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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劉芝妏

  他昨晚又來找她了,雖然知道既然決定要離開他,但是,她卻是無法拒絕他。一夜激情與汗水交加的歡愉,累壞了她的身體,也更堅定了她的決心。

  她真的不能繼續留在他身邊了,怕的是,她更加眷戀倚在他胸懷裡的溫暖,日復一日,她會更捨不得離開他了。

  「前幾天手底下的兄弟捉到了幾匹野馬,我還在想法子馴服它們呢!」興高采烈的,冷蒼岳迎著她柔柔的眼神,「忙了大半天,渴死我了。」他是回來找水喝的,順便看看她。

  就像現在,她總是柔柔的望著他、柔柔的對他笑、柔柔的說著話,以往直爽的性子似乎已不復見了。

  但是,該死的,他竟然懷念起以前的那個關紅,那個會罵他、會吼他、會對他動手動腳,感覺「活著」的關紅:如今的關紅,彷彿是三魂七魄缺了多數似的,令人覺得空虛。

  「渴?要不要我泡杯咖啡給你喝?」說著,關紅已經站起身了。

  「咖啡!」冷蒼岳有些不確定的望著她。

  他知道小紅常泡這種黑壓壓的東西喝,他聞過好幾次,聞起來是很香啦,可是這喝起來,又不知道是不是另一回事了。但小紅應該是很喜歡喝吧!自離開四川後,幾個地方跑來跑去,她一定都隨身帶些這種玩意兒。

  「很好喝的,你不嘗嘗?」她沒有停下動作。

  「這……」冷蒼岳真的是有些為難。

  不管她怎麼哄勸,他就只是皺眉瞪眼的瞧著她喝,偶爾還會譏諷說那是洋鬼子喝的垃圾,死都不肯嘗上一口。

  但是難得小紅這會見看來心情不錯,只要小紅高興,他還猶豫什麼?

  「好吧!」抗拒了那麼久的時間,冷蒼岳終於屈服了。

  也不知道自己幹麼那麼願意花心思去關心她的快樂與否,但冷蒼岳已經完全不去理會心裡頭亂七八糟的想法,他知道自己心態上有著很大的轉變,這轉變,他不想去追究,亦不想去深思,此時此刻,他滿腦子裡只有心滿意足而已。

  閒適的坐在這裡,寬敞又溫暖的房裡有著溫柔多情的小紅,不自禁的,他心中突然泛起了一般陌生又帶著悸動的暖流,望著專心在煮咖啡的人兒,他輕吁了聲,真的,此刻,他幾乎可以說是再無所求了。

  「哪,小心燙口。」關紅把一杯香淳的咖啡輕輕的遞到他眼前。

  遲疑的望著她手中托著的那杯黑水,冷蒼岳不知不覺的在磨著牙。

  「這樣就可以喝了?」怎麼那麼像剛煎好的藥水呢?若不是味道完全不一樣,他一定會深信不疑這黑水是那苦哈哈的藥水。

  「對啊,我包經幫你放了兩塊方糖。」她笑盈盈的說著。

  「兩塊方糖?」媽呀,一小杯黑水要加到兩塊糖,這鬼玩意兒真能喝?!

  聽見冷蒼岳的話,關紅輕聳了下肩。

  「一般都放兩塊的,但是如果你希望多放一塊的話……」想了想,她將杯子湊向自己的唇,淺淺的啜了一口,「還好呀!」有點苦,但又不會太苦,挺順口的。

  很突兀的,冷蒼岳自她沒有防備的手中端過那杯咖啡。

  「我來嘗嘗。」就著她以唇對杯的地方,他將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隔了杯沿,冷蒼岳一雙炯利的眼神透過飄升的霧氣射向她,很故意的糾纏著她驀然羞怯的眸子。

  等了一會兒,就只見他靜靜的不開口,平板的臉上瞧不出半絲神情。

  「怎麼樣?」又停了半晌,見他就只是沉著氣不吭聲,半是被他瞧得無處可逃、半是心情愉悅,關紅捺不住性急的問。

  冷蒼岳倏地唇片一撇,「難喝死了,那麼苦。」唯一的甜味,是自她曾就口的那處杯沿,他在心底分神的「邪想」著。

  「啊,糖放得不夠。」她朝另一杯完全沒動過的杯子裡丟了三塊方糖,「傷腦筋,奶精剛好用完了,一時又找不到地方買……」

  奶精?冷蒼岳臉一塌,那不就是奶了?他已經不知幾百年沒喝過奶水了。

  還沒講完,關紅眼尖的瞧見了甫自門口走過的桂嬸,及桂嬸手中捧著的那壺東西,若她沒有猜錯的話……

  「桂嬸,等一下。」她邁著快步衝到聞聲定住了步子的桂嬸身邊。

  「啊小紅,有什麼事?」桂嬸拉長了脖子瞧了杵在關紅身後的冷蒼岳一眼。

  他手裡端著一個杯子,模樣瞧起來像是小紅常用來裝那些香噴噴的黑水的杯子,難不成小紅今兒個說動了他喝黑水?

  想著、想著,桂嬸不假思索的對著他笑瞇了眼,「啊阿岳老大,那東西好喝嗎?」

  扁著嘴,冷蒼岳真的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面對著桂嬸的嘲弄,他拚命的用眼白瞪著她。

  而桂嬸也很識時務,見關紅的眼光淨是在壺子裡打轉,二話不說的,她將整個壺子塞進關紅懷裡。

  「啊這裡頭是剛擠出來的羊奶,啊很香的喲!」她又很壞心的朝冷蒼岳擠了擠眼。

  「桂嬸!」聲音帶著警告,冷蒼岳挫敗的又開始磨著牙。

  「啊好啦、好啦,啊我也知道別這裡礙手礙眼的惹人煩哪!」嘻嘻的笑了幾聲,桂嬸對著關紅晃了晃手,「啊小紅,這壺子我晚一點再來拿啦,啊這羊奶你們盡量使用啊,沒了後面還有很多可以擠呢!」

  莫可奈何的望著桂嬸一臉暖昧的離開,關紅僵了幾秒,才表情不怎麼自在的走回房裡,將手裡捧著的壺子放在桌上。

  「加點奶水,味道應該會好一些。」她朝那杯原封未動的咖啡裡倒著羊奶。

  雖然她不曾喝過加羊奶的咖啡,但是既然一樣是「奶」,那應該差不到哪裡去吧?!

  可是當關紅將那杯調理好的咖啡端到冷蒼岳眼前時,卻不小心的見到他眼中的排斥與嫌惡。

  「這成了什麼?」他瞪著那杯已不純的黑水。

  「咖啡啊,喝喝看嘛,加了奶水味道會好很多。」

  黑水加上羊奶?唔!「這怎麼喝呀!」光是想像,冷蒼岳就已經覺得味道夠怪了,還要他喝進嘴裡、胃裡?她何不乾脆殺了他還比較快。

  聳著眉梢瞧著他,關紅又氣又覺得好笑的搖了搖頭。

  「咖啡裡加了奶水真的挺好喝的,我又幫你多放了一顆糖,一定不會苦了啦!」

  「誰理它苦不苦啊!這東西看起來那麼噁心。」

  「怎麼會噁心呢?」關紅感到氣憤增加了些,她煮的咖啡他竟然覺得噁心!

  這傢伙就是對他好不得,他永遠有辦法撩撥起她的怒氣,讓她想要在這最後的兩天裡,很努力以溫柔婉約的態度對待他都百般的困難。

  「你沒看見嗎?先前是黑抹抹的一杯水,然後是混混濁濁的一杯水,誰知道這東西喝起來又是什麼怪味道?」

  「你沒喝過,憑什麼一口咬定說它喝起來會有怪味?」

  「這不是廢話嗎?它看起來就奇怪了,你還想指望我喝它?」輕一聲,冷蒼岳又將唇角撇到半天高去,「我改變主意了,打死我,我也絕不喝這鬼玩意兒。」

  瞪著他堅決又嫌惡的鄙視樣,關紅真的是惱了起來。

  「拜託你長點知識好嗎?這是外頭上流人士都會喝的耶!」

  「是嗎?」倏然收住了臉上所有的表情,他冷冷的望著她,「你大概忘了一件事,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些上流人士,我只是窮人家出身的一個小馬賊而已。」眼神裡有著受到傷害的怒氣。

  腦子裡倏然一驚,關紅這才遲了一步的領悟到自己說了什麼。

  「我該回馬廠去了。」暗沉著嗓音,冷蒼岳掉頭就打算往外走。

  瞥見他眼底的沉痛與憤慨,關紅想也不想的衝了過去,自身後抱住他,「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別生我的氣。」哽咽的迭聲對著他的身背說著歉意,她整張臉都白了起來。

  而冷蒼岳只是森沉又冰冷著臉,一動也不動的任由她環住他的身子。

  「大個兒,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那樣說的,真的、真的,我不是故意的。」隔著衣衫,關紅仍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散出的排拒,她好駭怕,縱使是已經決定要離開他了,卻是不願在這種情況下離開他身邊。

  「你緊張什麼,你又沒有說錯。」久久,他終於開口了,但是,他的話卻是令關紅更難過了,「我們冷家的確是跟你們關家比不得,這是眾所皆知的事,你又何必因為說了責話而向我說抱歉。」

  「不是這樣的,你不是這樣想的,我不……」

  「算了,你可以放開我了嗎?」冷蒼岳打斷她的話,口氣有著自暴自棄的怒火。

  「不,你還在生氣,我向你道歉、我向你道歉,剛剛我真的是有口無心才會說出那些,我是無心的,我真的是無心……」關紅一而再的迭聲說著,心裡的駭怕與哀傷表露在字字句句中。

  只要他不再發怒、不要生氣,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可是雖然沒有掙開她的環抱,但冷蒼岳卻也沒有任何一絲和緩的動作,他就這麼任由她繼續抱著他、制箝著他,腦海裡卻是不時的迴盪著她的話及她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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