀,我沒有力氣可以抱你的大腿了。」

  他將長腿伸展得舒服一些,雙臂向後撐開,瞪著沒幾顆星的夜空。

  貪戀著他無言的融入、癡瞧著他沉靜的體貼……是體貼吧?否則,他就不會留下來了呀……眼淚懸在眼眶,她笑得很傻,還想要更貪心一點。

  他的體溫,她需要他的體溫呀!

  「呃,我可以坐過去一點嗎?」她完全是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居心不良。

  「別貪心。」她的別有企圖,他一目瞭然,嘴裡雖冷酷的拒絕:心底卻在微笑。

  「你看起來很溫暖呢,我只是想……」

  「不行。」他故意逗著她。

  「可是我覺得有點冷哩。」

  他投來一道會讓人結凍的目光。「你的衣服呢?」

  「穿著啦。」甄裘可憐兮兮的拉了拉身上單薄的T恤。「誰知道夜裡一起風,就冷颼颼的,況且,我出來時沒這麼冷,也沒想這麼多……」

  他聞言一愕,「你在這裡坐了多久?」

  「嗯,我也不知道,因為眼一瞇,就作惡夢……」見他旋即變臉,她扁起嘴,有些退縮。「在房裡,黑漆漆的……很恐怖;要不,你借件衣服給我披著……呃……咳咳。」她尷尬的輕咳幾聲。

  她現在才看清楚,他全身上下也只有那件深藍色的棉襯衫,借了她,他不就得光溜溜了?

  見她說得畏畏縮縮,他不耐的一把將她捉過來,安頓在腿問,有力的大掌環扣著她的腹肚,不知有心或無心,虎口恰巧托住她的渾圓。

  霎時,她無力了,只能怔怔的仰視著他,下敢呼吸,他的手……

  「別瞪著我看。」

  「呃,噢。」可視線卻依舊鎖死他,很呆滯,也很驚駭。

  「我說過,我不喜歡被呆瓜瞪。」他沒好氣的冷嗤,卻沒移開那教她心騷欲動的熱源。

  過了好幾秒,氧氣終於滲進她窒凝的腦細胞,她好不容易才發出聲音來。「你哪有說過這種話呀?」被他這麼摟著,感覺比想像中更好上千倍。

  「沒有?」

  「你只警告過我,別像呆瓜一樣吃空氣。」下知怎地,他的話她就是記得很清楚。

  「那就別當呆瓜。」

  她也不喜歡被當成呆瓜呀,可是,一堆大小事情同時擠過來擾亂她,李加林那雙死魚眼,她的惡夢,然後是他的手,尤其是他這不經心的撫觸……如果,泛著熱氣的掌再往上移那麼一丁點,就會碰到她的……

  萬一他的手完全罩上她的胸,那該怎麼辦呀?用力拍開他的手?還是……她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迎戰經驗呢!

  暗忖著,心中的緊張猛然倍增,她在他懷中扭捏不安,卻又不由自主地倚得更緊密,全身的肌膚敏感得像隨時都會融成熾熱的岩漿,熱燙燙的泛著紅暈,自己的前胸更是挺立得有若即將盛開的蓓蕾。

  她胡思亂想著,氣息紊亂急促。

  「在想什麼?」瞥見她那雙閃爍著異彩的眼波蕩漾著情慾,他突然意會過來,很慢、很慢地縮回手。

  咦,還沒抗議,他就撤退了?她下意識的歎了聲。

  移開的大手停住了,薄唇噙著淺淺的陰柔微笑,嚴沈昊沒半刻猶豫,很輕很輕地又悄悄探回先前的佔領區。

  「噢……」

  「沒人碰過你?」將她的身子兜半圈,他和她面對面了。「這裡?」他挑逗的雙掌攻佔上微喘的她的渾圓,寬厚的拇指撫上頂峰,緩緩的摩挲著。「像這樣?」

  「噢!」她忍不住輕吟出聲。

  一抹欣喜湧起,指腹的探索繼續進行,黑黝的眸子緊凝在她驀然潮紅的誘人臉龐,分寸無法移。

  甄裘咬牙屏氣,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想拍開他的手,但這種像被螞蟻爬滿四肢百骸的酥麻讓她輕顫下止,教她虛脫無力的只能癱在他懷裡。

  凝望著她情慾縱橫的酡紅臉蛋,他歎問:「他們不敢?」這樣鮮艷欲滴又嬌怯的臉龐,會瞧上癮的:他發覺抱她入懷的感覺更棒。

  「不敢?」什麼意思?

  愣了幾秒後,她領悟他的意思了,旋即又哭成個淚人兒。

  (你……豬頭啦你……你、你們以為……我……我喜歡……帶……帶衰呀……是那些人……自己……背……啦……」

  沒料到一句漫下經心的詢問竟換來她這麼大的反應,他暗罵自己數聲。

  「別哭了。」他柔聲安撫。

  「你對我冷嘲熱諷,還要我不哭?」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呀。

  「我有嗎?」

  「你就是啦!」

  磨牙,他忍著氣,想將她抱遠一點;兩人要罵、要吼、要冷嘲熱諷,也要眼對眼才爽。

  「不准推開我。」猛地揪緊他的衣襟,她難得蠻橫的怒叱,「小心我叫我姊詛咒你。」他不假思索的口出威脅。

  既然敢嘲諷她的帶衰,想必也該聽過甄家老大的一語成讖才是。嚇嚇他,看他還敢不敢譏她東、譏她西。

  嚴沈吳眸光一沉,冷笑。「這算什麼?」

  「威脅呀,笨蛋、豬頭。」誰教他先罵她呆瓜,又嘲諷她。想到他口氣中的落井下石,她又想哭了,紅著鼻,她拚了命的往他懷裡鑽。「我知道你很鐵齒,命硬不怕克,可是你別不相信啦,我大姊說的話,是好的不准壞的靈。」

  「那又怎樣?」

  「要你死得很難看,你絕不會好死。」

  「請便。」他擺明了無所謂的樣子。

  「你……你豬頭、豬頭、豬頭……」迭聲罵了他一籮筐。

  「小呆瓜,別磨蹭了行嗎?我不是洗衣板。」冷咻咻的嫌棄有絲無奈,也帶著淡淡的笑意。「別弄髒我的襯衫·」

  「幹麼?這麼晚了,你還有約會呀?除了鬼,你還能見誰?」嗆完,她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明明,已經將李加林的鬼魂忘得差下多了……

  聽她又哽咽出聲,他不想歎氣,卻還是歎了大大一聲。

  「就說了,不准推開我,你豬頭呀,連威脅都聽下出來?」她知道自己哭花了臉,硬是不肯被他看見,省得又多一樁嘲諷。「小心遲早被人蓋布袋修理啦。」

  幾天來的低潮,全在今天爆發了,她哭得浙瀝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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