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是什麼嚴重的毛病啦......"
一聽到不是什麼嚴重的毛病,熊靖之第一個沉不住氣,"你的意思是說可以治好她了?!"他忍不住驚喜的衝上前一把攫住魏子雍的手臂。
魏子雍跟袁曉藍都怔住了,兩雙驚訝的眼神望著他們。
這些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他們怎麼都不知道呢?想到這兒,兩人不禁又互視了滿臉不解的對方一眼。
"你有辦法可以將小慈的病治好?"巫束娟出聲拉回了他們的注意力。
"辦法是有,可是......"
聽到他這句凝重的"可是",袁曉藍納悶的瞪了他一眼,"子子,拜託你一次就將話給說完好不好?這句可是,那句可是的,累不累呀?這個小姐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其他幾個人的眼神全都站在她這一邊的不住地點著頭。
苦笑一聲,魏子雍慢聲地說出自己診察的結果,"據我的研判,她應該是膽結石。"
"膽結石?!"
巫家姐妹與她們的夫婿異口同聲的話比不上袁曉藍的另一句話來得響亮,"天哪,據你研判?!子子,這可不是什麼猜蘋果的遊戲,還什麼研判不研判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嘛。"
其實她一點都沒有看輕魏子雍"研判"的意思,因為雖然魏子雍本身念的是腦神經外科,可是在醫學院唸書時,他也曾修過中醫這門學科,所以雖然並非是中醫系畢業,但懂的倒也不輸中醫系出身的。
魏子雍聽了她的話,卻是沒什麼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小火雞,我手頭上完全沒有儀器檢驗,怎麼能百分之百的確定她的病因呢?這是人命,不是什麼普普通通的火雞命耶!"他嘲諷著說,心想真沒想到那個叫上官昕霖的給藍藍取的綽號還真是實至名歸哪,尤其用在現在這種情況還真是好用。
袁曉藍像只被惹毛的火雞般豎起了全身的寒毛,"你敢叫我小火雞,我警告你......"
眼見兩個人又快要開罵起來了,巫束娟立刻挺身而出,"你們就別再鬥嘴了。子雍弟弟,什麼是膽結石?"她不解的望了眼沉睡中的李佩慈,"為什麼我的靈液沒辦法醫呢?"
"關於靈液的事,我也不知道,不過如果真是膽結石的話,那倒也好辦些,只要開個刀將石頭取出來就行了。"想到了現在可不是在二十世紀,在這年頭到哪兒去找那些開刀的儀器,魏子雍不禁歎了口氣,"但是......"所有的病人與家屬全都最怕聽到醫生口中所說的"但是"跟發出的歎氣聲,聽他這一歎,熊靖之可急了,"又說好辦,又說但是,這到底該如何是好?"
魏子雍沒有回答他,只是逕自開始在盤算著如果真要勉強開刀的話,開刀用具代替方案的可行性。
袁曉藍則是很自動自發的發言幫他解釋剛剛的那一番話,"唉呀,子子的意思就是說如果有辦法的話,這個小姐就會沒事了。他的'但是'是指這個好辦其實是不怎麼好辦,這個好辦在你們這個年代還挺麻煩、挺不好辦的,所以他現在就一個頭兩個大了,因為這個好辦說難不難,說簡單又不怎麼簡單,想做又困難重重,可是不做的話,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長得那麼標緻的小姐魂斷歸兮。"見魏子雍逕自沉浸在自個兒的思緒中,她多事的為他的話解釋著。
只是所有的人聽了她的話後,更是霧水淋滿頭了。
"藍姑娘,你的意思是......"
"藍藍,什麼叫做好辦挺麻煩的?"
聽見他們的不解回應,袁曉藍吁了聲,長長的吸進一口大氣,預備為他們做一番更深入的講解,"不怎麼好辦的好辦就是......"
"藍藍,你別在那兒將事情扯得更亂了好不好?"總算是盤算好一切回過神來的魏子雍,一聽到袁曉藍又打算將雜亂的線頭攪得更亂了,不禁失笑的伸手摀住了她預備發表長篇大論的嘴巴。
掙扎著撥開他的手,袁曉藍眼神不服的瞪著他,"什麼叫做扯得更亂,人家只不過是好心的想為他們解釋得更詳細而已耶。"
"是嗎?"魏子雍高揚的語調擺明了他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能力。
重哼一聲,袁曉藍反手用手肘撞了他的胸,走到一邊不肯再吭聲。
無奈的望著她的舉動,魏子雍臉上的苦笑更濃了。
"子雍弟弟,剛剛藍藍說的是怎麼一回事?你究竟有沒有辦法幫小慈醫治?"瞧見魏子雍的神色似乎是又再度恢復了自信,巫束娟迫不及待的問著。
"辦法是有,只是......必須要得到你們的同意。"魏子雍顰著眉峰說,他剛剛仔細的思索過了,若真要徹底的醫好病人的話,就一定得開刀,既然一定得開刀的話,那就只有採取最克難的方式了。
"同意什麼?"熊靖之夫婦又異口同聲的問。
"我必須要幫她開刀,只要將膽中的石塊取出來,她應該就會沒事了,但是因為這兒什麼儀器都沒有,所以我只能採取最原始的克難方式幫她開刀。"
什麼儀器、什麼克難方式,這些奇怪的名詞熊靖之都將它們給拋到一邊,他現在滿腦子只充滿了一句話--小慈的病有希望了!
"我同意。"連再多問一句都嫌浪費時間,熊靖之果決的點頭同意。
對於他的話,魏子雍臉上沒有一絲意外,他甚至不去懷疑這個剛認識的小姐夫到底有沒有聽懂他所說的每一個字,因為病人家屬的心情他是非常能體會的。
只要有一線希望,就絕對不會放棄的。
"我去準備一些必要的用具。"
"必要的用具?"見魏子雍信心十足的往外走,巫束娟跟在他後頭,"需要些什麼你可以吩咐葉伯或者是阿新去買......"
"好的,如果我需要什麼東西我會麻煩他們去買的。"魏子雍點了點頭,但眼神卻投向一旁很乖的悶了好久的袁曉藍,"藍藍,走吧。"
"喔。"袁曉藍不怎麼起勁的應著。
見她步履遲緩,魏子雍有些不耐的重歎一聲,回頭走了幾步路拉起她的手。"打起精神來吧,你還得做我的助手呢。"
"助手?"袁曉藍的眼神一片茫然,這是什麼意思?"就是你得在一旁幫我的忙,遞些東西。"魏子雍說得挺輕鬆的。
"什麼?!"袁曉藍差一點沒被他的話給嚇破了膽,但是膽也已經少了好大一塊了。
幫子子做助手?那豈不是代表她必須親眼看到他將磨得利利的刀子劃破這個女人的皮呀肉呀什麼的,然後他的手要伸進去那女人的肚子隨便亂掏,然後掏出一大堆腸子、內臟什麼噁心巴拉的東西,然後......血流滿地的人間慘劇?!
這,說什麼也是比嚇破膽更讓人嚇破膽的事耶。
光想到這一幕幕的恐怖畫面,袁曉藍就不住的打心裡反胃、想吐。
"你不幫我誰幫我?"魏子雍一臉的理直氣壯,見袁曉藍七魂少了八魂似的茫然,且一臉的畏懼,他玩心一起,俯首將唇附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他們一定不曾見過外科手術的畫面,況且這會兒我身邊沒有什麼儀器可以輔助,還得花不少工夫去找出那個小小的膽囊,你想想看,如果被他們看到我在這個女人身上左一刀右一刀的切割翻尋著,你說他們會饒過我嗎?"
天哪!嘔......
"真......真......的......嗎?"袁曉藍的身體開始抖了起來。
"對呀,如果再被他們知道我還得由那一小塊割開的傷口去翻找出膽囊......"
他更變本加厲的提醒著她。
"這......"像是孤零零的掛在樹梢上被超級強烈颱風狂掃而過的一片小樹葉似的,袁曉藍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不會那麼嚴重吧。"
"要不你瞧瞧他們臉上的表情嘛。"魏子雍的聲音裡有著哀戚。
強鼓起勇氣,袁曉藍突然變得膽怯的眼神一一的掃過他們,只見每一張臉上都是沉甸甸的挺嚇人,她猛地吞了好幾口大氣。
真的耶!上下牙床開始很不和諧的打著招呼,她望向魏子雍的眼神漸漸的浮上了認命的驚駭。
這......怎麼辦呢?魏子雍神色也異常的凝重,因為他憋著笑憋得肚子絞成一團,好痛喲。
他知道藍藍其實還挺單純挺容易騙的,打小時候起,她除了暴力思想有隨著年齡成長外,那顆腦袋瓜兒像是從來不長大似的純良,而且除了有人對他不軌會被她仇視外--通常那些人指的都是他所交往的女朋友,她幾乎都是本著"人之初、性本善"的想法長大的。
但他怎麼想得到他隨口的恐嚇與威脅竟然連老天爺都那麼幫忙,讓這些人全都好死不死的板著臉瞧著他們兩個人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