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小女人。」拍了拍她瞬間便志得意滿起來的頰,駱保強笑笑,「我先回去了。」
「好,慢走。」靳原笑出了一副大功告成的鬆緩模樣。船到橋頭自然直,這是她慣常的信奉守則。等小冬一出現,跟駱大哥面對面,兩個人一一地將事情說個明白,自然就什麼事都沒啦。
「真的不能告訴我地址?」沒有親眼見到靳冬,他仍是不放心。
「不行啦,駱大哥,你該不會那麼沒良心地讓我做出違背誓言的事吧?」靳原滿眼指控地瞪視著他,會遭天打雷劈的耶!
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的堅決意志,駱保強還能怎麼辦?唇邊綻出淺淺的苦笑,他疲憊地踱出靳家。
小冬,她究竟是為了什麼避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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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整個早上,沒等著靳原的消息,捺不住心焦,駱保強頻頻去電靳家,靳原沒氣惱他的騷擾,但她的回答都千篇一律地讓他煩了心緒。只知道靳冬人還健在,但還沒回來,等靳冬回來一定第一個就通知他。
第一個通知他?!
不了!
一過中午,人在辦公室心在靳家的駱保強再也無心辦公,簡短的交代秘書幾件事,他趕到靳家。他寧願在靳家守株待免也比勝過啥事都不知,只能乾耗在辦公室瞪著大眼來得強。
幸運之神似乎始終是站在駱保強這邊,才剛坐下不到十分鐘,電動大門開啟,他疾步踱向門邊,黑眸倏然一亮,幾個大步就衝到一臉詫然的靳冬身前。
「駱大哥?」他在家裡做什麼?
「你究竟是跑到……該死,你一夜沒睡?」瞧她一臉的憔悴,駱保強又惱又疼。
「睡不著。」駱大哥怎麼會在家裡呢?他今天沒上班?病懨懨的眼瞼只微一掀眨,就大歎無力地落回原位,輕掩住半個又酸又痛又乏力的眼球。
吹了一整個晚上的涼風,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加重了。腦袋沉沉重重的,壓得脖子好吃力、好累,好想找樣東西架著暈暈脹脹的腦袋,稍微分擔些重量。
「什麼事情可以讓你花上整夜工夫去想?」不由分說的,他將她攔腰一抱,在一雙羨慕水眸的注視下,跟著室內拖鞋的腳啪,啪,啪地往樓上她的房間快步疾行。
「哇!」眼球外圍波波蕩漾的不是淚水,是欽羨的口水。
嘖嘖嘖,好有力的臂膀唷,好鐵漢柔情幅極美之景哪。如果小穗也在這裡就好了,她一定會陪自己一塊兒流著羨慕的口水……呃,淚水。
當然,這杵在客廳一角觀看所有動靜眼眸的主人,除了整日閒閒沒事做的靳原外,還有誰能榮膺此重責大任?
實在是累困至極,靳冬知道該抗議,甚至於掙扎個幾下意思意思才是。可是,她實在是又累又困,別說掙扎了,連再開口嘀咕些什麼都已經擠不出力氣來,喉嚨裡逸出一聲咕噥,人還沒沾到床,她就已經昏睡在駱保強懷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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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終於又睜開眼時,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那雙黝黑凝然的深情眼眸。
「你……一直在這裡?」
「嗯。」指頭輕輕地劃過她的眼、她的鼻,停駐在唇畔半晌,待移開時,他的唇接管了指腹的範圍。
輕輕地吻著、柔柔地吻著,淺淺地、一秒一秒地加深渴望,但想到她極疲憊的神態……自唇中泛出一聲輕吁,駱保強勉強地仰起臉,對著她微笑。
「還想睡?」瞧她的眼,就像加菲貓一樣,眼瞼仍橫搭在眼球的一半位置,一副下一秒鐘就能重入酣眠的無我狀態,「豬小妹。」
「唔。」無意識地打了個哈欠,惺忪又呆滯的眼仰視著他,不解他為什麼在這裡,但……又打了個哈欠,「很晚了嗎?」沒望向窗外,但她就是覺得應該是夜色低沉時分了。
「快十二點了。」斜眼瞧著壁上的鐘,他的嗓音壓得軟軟的,很好聽、很…………誘人重新入眠,「噓,來,閉上眼,好好地補足睡眠。」指頭像是離不開她的頰,一遍一遍地畫弄著。
究竟小冬在煩些什麼呢?駱保強實在很想立即知道答案,但是此刻她最需要的是睡眠,不是他的騷擾。不急,等小休息夠了,再好好地哄出她的煩惱,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一輩子,不是嗎?
「你要走了?」猶然蒼白的臉頰下意識地偎向他的手,不知為何,總覺得他的體熱好溫暖,好想就這麼貼著、靠著、順撫著自己疲憊困惑的心,「你要走了?」混沌的神智又重複這麼一句,但話裡添了濃濃的依戀不捨。
「不,我會陪著你。」意識到她的依賴,他將手整個托撫住她的臉頰,斜倚床畔的身子順勢貼上她的身側,「我不走,就這麼陪著你好不好?」
「好呀。」悄悄緩緩地將泛涼的手貼覆上他的大手,靳冬的臉上泛著淺淺的笑容,緩緩地入眠……「不行,你該走了。」不知打哪兒來的理智,她突然想到這件重要的事。
他不是她的男人,她也不是他的女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爸爸會怎麼想?大姊會怎麼想?小穗會怎麼想……駱大哥會怎麼想?!
「唉,你該走了。」偎著大手的溫暖感覺讓她在開口趕人時倍覺不捨。
「嗯。」
微掀起眼瞼,恍惚中將他攝入茫散的視野,安然地將攝入的影像嵌進逐漸昏茫的思緒裡。
「太晚了,再不走,爸爸他們會覺得奇怪。」
「我知道。」駱保強輕哄著她,「閉上眼睡覺,等你睡著後我就走。」
他不打算跟她說,剛剛靳本正在經過門口時,見著他斜倚往床畔,兩則身軀只隔著一條薄薄的被單,不但以口語暗意他可以留宿一晚,還很好心地替他們將微啟的大門給輕輕闔上。
「你……真的……要……走了?」聽到他提到離開,輕囈的低喃有著感傷。
「睡吧,別再動腦子。」將散著幽香的柔軟身子緊擁入懷,駱保強可以感受到泛自上身的熱燙慾望,好想……好想……唉,該死,既痛苦又愉悅的,他歎了聲氣,又一聲,再一聲。
不管他好想做些什麼,但今兒個晚上是時事也做不得。但是,就這麼摟抱著她,胸口已然是窩著濃濃的心滿意足。
「乖乖的睡呵,明天,你一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我,我保證。」
他答應陪著她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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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保強一直不知道那一天,靳冬究竟是為何事心憂。
第一次,他軟硬兼施地費了好大的勁兒,卻只能得到她搖頭以對的答案。挫敗、氣餒、強烈的無力感讓他有那麼剎那間的慌亂無措。
怕,很怕,他害怕小冬那凡事擱心底醞釀獨嘗煩憂的自虐性子,可偏又拿她沒轍,只能在一旁替她心疼。
「怎麼,很苦?」瞧她啜了口咖啡後便擠著眉眼,還微吐了吐舌尖,他不禁失笑。
每次在外頭餐畢,他總愛與靳冬兩人窩在家裡,泡杯咖啡,啜著熱騰騰的香醇黑咖啡,享受著彼此的陪伴。
「嗯。」一臉的厭惡,靳冬將只嘗了一口的黑咖啡遞給他,「給你喝。」
「我不要這樣喝。」接過杯子,他貼著她坐下。
瞧著他,靳冬一臉的不解,「那你要怎樣喝?」莫名其妙,咖啡裝在杯子裡,他不以杯沿就口喝下去?難不成,他想學人家玩特技,騰空將咖啡注入大張的口中?不會吧!
「我教你一種新喝法。」
「什麼新喝……唔。」
駱保強將杯沿湊近她的口,霸氣又溫柔地讓措手不及的靳冬在驚呼微張的口中飲下一口苦澀的咖啡。
「別動。」輕喃一聲,在她驚訝又慌亂的凝視下,他以唇就唇,自她口中吮盡咖啡汁液。
傻愣愣的,神智未清,但靳冬的頰卻已經滾上艷彩紅潮。
「這種喝法不錯吧?」得寸進尺的,他又趁她毫無招架能力之際,快速地讓她飲了第二口,然後湊上唇。
這個吻持續了好久、好久、好久。
彷彿水無止境的熾熱唇瓣一再地向她需索,輾轉吮盡她的氣息,想逃,但他哪肯允許她如願。一個退、一個進,一個再退、一個更進,直到她退無可退,直到他似乎欲將她整個身體給揉進自個兒體內…………
「你還欠我一個賭約。」忽地,他在她的唇畔低喃著,熱呼呼的氣息再次將她已然不穩的心律挑逗成一波又一波的狂浪。
「你要什麼?」心中隱約知道答案,靳冬的心猛然蕩起了愈來愈猛的悸動。
「你。」緩緩地吻上她的唇,駱保強輕輕說著,「把你自己給我。」
曾經不只一次,她在心裡想著,駱大哥會向她要求履行的賭約是什麼,可是,再怎麼揣測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
他要她的人?
「駱大哥,你一向很君子的。」倏地用力推開他,靳冬一個彈跳就跳離他的擁抱,凝眉豎目地瞪著他,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